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者,楚隨隻是普通的昏迷?


    各種猜測在腦海裏交織,陸明玉煩躁又不安,兇手到底是誰?他與楚隨究竟有什麽仇怨,楚隨會不會出事……縱使她早就對楚隨斷了情,陸明玉也不希望楚隨就這麽被人害死。


    「國公爺迴來了!」外麵阿貴揚聲通傳道。


    陸明玉第一個扭頭往門口看,恰好看到自己身姿挺拔的丈夫走進來,四目相對,陸明玉正想在楚行眼裏尋求一分慰藉,楚行卻馬上移開視線,看向了親妹妹。


    楚盈見到兄長,眼淚又落下來了,「大哥,二哥病了……」


    信裏的字,妹妹的眼淚,合起來就像一把刀紮在楚行胸口,先是疼,再是滔天的憤怒,恨不得立即抓住隱藏在暗處的敵人,一刀一刀淩遲處死。祖母、二弟、妹妹,一個親手將他養大,一個是手足兄弟,一個是他同母所出的血親妹妹,任何一個出了閃失,都無異於在他心頭割肉。


    摸摸妹妹腦袋,再與妻子對視一眼,楚行壓下千言萬語,先去看堂弟。


    這時候一家人都在盼喬老開口,誰也無心說話。


    喬老額頭漸漸冒汗,拿出帕子擦擦手,不信邪地繼續替楚隨號脈。太夫人信任她,楚行想起喬老曾斷言妻子不能生,加上知道堂弟中了毒,如今喬老分明如信上小人所說那般診斷不出,楚行便迴頭吩咐屋裏的丫鬟,「讓管家去宮裏請太醫。」


    那丫鬟正是萬姝的大丫鬟知夏,聞言先看向主子萬姝。


    萬姝氣得,差點沒衝過去打她一巴掌,「還愣著幹什麽,快去啊!」


    蠢貨,該在楚隨麵前幫她的時候不幫,這會兒楚行為了丈夫好,她竟然還要看她臉色,還是當著楚家眾人的麵,難道堂堂國公爺的吩咐,還不如她一個二房媳婦管用?


    看出主子眼裏的怒火,知夏慌不迭跑出去安排了。


    萬姝再次看向喬老。


    喬老老臉通紅,楚行派人去請太醫,就像一個巴掌打在了他臉上。不過他確實診斷不出楚隨的病情,歎口氣,喬老羞愧地同太夫人道:「二爺病得蹊蹺,脈象正常不似有疾,指間放血血色無異,也不像中毒,請諸位恕老夫無能。」


    太夫人老臉早就白了,尤不死心地問:「那時謙何時能醒?」


    喬老還是搖頭,低著頭告辭。


    楚二夫人再也忍不住,拿起帕子嗚嗚哭了出來,「我的時謙啊,怎麽這麽命苦,好端端的遭了這無妄之災……」


    「二嬸先別著急,太醫馬上到了,也許能治好二弟。」楚行開口勸道。


    楚二夫人深深地抽了口氣,轉過身,默默地哭。


    楚行目光落到祖母臉上,雙手攥緊。


    明惠帝送了兩位太醫過來,一番望聞問切,楚隨早上用過的一切飯菜、茶水也都查驗過,得出的結論與喬老一樣,都說楚隨應該是得了一種怪病,他們前所未聞,要迴宮與其他太醫商量對策。


    國公府又請了京城其他幾位名醫,也都束手無策。


    楚二夫人、萬姝、楚湘哭成了淚人,潤哥兒也一直哭。楚行掃視一圈眾人,先去囑咐妻子,低聲在妻子耳邊道:「你帶盈盈先迴定風堂,如果盈盈也突然昏倒,你別慌,也不要讓大丫鬟以外的下人知曉。」


    陸明玉猛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識看向那邊默默垂淚的小姑子。


    「先去吧。」楚行用力捏了捏妻子的手。


    陸明玉兩輩子遇到的事情太多,短暫的驚慌後,她看眼丈夫,然後走到楚盈身邊,輕聲一陣安撫,順順利利地帶走了小姑子。妻子走後,楚行看眼床上昏睡的堂弟,示意叔父隨他去書房。


    到了書房,楚行命魏騰在外守著,他拿出那封信請叔父過目。


    楚二老爺疑惑地展開信紙。


    信上內容言簡意賅,稱楚隨中了毒,隻有解藥可解,其他人無法醫治,還說太夫人、楚盈也中毒了,最遲今晚就會昏倒,勸國公府最好對外隱瞞太夫人、楚盈的病情,免得一連三人病倒惹人懷疑。最後寫信人給他們一天的時間尋醫問藥,如果楚行尋醫無果,又不想親人暴斃,就請晚上到京城北麵一處涼亭赴約。


    赴約做什麽,信上沒說,但顯然是想用解藥威脅楚行。


    母親、侄女也病了,楚二老爺驚駭地望向侄子,「世謹,世謹是不是招惹了什麽仇家?」問完了,楚二老爺想了想,又沉重地搖搖頭,「不對,他是跟咱們整個國公府有仇。」


    如果隻是針對侄子,那用侄媳婦娘倆威脅,比用他的兒子更管用。


    猜測無用,楚行道:「今晚我去見他,在咱們弄清楚對方所圖之前,二叔暫且保密,此事不要對任何人提及。盈盈有她嫂子照顧,祖母那邊,我會派人守好三秋堂,稱祖母身體虛弱不許人探望,如果嬸母問起,還請二叔幫忙圓過去。」


    楚二老爺點點頭,卻擔心地提醒侄子,「萬一他們隻想誘你上鉤,趁你赴約對你下手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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