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你。”他看向了長尾獸人,淡聲說:“幫我扛張椅子過來。”他安排的妥妥當當,被修理的服服帖帖的三人連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畢竟他們也隻能在普通人麵前作威作福,遇到稍微比他們強的人就立馬俯首臣稱。大概是人天生對改造者和天選者抱有敬畏的態度,所以根本不敢反抗。實則對方就是一群不中用的草包。歸根結底,還是要自己足夠強。這就是褚仝當初去接受基因改造的目的,他永遠要為自己爭取足夠多的主動權。厚重的城牆拔地而起,男人卻像瞬間被抽幹了精氣一樣,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無比而隨著這麵城牆高高壘起,包在其他三麵的牆卻開始坍塌。褚仝默默轉頭看向了他。男人心虛地咳了一聲,小聲說:“我能力有限,如果想讓這麵牆更加牢固,那麽我就沒辦法兼顧其他幾麵牆……”【原來這就是拆東牆補西牆】3344對此發表了一針見血的見解。被放在椅子上的衛想容又笑了。他眼眸輕和地看著褚仝,似乎是想看他在這樣的情況下會怎麽辦。而他這種輕慢又事不關己的態度終於讓褚仝眼裏的神色徹底冷了下來。“衛想容,如果這個鎮淪陷了,你也會死。”“不,就算你們所有人死了,我也不會死。”衛想容目光溫柔地看著他,隻是他的溫柔卻是含著血的毒。褚仝轉過頭,那邊的獨角獸人已經把帶有武器的幸存者都帶了過來。說句實話,人數少的可憐。在蒲公鎮的壓榨下,哪怕是四肢健全的正常人也少之又少。他們就是一群被困在這裏的豬,獻祭了所有的食物,再獻祭自己。褚仝冷冷地看了一眼,又看向那位天選者。對方被他的眼神嚇得一抖,連忙捂住了自己的臉。褚仝閉了閉眼睛,說:“把四周全都圍起來,其餘人分別去各個可能會被攻破的缺口抵禦汙染者,誰都不能跑,要是被我發現有人敢逃……”他睜開眼睛,看向前方密密麻麻的汙染者,冷聲說:“我親自把他送去喂汙染者。”從他身上散發的煞氣濃的可怕,眾人根本不敢反抗。而他們現在就算真的想跑,也沒有地方可跑。“那這裏呢。”男人臉帶虛汗地喘了口氣,如果想要建築其他幾麵牆,這裏就勢必無法加固,反而因為正對前方而成為首要攻擊的地方。“我來。”男人頓了一下,咬了咬牙說:“如果給我足夠多的食物,我還可以多堅持一下。”褚仝掃向了那個長尾獸人,對方一愣,立馬說:“我這就去準備!”這不僅是他們一個人或兩個人的事情,而是所有人都必須要盡全力守住這個鎮。這股莫名擰在一起的氣勢讓衛想容的心裏滋生了更多陰暗可怕的情緒。他看著前方,輕聲說:“褚先生,如果你求我……”話還沒說完,褚仝已經縱身從牆上跳了下去,隻身入了密密麻麻的汙染者堆裏。其他人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反應過來,各自咬緊了牙,開始分開去守住另外幾個缺口。長尾獸人扛了兩大袋食物過來,也不廢話,一股腦的往男人嘴裏塞。顯然平日裏依靠的就是男人用這種方式來防禦,男人的肚子很快就越來越大,而他著地的雙手深深地陷入了泥土之中,這麵單薄的城牆也層層壘的越加牢固。獨角獸人則守在上麵,一旦有汙染者爬上牆,他就會使力將對方砸下去。一時間,刺鼻的血腥味,濃鬱的臭味,還有耳邊喧鬧的嘶吼聲,匯成了一副死寂絕望的畫。衛想容的死亡是無聲無息的。所以他覺得麵前的一切都熱鬧的剛剛好。他的視線緊緊地盯著牆下的褚仝,他高大挺立的身影幾乎要被汙染者淹沒,而他的白發與他雪白的尾巴卻那麽顯眼。【宿主,如果激活對象死亡,你也會付出不可預料的代價】3344冷冰冰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它不會對宿主的行為進行任何評價,也不會對現在的場景有絲毫感慨。因為所有的選擇最後都會付出相應的代價,那是不可推卸的責任,也是必須要去承擔的後果。例如蒲公鎮的傲慢自大,迎來了瘋狂血腥的報複。衛想容沒有說話,他端坐在椅子上,用手帕一點一點地擦著他蒼白的手指。他總是盡力保持自己的幹淨與完整,追求流於表麵的體麵。