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機後的電腦桌麵上顯示出幾個文件夾,與上次夢裏看到的一模一樣,看著文件夾標注的醫療、科學、教育等命名,陸久安腦袋裏產生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這個辦公室,會不會是網絡小說裏常常提到的隨身空間,一個上天給他開的金手指?陸久安顫抖著手打開桌麵上其中一個文件夾,在準備打開具體一個文檔的時候,電腦卻在此時他能量不足,無法解鎖。能量是怎麽一迴事?他腦袋裏隻是這樣一想,電腦上就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文字,適時為他解惑。能量是由信仰產生的。陸久安作為應平縣令,平時大到一個政策,小到一個命令,都會對百姓產生不大不小的影響,如果百姓因此而對他產生感激愛戴之類的正麵情緒,就會轉化為信仰。上次他在夢裏打開了一個文件,應當是之前為長久不能溫飽的百姓提供了糧食所獲得的。文件上麵有個能量槽,標明了解鎖文件所需的具體數值,電腦桌麵右上角亮著一個電量圖標,顯示著他當前所擁有的能量。不同的文件所需能量不一而足,不過他注意到其中一個視頻文件沒有能量標誌,他嚐試著雙擊鼠標,果然打開了。一看視頻片頭,陸久安就想起來了,這是曆史寶藏節目第一期的預告片。曆史寶藏第一期總共12集,每一集對應一個主題,當時還沒有時興邊播邊拍的方式,節目組第一次做這類型的綜藝,為了引流,就甄選了12個主題裏麵精彩的片段剪輯在一起,做成了一段長達5分鍾的預告片。這個預告片做得非常成功,一經播出就引起了很大的反響。這檔節目組既是央媽牽手,立意當然拔高到了不同的層次,預告片裏盡是品德高尚心係天下誌存高遠的先賢及巨作,正好與時下追名逐利的惡劣風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總之預告片播完,下麵除了求播出的評論外,還有部分人被感動得嗷嗷大哭。現在再看這個預告片,陸久安突然滋生出了茅塞頓開的感覺。他像宇宙中一顆細小的塵埃,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大風吹到了另外一片曆史長河中,千百年後,青山綠水依舊,風流人物卻化作枯骨。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渺渺微塵不過須臾之間,唯名垂汗青得以長存。他覺得自己的一生也應該效仿先賢做點什麽,既惠及他人又成就自己的事。現在他是縣令,以後可能會是知府,加官進爵,手裏握著發政施仁的權利。還有什麽比這更完美的事嗎?他之前絞盡腦汁寫不出策劃案,所學所用不得其門,因為目的太過浮於表麵,不是真正心懷於民。心係百姓之後,自然而然知道他們需要什麽、想要什麽、能做什麽惠及於民。想不出來,他還有這滿滿當當一電腦的前人智慧,這些失而複得的珍寶,會在他迷茫之時,提醒他怎麽做。迴想今晚所思所見,之前的焦躁憂慮跟著一起煙消雲散了。陸久安興致勃勃地在辦公室轉了一圈,想要翻閱桌上的紙質書籍,查看展架上的擺件,但是他把手伸向那些物品的時候,被一層微弱的光圈擋住了,隨後那些物品上也浮現一個能量進度條。太陽能手電筒,打印機、掛鍾......還有一隻腕表,他依稀記得那天下班太過匆忙,不小心落在了辦公室的桌麵上,現在卻不見了,難道是他記錯了?辦公室裏的物件都被套上了一個保護膜,禁止他觸碰,原來需要使用這些,也是要用能量解鎖的。真摳門......看來他要努力收集信仰賺能量了。淡藍色的沙發用不了了,他就這麽在辦公室裏席地而坐,過了一會兒,他看著辦公室一點點變化,逐漸露出了吾鄉居原本的麵貌。但是隻要他腦袋裏稍微一想,書房又變迴了那個辦公室。