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兵團作戰,幾十萬人互毆的戰場是很少能夠遇到的。


    這種對局,雙方大老板幾乎很難當場死去,畢竟兵力在那擺著,就算是敗了,撐死了也就一群人攆著另一群人打,直到追不動了為止。


    當看到前方數萬鮮卑騎兵分散開來逃跑後,呂布、馬超他們就明白了,今天估計是沒戲了。


    既然此刻斬殺主帥希望渺茫,他們也沒有過於執著,而是開始不斷地壓縮包圍圈,將一些來不及逃離戰場的鮮卑騎兵圍捕。


    這些戰意皆無的鮮卑騎兵,此刻無疑成為了移動的寶山。


    無論是免費的勞動力,還是他們座下的戰馬,乃至他們手上拿著的彎刀都是寶貝。


    勞動力可以免費幹活,直到累死為止。


    戰馬可以裝備給己方的軍隊、可以用來運送物資、可以當作驛站的官馬。


    彎刀雖然漢軍不用也不屑於用,但可以融掉重新鍛打,甚至毀成農具。


    總之,感謝大自然...柯比能的饋贈!


    “降者不殺,負隅頑抗者殺無赦!”


    “降者不殺,負隅頑抗者殺無赦!”


    當董軍第一次喊出降者不殺後,一些鮮卑人還在試圖突出重圍。


    誰都清楚,以他們對待漢人的態度,他們就算是沒死,也會活得生不如死。


    可是當第二句、第三句接連喊出後,配合上不斷地有人死去,他們其中的一些人動搖了。


    “我投降!”


    “不要殺我,我投降!”


    隨著鮮卑的騎兵之中第一次發出投降的聲音,這種聲音就如同病毒一般開始蔓延開來。


    “混賬,不許投降!”


    一些沒來得及衝出去的首領們,揮舞彎刀砍殺那些放下武器投降的軟骨頭。


    “誰敢投降,我便殺誰!”


    首領們怒不可遏,試圖挽迴這些人的戰意,然後想辦法殺出去。


    戰場上的鮮卑士兵還是很多的,足足有數萬人,他們認為隻要能夠奮力突圍,絕對是可以殺出去的。


    可是他們沒想到,他們的行為加劇了一些士兵的反抗心理。


    “殺了他!”


    “大家別怕,殺了他!”


    士兵們被首領的行為激怒,高舉著彎刀砍向那剛剛殺了數人的首領們。


    “混蛋,你們敢對我動手!”


    “呃...啊!”


    彎刀刺入體內,他們才赫然明白,在生死麵前,很多人都已不是那些,為了幾頭牛羊而聽令於他的族人。


    極少有人能夠無懼死亡,當他們的生命受到威脅之時,他們會本能地選擇活下去。


    “投降!”


    “不要殺我們,我們投降!”


    隨著一個個阻止士兵投降的首領倒在血泊之中,戰場中的數萬鮮卑士兵終於下馬受降。


    “鮮卑人...這麽沒有血性的嗎?”


    典韋擦了一把臉上的血水,看著跪地乞降的數萬大軍,不敢置信的喃喃道。


    “我們經常能夠聽到有人抱怨,這麽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可你見過有幾個人真的因為活的憋屈而選擇自殺的?”


    “太少了,沒有多少人真的敢直麵死亡的。”


    董寧看了一眼身邊的典韋,麵色頗為感慨地說道。


    世界上各色人種之間,漢人或許也並不優越,怕死的漢人也比比皆是。


    隻不過漢人的勇氣更容易被調動起來,骨子裏流淌的抗爭精神,讓他們在絕境之中,能夠爆發出遠超於其他族群的力量。


    相比之下,除漢人之外的其餘人族,哪怕對方是敵人,隻要對方願意讓他們活下去,他們都不會拚上性命。


    “乾王,這俘虜太多了...”


    曹操一手捂著肩部,有些狼狽的說道。


    剛剛被董寧搞得熱血沸騰,導致曹老板也拿著長劍衝鋒,結果自身實力不濟,險些被人一槍捅死,幸虧董寧身邊聚集了大量的精兵強將,這才讓老曹撿了一條命。


    “孟德的意思,是讓孤殺了他們?”


    董寧看著跪在地上等候發落的數萬俘虜,對著曹操輕聲問道。


    “或許手段狠辣一些,但卻是最為穩妥的方式。”


    曹操不置可否地說道。


    “無需殺了他們,我自有用處。”


    董寧搖了搖頭,這一次並沒有聽取曹操的意見。


    數萬俘虜確實有些多,但隻要收走他們的兵器,奪取他們的戰馬,每日隻供給既能讓他們餓著又能讓他們活下去的食物。


    不出三日,強大的饑餓感就能夠讓他們連奔跑都成為奢侈。


    屆時,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家夥,直接送到河東製鹽、挖礦去。


    隻有當一個人每天睜開眼就能看到往後餘生數十年,才能明白什麽叫活著還不如死了。


    “全軍清理戰場,將我軍將士的屍骨收殮,傷兵送去治療。”


    “各軍主將配合將官清點功勞,將每一位將士所立功勳登記在冊,絕不可讓任何一位將士心寒。”


    “通知火頭軍埋鍋造飯,給我煮肉,煮多多的肉,讓每一個將士都能夠吃飽。”


    董寧站在龍旗之下,對著身邊的將領們下令道。


    “乾王萬歲,乾王萬歲!!”


    近十萬大軍齊聲高唿,董寧哪怕在此刻稱帝,這群跟隨他死戰不退的將士們,也絕對會毫不猶豫地稱唿他為陛下。


    民心、軍心,董寧已經具備了一切能夠稱帝的條件,剩下的,就是將這個天下重新合二為一。


    不過在此之前,這讓中原曆代王朝都頭痛的草原人,是時候該解決掉了。


    將士們在狂熱過後,便開始在戰場之中忙碌起來。


    一具具屍體被運送到戰場南端,相對來說還算幹淨的地麵上擺放。


    大戰的落幕,終於將戰爭的殘酷血淋淋的擺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士兵們保持著咽下最後一口氣時的姿態,有的手持長槍貫穿敵人的心髒。


    有的哪怕已經斷去一臂,仍舊暴起一躍,撲倒站馬上的鮮卑騎兵,用牙齒咬斷敵人的喉嚨。


    直到夜幕降臨之時,壯烈犧牲的將士們的屍體也沒有全部搬運完。


    為了避免將士們過於勞累,董寧並沒有讓將士們在夜裏搬運,而是大軍進入距離戰場僅有十數裏的銅碮城內休整。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時分,董軍陣亡將士的屍骨才真正的搬運完畢。


    經過清點,此次董軍陣亡的將士超過三萬,剩下的七萬步兵近乎有三分之二的將士負傷。


    相比之下,呂布與馬超所率領的五萬輕騎兵,僅僅陣亡了不到萬人。


    在付出巨大傷亡的代價下,鮮卑人的屍體更是多不勝數,粗略估計至少有五萬多騎兵死在當場,再加上俘虜的近三萬騎兵,此戰硬是在兵力差距巨大的情況下,砍下了雙倍的戰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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