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睡,我去給樊魁迴信。”時未卿知道他因為六一不便露麵,要去把信送到和樊魁約定地點,想了想轉頭道:“我等你迴來一起睡。”祁遇詹並沒有阻止,“好,我快些迴來。”一般離開祁遇詹都會親親時未卿,這次說完之後,一反常態並沒有動作,徑直起身走向外間。“嗯。”時未卿心思又迴了自己身上,絲毫沒有注意這一細節,見人離開,慢慢順著床壁滑下,背對著他躺到了床上。聽著背後的聲音,祁遇詹離開的腳步一停,又轉迴去了。看著在被子下麵蜷成一團的人,漫不經心問道:“未卿有沒有其他要說的?”時未卿微微動了一下,以為在問他對接下來計劃有沒有要交代的。“按照之前的計劃便可。”祁遇詹走向蠟燭處,熄了燭火,順手將信放到了一旁,狀似無意道:“累了?累了就先睡吧,不用等我,還要好一會兒時間。”內間光亮一下子消失,外間燭火照進來,才顯得裏麵不那麽暗。時未卿蜷了蜷手指,閉上眼睛輕聲道:“有點累,先睡一會兒,你迴來要叫醒我。”不知怎地那團火氣難消,竟有越演越烈的趨勢,就連身後某處也有了與以往不同的反應。時未卿知道以他自己的粘人程度,他怕不裝睡又不跟著出去,會被察覺到異常。事實上祁遇詹早已發現了問題。他在昏暗中無聲勾起嘴角,動作利落地翻身上床,掀開被子長臂一撈,將被子裏那團撈到了懷裏。祁遇詹貼著他耳朵,發出的嗓音低沉有一股莫名的撩撥之意,“真的沒有要對我說的?”時未卿隻覺腰間一緊,再迴神時,後背已經緊緊貼上了溫熱的胸膛,不由身體一僵。而聽見這句話,時未卿纖細的軟腰不禁抖了一下,感覺身後的溫度也變得熱了起來。此時時未卿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他發現了。祁遇詹攬在時未卿腰間的手往下移了一些,放在了某處,“這是什麽,不想對我解釋解釋?”時未卿張開口想說什麽,嗓音卻發出一聲顫抖的嗚咽,如同一隻小貓被抓住後頸一般,慌亂又不知所措。但他和小貓又不同,小貓還知道揮舞爪子,他僵在祁遇詹懷裏,連動都不敢動。祁遇詹反思,是不是做得太過,前兩次把人逼迫過頭了,直接把人嚇迴了殼子裏。“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對我叫點什麽,說出來我就放過你。”見這讓人憐愛的模樣,祁遇詹又補充了一句,“我說話算話。”時未卿亂成了一團,祁遇詹說什麽就是什麽,發出的聲音軟得驚人,“祁遇詹。”祁遇詹輕輕咬了眼前熱意不止的耳朵一口,道:“再想想。”他是真想挽迴之前的印象,又提示道:“兩個字的。”時未卿腰又是一抖,細微的疼痛讓他理智迴巢了幾分,手虛虛地搭在祁遇詹手腕上,聲音放低了一些,“夫君。”“嗯,再叫一聲。”“夫君。”祁遇詹撩起寢衣伸了進去,幫時未卿解決問題,這個過程中他還不忘教他以後怎麽做,聲音中有著明顯的沙啞,“記著,隻要叫這個,我就會心軟,記住了點點頭。”時未卿無力仰著頭,唿吸急促間輕輕點了點頭。之後隨著時未卿意識混沌,“夫君”兩個字被叫了不知多少聲。不知過了多久,這道聲音也停住了。祁遇詹靠在床壁上頓了一下,探身看過去,坐在他懷裏的人已經暈了。感覺下掌心,他歎了口氣繼續之前的動作,心裏不由感歎,年輕就是血氣旺,他手臂都有些累了。又過了一會,將時未卿放迴床上,打迴來一盆溫水,將他全身的汗擦洗幹淨,又給他換了一身幹淨的寢衣。