“他不會死的。”衛想容忽然說:“隻要我不想讓他死,他就不會死。”他深深地看著在下麵浴血奮戰的褚仝,他的動作粗暴又兇狠,渾身的肌肉都帶有一種極致的美感,充滿無窮無盡的力量。那是一個健康又強大的人。他不停地咳嗽出聲,鮮血染紅了他的長衫,黏連的血絲點點滴滴地墜落在他的胸口。無法動彈的雙腿將他釘在了椅子上。看,褚仝根本不需要對他做什麽,隻要隨手將他放在一個地方,他就無法動彈了。他的孱弱,是天妒!衛想容的眼中突然爆發出極其刺眼的明光,裏麵交織著扭曲的野心和猙獰的欲.望。他任由大灘大灘的鮮血往外溢,雙眸流轉地看向下方。在形態各異的“汙染者”中,一個光頭男人無意識地攥著一株蘭花,而那株無土無葉本該凋零的花突然嬌豔欲滴地盛放起來。渾渾噩噩的“汙染者”猛地轉過頭,前仆後繼的向光頭男人撲過去。光頭男人則是攥著蘭花不停的往城牆裏闖。他要逃,他要逃迴去,他要迴到蒲公鎮!被鮮紅染紅的褚仝突然就被“汙染者”層層疊疊的包圍,他雙眸銳利地看向前方,眼裏一狠,他死守在城牆前,以一己之力抵禦“汙染者”的闖入。衣服被撕破,腹部被刺穿,天上的太陽與紅月開始交替,白茫茫的天交織出了猩紅的血色。褚仝立在牆前,他一手將“汙染者”的頭顱擰斷,腦海裏想起了衛想容的笑容。種子。他眼一閉,再睜開的時候已經變成銀灰色的獸瞳,他冷冷地掃向前方,在一片血紅扭曲的光怪陸離中,一株潔白的蘭花正在盡情的盛放。手上的獸爪一出,十數個頭顱盡數掉落。他躍上城牆,一把將長尾獸人和獨角獸人丟了下去,冷聲說:“守好!”兩個獸人被丟地趴在地上,麵對層層疊疊的“汙染者”,腿軟的幾乎站不住。長尾獸人轉身就想跑,卻被獨角獸人抓著尾巴拖了迴去。“媽的,你現在跑什麽,想留老子一個人在這裏送死!”獨角獸人一巴掌把“汙染者”拍飛,戾氣一生,心裏的勇氣也跟著盡數膨脹。長尾獸人咽了咽口水,顫顫巍巍地抖了好一會兒,麵對撲過來的“汙染者”,他大喊一聲,甩著尾巴衝了上去。而孤身一人的褚仝則是目標明確地衝向了手拿蘭花的光頭男人。第039章 末世蘭花潔白如霞, 聖潔嬌豔,在一片血色中,宛若用鮮豔澆灌仍舊纖塵不染的花。褚仝的速度很快, 他的臉頰被尖利的指尖劃破, 但他看向前方的眼神卻依舊堅毅不拔。離得越近, 他腹部的種子似乎也以一種不安的姿態想要“破土而出”。他蹙了下眉,卻不感到痛苦, 而是有一種更加奇異的感覺讓他目標更精準的找到了那株蘭花。心神一凝,他在擁擠的“汙染者”中, 將手伸向了那株蘭花,半張臉鮮血淋漓的光頭男人卻猛地轉頭, 對他張開了尖銳帶血的牙。褚仝麵對這張前一天還蠻橫傲慢此刻卻醜陋猙獰的臉,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他幹脆利落地扭下了這顆頭,將潔白的蘭花拿在了手中。與此同時,所有的“汙染者”用那雙猩紅的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了他。褚仝站在汙染者中,抬起頭看向了城牆上的衛想容。他身量清瘦地坐那裏,眼神清淡地俯視著他,隔著距離,他看不清衛想容眼裏蘊含的情緒,卻能看到他嘴裏越來越多的血。腹部的種子被催生,幾乎要將五髒六腑攪碎的痛苦猛地席卷了他。他握緊了手裏的蘭花,任由向他撲過來的汙染者將他吞沒, 他看向衛想容的眼神也冷靜的沒有絲毫變化。衛想容想在此時此刻給他一個難忘的教訓。真是, 自大。他捏著蘭花, 一隻手狠狠地將它捏碎, 花香隨著汁液四溢,引得周圍的汙染者更加瘋狂。可無根的蘭花究竟還是很快就散在了風裏, 連同那帶著香味的汁液也很快消散。他痛地跪了下來,冷汗直冒,而他卻抬起頭,冷冷地看向了城牆上的衛想容,對方抿著唇,喉頭滾動,止不住的血液從對方的嘴角溢了出來,將唇染的更紅。失去了指引的汙染者成了一群呆滯的傀儡,隻知道張著嘴發出陣陣嘶嚎。褚仝站了起來,沉聲說:“所有有手有腳的人全都來斬殺汙染者,誰殺的多誰就有食物。”他這句話音量不大,但還是所有人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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