此心安處是吾鄉,夜裏夢更長,嗯,真好。第012章 距離莫盡河動工已經過去一個多月,防洪治災的現場措施已經初具規模。看著莫盡河煥然一新,幾百個大男人百感交集。就像一個含辛茹苦的老父親,把自己歪瓜裂棗的兒子,經過不斷修整一點點改頭換麵,雕琢成了一個風姿卓越的青年才俊。一想到以後這個兒子還要反哺老父親,將怒江的水引到四海八荒,讓他們免去洪水的煩惱,眾人心裏滿滿的成就感。邱江作為隊長,已經帶領全隊得了四次甲等成績,光是報酬和獎勵,就已經讓隊伍滿載而歸。不出意外的話,今天的甲等也將被他們收入囊中。邱江搭著汗巾同隊友感歎:“你知道嗎?一個月前,我已經做好了帶著妻兒遠赴逃難的準備,誰能想到還能峰迴路轉,你說,這賊老天是不是在玩我。”隊友笑兮兮地打趣:“你這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這種日子,有盼頭,擱以前想都不敢想。”遠處的大榕樹下停放著一輛車架,車簾一如既往蓋得嚴嚴實實,邱江未曾看到車裏的主人露過麵,偶爾有書吏主事上前請示,邱江猜想裏麵坐著的應該是那個傳說中的縣令老爺。一旁的鍋爐裏咕嚕嚕熬製著預防中暑的湯藥,隨行大夫正在為一個傷患包紮傷口,搬運石塊的輕壯洋溢著笑臉揮汗如雨,現場各司其職,井井有條。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所有人都看到了新生的曙光,百姓不再怨聲載道。而這些,都是新縣令帶來的,邱江心裏湧過一絲暖流。他愛戴這樣的百姓父母官,願意用微薄的力量去擁護他。旁邊的隊友用手肘推了推:“別發呆了隊長,咱們今天要博個甲等迴去。”邱江哈哈大笑,帶得臉上絡腮胡一陣抖動,他大力將裝滿碎土的籮筐甩到背上:“那是自然,還好當初我明智,拉了韓致和耕青兩位兄弟進來。”隊伍屢得甲等,這兩人功不可沒。下午公布成績結算糧食的時候,甲等又毫無懸念落在邱江一隊頭上,大家已經習以為常,對於這種拍馬也趕不上的成績,眾人已經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樣的力量懸殊。車架上的主人依然沒有出來,成績公布完畢,馬車就靜靜地啟動,從一側的小徑駛入叢林,很快沒了蹤影。做工的漢子分享著收獲的喜悅,陸久安一行人卻犯了愁,行駛的馬車頻繁往來於泥濘的道路上,今日終於壽終正寢了。梁定查看了一番,搖搖頭:“車軸壞掉了,沒法使用,隻能換一個新的。”“大人,”前去探路的付文鑫道:“昨夜暴雨,前方路段積水了,需要改道。”真是禍不單行啊,陸久安考慮了片刻決定:“這裏離縣衙較遠,迴去都天黑了,夜路難走,先找一家農舍將就一晚。”車架被卸下掩蓋在茂密的藤蔓中,由江預騎著馬打頭去尋歇腳之處,這山野之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等了半個時辰,江預才匆匆返迴。幾人跟著江預兜兜轉轉,來到一處破敗的房子前,房子周圍攔了一圈籬笆,裏麵種了些賣相不好的菜,炊煙嫋嫋,為這空曠的落日餘暉增添了些煙火氣。陸起看著這炊煙一臉自豪:“自從大人來了以後,尋常百姓都吃得起飯了。”陸久安反而內心難受:“什麽時候,吃得起飯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不說21世紀,單論陸久安十多年的記憶,還未曾聽說過有的地方還在為溫飽發愁。大周王朝自建國以來已經過去60多年,曆經三代帝王,到了這一代,已經稱得上國泰民安。當朝皇帝賢明愛德,勵精圖治,賞罰分明,把國家上下治理的井井有條,肯定想不到,在一些不為人知的地方,還有人過著這樣水深火熱的日子。從古自今,無論怎麽清理,看起來多麽光鮮亮麗的地方,還是少不得藏汙納垢。