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關內,一片哀戚。


    一萬蜀軍將士被從營帳之中揪了出來,人人身上都染上了牛痘。


    “過去!”


    郭汜推搡著楊懷、高沛,趕到入關的賈詡、李儒二人麵前。


    “二位將軍,久仰大名,沒想到今日竟在這種情況下相見。”


    李儒背負著雙手,神色溫和儒雅。


    “呃...汝...汝是何人?”


    楊懷忍受著身體上的病痛,打量著眼前的老人。


    “李儒,現居尚書一職,算不得什麽聲名遠播之人。”


    李儒笑了笑,語氣淡然沒有絲毫倨傲。


    一旁的賈詡看著裝腔作勢的李儒,不由得一陣苦笑。


    每當李儒這麽講話的時候,大概率就是有什麽目的,否則兩個俘虜,不降就殺了,他們大乾可不缺少將領。


    “你的名氣可不小。”


    “若是招降之事就免了吧,給我個痛快。”


    楊懷嗤笑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眸。


    砰——


    李儒臉色一沉,走上前去,一腳將楊懷踹翻在地。


    “給你臉你不要臉!”


    “你以為,老夫是在和你商量嗎?”


    李儒神色冷漠,聲音不怒自威。


    “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楊懷躺在地上,由於身上被繩索束縛,再加上身體患了偽天花,一時間竟然沒有力氣站起。


    “嗬嗬!”


    “倒是個忠義之人。”


    “但,老夫可不是那麽好說話的。”


    “既然不識抬舉,待得我軍入川後,便當著你的麵殺光你的家人。”


    “帶下去,嚴加看管。”


    李儒冷笑一聲,冷聲對郭汜道。


    “李儒匹夫,你不得好死!”


    楊懷被郭汜提著,對著李儒破口大罵。


    “咒罵老夫不得好死的人多了去了,你呀,恐怕得排號啊。”


    “高將軍,楊懷不識抬舉,不知你識不識抬舉?”


    李儒看向高沛,神色一掃冷漠,溫和的如三月春風。


    “呃...我...我願意,我識抬舉,可是我身染天花,恐怕命不久矣。”


    高沛遲疑了一下,想到自己家人以及快要死了的自己,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為家人求個安穩。


    人都是矛盾的,你既希望人家對你忠誠,又擔心手底下人會和他們一樣識時務。


    “老夫既然勸你們投降,那麽自然有醫治的辦法,否則,我們這些人難道不怕天花嘛?”


    “老夫不讓你死,你就死不了,好了,將他帶下去好好伺候著。”


    李儒滿意的看著高沛,輕聲說道。


    對於乾國而言,多一個高沛不多,少一個高沛不少,但對於如今想要攻克西川的李儒而言,高沛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白水關過後就是葭萌關,同樣作為險關,雖說葭萌關並非奇險無比,但想要靠人力攻破,仍舊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對待別人狠,但對待自己人,李儒是狠不下心來的。


    天下平定在即,西涼老人也換了一批下去,隻剩下這些尚且能夠上陣的老弟兄。


    李儒舍不得他們送死,所以費些腦筋就能避免的傷亡,李儒都會盡力去為之。


    這也是為何,他主動前來請纓的原因。


    賈詡心太狠了,不僅對待外人狠,對待自己人心也狠,所以他不放心,董卓也不放心。


    “文優可是打算詐開城門?”


    賈詡偏頭看向若有所思地李儒,低聲道。


    “正有此意。”


    李儒微微頷首。


    “劉璋既然派出兩員大將鎮守白水關,勢必會覺得我軍絕對不可能這麽快攻破此關。”


    “因此,留守在此地的守軍絕對不會多,同時,主將也未必是一個智勇雙全之人。”


    賈詡點了點頭,猜測了一下葭萌關的情況。


    據他推斷,劉璋不會覺得白水關會被攻破,畢竟此處關隘數百年都沒人能夠攻破。


    當然,就算意外被破,楊懷、高沛二人也可以退守葭萌關。


    所以賈詡與李儒都覺得,葭萌關守將都不會是什麽能力出眾的將領。


    經過幾日的休養,高沛身上的高燒退去,雖然還有些痘沒完全消退,但人已經精神了許多。


    “參見李大人。”


    高沛拱了拱手,對著李儒無比恭敬。


    “看來,將軍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李儒微微頷首,隨口問道。


    “承蒙大人關照,讓人醫治於我,否則此番已經埋進黃土之中。”


    高沛笑了笑,對於李儒的活命之恩很是感激。


    “高將軍,葭萌關守將是何人,能力如何?”


    李儒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逗留,而是問起了葭萌關之事。


    猜測在沒有得到驗證前,永遠都隻是猜測,李儒不想打沒把握的仗。


    “啟稟大人,葭萌關守將乃是一無名之輩,此前劉璋認為白水關不會被攻破,而且就算攻破,我們也能退迴葭萌關,因此就沒有派出大將鎮守。”


    高沛拱了拱手,道出實情,果然與賈詡、李儒二人猜測的相差不大。


    “高將軍,你說,老夫能夠信得過你嗎?”


    李儒笑眯眯的看著高沛,若有深意的問道。


    “若無大人相救,高沛已經死在天花之下,大人對高沛有活命之恩,高沛萬死難報!”


    高沛單膝跪地,對著李儒重重抱拳。


    “好,今日將軍率軍先行前往葭萌關,將葭萌關守軍盡數斬殺,我明日便會率軍趕到,事成之後,乾王必有重賞。”


    李儒點了點頭,對著高沛吩咐道。


    “這...末將領命!”


    高沛心中一凜,但如今他已經投降,自然不免要被李儒用來攻打舊主。


    若是他主動投降,或許還可以以此來當作投降的籌碼,但他是被擊敗後投降,那他就沒有什麽所謂的人權了。


    李儒沒有完全信任高沛,因此並沒有讓高沛率領白水關的降兵,而是由樊稠、胡軫二人率領五千西涼軍,換上蜀中甲胄一同出發。


    屆時,就算高沛心有反意,以樊稠、胡軫二人的能力,外加五千西涼精兵,這葭萌關也必破無疑。


    至於李儒口中的明日啟程,根本當不得真,他要在高沛入關之時,徹底讓他沒有複叛的機會。


    不是自己人,李儒可不敢完全信任,相比於一個降將,他更願意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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