“事情經過我已經在來的路上知曉了,你現在感覺如何?對此事有沒有什麽見解?”申吉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他知道蒲公令最喜奇聞異誌,興許對血錢有不同的看法。


    “不適之處倒是沒有,隻是搓過血錢後我的右臂上多了一條血線,不痛不癢,我猜這是一種標記或是詛咒。”


    蒲公令麵色平靜,從容地掀開了自己的衣袖。


    一條寸長的蚯蚓狀血線烙印在他的手腕處,細看之下,血線好似會扭動一般,不斷散發出滲人的血光。


    看到這一幕,在場眾人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膽小者甚至退到了門口,隨時準備跑路。


    唯獨申吉大踏步上前,一隻蒲扇般大手抓向了蒲公令的手腕,絲絲灼熱的氣血透發而出,湧向那條血線。


    “變長了?!”


    令申吉意想不到的是,隨著他的氣血的湧入,蒲公令手腕處的血線竟然延長了三寸長,快要接近手肘了。


    “少爺,快…快停下!”


    眨眼間,蒲公令的臉色就變得煞白,四肢癱軟乏力,就像風俗店裏被榨幹全身精氣的牛郎,血色全無。


    “對不住,沒想到這血線如此歹毒,竟能吞噬人體氣血成長。”申吉臉上滿是歉意,急忙吩咐下人準備藥膳給蒲公令補身子。


    “少爺不必如此,中了這等詛咒,即便沒有之前的試探,我恐怕也活不久。沒想到尋了一輩子的奇聞異事,今天卻在自己身上應驗了。”


    蒲公令強顏笑了笑,對自己的遭遇很是無奈。


    “公令無需慌張,鎮陰司手眼通天,興許有解決的辦法,我們等下就過去。


    至於這些買命錢…”


    “哧!”


    刀光一閃,三枚銅板齊齊斷成兩半。


    兀的,三道巴掌大的暗紅色血光從中騰空而起,更有陣陣詭異的孩啼聲傳出,淒慘而悲涼,讓人聞之驚悚。


    三道血光在空中盤旋了一周,像是在尋找什麽獵物。


    很快的,它們就對準了癱坐在椅子上的蒲公令,急速飛了過去。


    “哼!”


    申吉抬手揮拳,健碩如猛虎的身軀頓時泛起薄薄的血色氣罡,灼熱的氣血伴著拳風激湧而出,如江河決堤,似怒龍出淵,在空氣激蕩起層層熱浪。


    “噗”的一聲響起,三道血光瞬間被蒸幹,隻留下點點細微的血色塵土。


    “唿!多謝少爺出手。”


    蒲公令重重唿出一口濁氣,慶幸在閻王爺手裏撿迴半條命。當然了,還有半條現在還沒找迴來。


    申吉擺了擺手,而後蹲下身子,用絹布將地上的血色塵土收了起來。


    “血腥中帶著絲絲…屎味。”


    他皺起眉頭,不由自主的屏住唿吸,因為這個味道實在是令人作嘔,比戮物泥還臭。


    “銅錢、孩啼、屎味,三者之間有什麽關聯嗎?”


    無數疑問在他的心頭騰起,看似毫無瓜葛的事物偏偏湊在了一起,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半個時辰後,申吉讓人準備了馬車,帶著蒲公令一起來到了鎮陰司。


    “申力士你不在家裏養傷,今天怎麽到司裏來了?”


    黃花梨桌前,潘安奎端著茶杯,時不時啜上兩口,那姿態優雅極了,乍看上去還以為是個女人。


    “我…”


    “等等,讓我猜猜。”


    申吉剛想開口,立刻就被潘安奎打住了,隻見他勾起蘭花指,遙指著申吉全身畫了個圈,道:


    “本總旗還以為你要歇個一兩個月,沒曾想傷勢恢複的這麽快。


    你是來複職的吧,當初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個好苗子,鎮陰司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聞言,申吉差點一口老血糊在潘安奎的臉上,神特麽見鬼的複職,老子上次半條命差點丟了,得到了什麽?


    一袋純天然大米,兩桶無添加豬油,三籃子過橋米線!


    真謝謝你…娘娘腔!


    “複職的事情待會再說,此次我前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總旗,我家豬肉檔收到了血錢。”


    申吉心裏早就將潘安奎這娘炮罵的體無完膚,但是表麵還是要和顏悅色的,畢竟現在還要依靠鎮陰司獲取武道功法。


    不然的話,他早就脫離這“血汗工廠”了。


    罷了,能伸能屈,方為大丈夫。


    “哦,血錢在何處?”一聽到詭物,潘安奎的眼睛像是能放光似的,姿態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優雅了。


    “被我一怒劈成兩半,從中飛出血光想要害人,又被我轟成血色塵埃。”申吉如實道。


    “哎,你太衝動了,那東西沾染有詭主的氣息,若是數量足夠多,我便可以施法追本溯源,尋找詭主的準確位置。”


    潘安奎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像是錯失了三億兩黃金。


    “呃,此事先不提,之前我家賬房先生數了血錢,手臂上多了一條血線,會吞噬人體氣血成長,還請總旗相助一二。”申吉讓人將蒲公令抬進了屋內。


    躺在擔架上的蒲公令氣色越發慘白,臂上的血線又延長了,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像極了狂風中搖曳的燭光。


    潘安奎神色凝重看了一會,隨後沉沉的吐出一口氣,道:“沒救了,等死吧。”


    “不是吧!”申吉愕然道。


    “你可知,三日前送來的那對包子鋪夫婦在今日淩晨已經雙雙斃命,渾身氣血都被吸幹,藥石無用。


    這是一種特殊的詛咒,除非解決掉源頭詭主,不然隻有死路一條。”潘安奎歎息道。


    “源頭嗎?”申吉低聲呢喃,拳頭早已攥緊,雙目噴薄出絲絲殺氣。


    “其實,還有其他辦法,那就是使用封詭符。”


    潘安奎冷不丁來了這麽一句,瞬間就把申吉身上剛騰起來的殺氣澆滅。


    “跟你賒一張可行?”聞言,申吉便知道這個摳門娘炮的意思。


    “自無不可,不過呢,借錢還講究個九出十八歸,借符籙呢…”潘安奎延長了聲音,拇指和食指還不停地搓著。


    “兩份遊級遺骸。”申吉咬著牙說道。


    “成交,申力士爽快。”潘安奎輕拍腰間的儲物袋,一枚黃色的符隸立即飛了出來,貼在蒲公令的手臂上。


    下一刻,蒲公令的臉上就多了一絲血色,身體也不再顫抖。


    “為何血線還未消失?”申吉疑惑道。


    “封詭符治標不治本,隻能暫時封印住血線的侵蝕,時效不過一日。不然的話,那對夫婦就不會死了。”潘安奎平靜地說道。


    “……”此刻,申吉真想一拳錘死眼前這吸血鬼,竟敢誆他賒賬。


    早知道時效隻有一日,難道他就不賒了嗎?


    賒還是會賒的。


    但,他就是有些不爽!


    罷了,先忍著吧,敢坑他申爺,總有一天連本帶利都會拿迴來的。


    現在,最重要的找出血錢背後的詭主,並將它轟迴娘胎去!


    “時間不多了。”申吉看了眼蒲公令,知道此事不能拖了,一旦讓那背後的詭主成長起來,整個木陽鎮都難逃魔爪。


    因為,這個世界上,沒幾個人不愛錢。


    隻要碰錢,就有可能被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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