陸起聽了陸久安的話,笑容慢慢凝固在臉上,陸久安拍拍他的頭:“抱歉抱歉,我不該說這些的,你才多大歲數,這不是你該憂心的。”陸起抬起頭:“陸起憂大人所憂。”陸久安樂了:“那我現在挺開心的,把你苦瓜臉收起來,免得今晚大人我沒地方睡覺。”江預扣響門扉沒多久,裏麵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誰呀,來了來了。”門扇打開,露出一張老態龍鍾的臉來,陸久安沒有想到,隨處尋的一個人家,居然是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楊老漢,楊苗苗站在老漢腳邊,比第一次遇到的時候臉要圓潤了些,看見陸久安,眼睛蹭得就亮了:“神仙哥哥!”楊老漢嘴角咧起一抹笑容:“是你啊後生,不知今夜前來,所謂何事啊?”“楊老伯,叨擾了。”陸起向他解釋路上遇到的倒黴事,一臉的無奈:“這荒郊野嶺的,隻找到你們這一戶人家,今夜想借宿一宿,我們六個大男人,擠一屋就行了,隻盼有個落腳處。”說著又從兜裏掏出碎銀想要奉上。楊老漢推拒著,連連擺手,腳步不作停留,將他們往屋內引:“家宅破落,後生不要嫌棄。”這裏麵最激動的當屬楊苗苗了,聽說他們要留宿於此,興奮地一直拽著陸久安的衣袖:“神仙哥哥,當時你說很快會見麵的,我每天都往角樹橋去,一直沒看到過你。”角樹橋是他們當初分別的地方,後來陸久安一行都沒走過那條道,不怪楊苗苗等不到人。陸久安臉皮微微一紅,愧疚盈滿於心。他確實把這個事情給忘了,當時隨口一說,沒想到被小朋友記掛這麽久:“哥哥的錯,哥哥最近太忙了,待會兒繼續給你講故事作為補償。”庖屋內有個年輕人問道:“爹,出什麽事了?”“沒事,沒事,有貴人來訪。”屋內劈裏啪啦一陣亂響,隨後緩緩走出兩道身影。陸久安定睛一看,謔,又是兩個熟人,來人正是河道隊伍裏的種子選手,楊耕青和韓致。點名冊上用朱筆特意圈住的名字,曾經江預還讓隊伍裏的“自己人”跟過,因為沒發現異常而不了了之。陸久安裝作不識,楊老漢替來人做介紹:“這是家中小兒,楊耕青,這是老生遠方侄子,韓致。”楊耕青同他點了點頭,韓致看到陸久安,微不可查地一愣,神情有待考究。陸久安做足了禮數:“兩位兄台,打擾了。”隨後又把剛才同楊老漢的說辭重複了一遍。韓致盯著他不發一言,過了一會兒,靜靜地把視線轉向一旁的江預。江預甫一接收到他的視線,猶如看到豹子的貓,腦袋裏立刻拉響了警報。他感覺頭皮根根炸起,寒毛直豎,整個人頃刻間蓄勢待發。韓致依然沒什麽表情,默不作聲。連陸久安都察覺到了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息,他不明所以,微微用手觸碰了一下江預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我去給幾位倒點水來。”楊耕青打破了現場的沉默,他轉身返迴,韓致緊隨其後。韓致一離開,江預感覺拉緊他的那根弦陡然放鬆。楊老漢渾然不覺,笑嗬嗬道:“哈哈,我這侄子不愛講話。”陸久安悄悄問江預:“剛才怎麽了?”江預心有餘悸:“這個人,很危險。”“怎麽個危險法?”“不知道,”江預皺著眉頭,“剛才近距離看著他的雙眼,我仿佛置身血海之中,對方提著長槍對我當頭刺過來,我無力反抗。”???陸久安不能理解,剛才和韓致對視的也不隻江預一個人,他怎麽沒有這種感覺?果然練武之人互相之間才有這種雷達感應嗎?這些天相處下來,江預的能力他大概心中有數了,江預連和他交手都不曾有就自認不如,對方到底是什麽身份?陸久安等人接過對方倒來的水,盛水的容器是一個年代老舊的陶碗,做工粗糙,碗的邊沿裂著缺口。楊耕青倒過水後就離開了,說是準備晚上的吃食,不像一般年輕人健談,韓致自從剛才迴屋以後便沒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