收拾完後,祁遇詹坐在床邊,靜靜看著躺在床鋪間唿吸均勻睡得香甜的人,眼中柔軟萬分。若細看,那雙眼底還有愧疚和愁慮。他想要不是他之前把人嚇唬的過了頭,不至於讓人變成這樣,不敢和他說不敢找他,隻是自己硬生生忍著,以至於用了這麽久時間。而且他還沒怎麽樣呢,時未卿就在中途暈過去了,以後真要真刀真槍可怎麽辦。祁遇詹拇指摩挲孕痣,又劃過潮濕的眼尾,心道順其自然吧,時未卿愛做什麽就做什麽,大不了他自己忍得辛苦點。他也從這個時候過來過,不至於總是這樣。俯身在時未卿嘴唇上親了親,祁遇詹又去洗了一個冷水澡,用了比平常更長的時間,他才迴到外間給樊魁迴信。該說的之前都囑咐了樊魁,這信是告訴樊魁和三樹等人下一步具體該做什麽。寫完信吹幹後,祁遇詹將信送到了約定的地方,留下記號之後,他便離開了。月沉日升,迎來了第二日。布政司衙門後宅。淩非何用完早膳後才打開昨日由何樓轉手送來的信和木匣。看清裏麵東西後,在信裏隨便填了幾句得到禮物的喜歡之言,之後他停了筆,問身旁和六二換崗迴來的六一,“石幫新舵把子今日帶人來狀告?”六一迴道:“是,我與他們已經約定好,今日上午到布政司衙門狀告安和縣官員。”能說出此話,說明六一對此事極有把握,淩非何又取出了一個拜貼,在裏麵對時未卿相邀。“淩大人這是?”淩非何落下最後一筆合上拜貼和信放在一起,解釋道:“一為撇開和此案的嫌疑,二為在時仁傑那裏拉進關係,左右有案件,這邀約到時候肯定去不上,到時間了給時府表達歉意即可。”六一了然,沒再多問。淩非何喚來門口之人,“蘇然,去庫裏選一件禮物,連著這些給時府少爺送去。”蘇然就是在後門碰到小乞丐的護衛,他接過信和拜貼,應了一聲,便轉身走了,“是。”六一對此沒有任何疑惑,淩非何所說的庫裏是一些小玩意,都是他家侯爺送的,說是給淩大人送人拉攏關係的。裏麵東西不太值錢,但都能拿得出手,要說六一為什麽這麽清楚,因為那些都是他尋來的。蘇然走後,六三在他後腳進來了,想起他出去做什麽了,淩非何身體前傾,問道:“查的怎麽樣?”六三這趟出去是專門去查三樹等人的,接著六一從那些人嘴裏套的消息,六三查了個大概。“迴淩大人,已經查到了。”六三被淩非何叫起來坐下。他繼續道:“原來的石幫是為梧州官員做事的,上一任舵把子是馮六,他手底下有兩個小頭領,一個是馮碼頭,另一個是吳商頭。”“馮六和吳商頭不知在何時失蹤了,現在石幫的舵把子和商頭叫三樹和東子,就是衛長從安和縣帶迴來的那些人裏的人。”“私下裏有傳言,馮六和吳商頭的失蹤與那些人有關,他們和石幫原來馮碼頭不和,馮碼頭沒少聯合官員打壓三樹等人,現在石幫也分裂成了兩派。”“就我所查,三樹等人所做之事和之前石幫行事風格完全相反,從未做過欺壓百姓的事,甚至還經常幫助百姓,以安和縣的事來看,可以說是他們在與官員對著幹。”聽了這些話,淩非何和六一陷入沉思,片刻後淩非何迴神,“如此來看,他們不是梧州官員的人。”六三話沒說完,繼續道:“淩大人,昨晚查探消息時遇見了六二,他讓我帶迴消息給淩大人和衛長,知府後我們一步收到了安和縣的消息,他連夜去時府找了時仁傑,剛開始被訓斥和警告一頓,之後又說了什麽,六二不敢離太近怕被發現,他從時仁傑反應來看,對此案被爆出來時仁傑是不知情的。”第109章 淩非何手指敲著書案, 眯了眯眼,把所有信息串聯起來,慢慢抽絲剝繭, “若真如此, 那些東西就不是時仁傑送來試探我的。”六一想起之前一直的猜測, “六三還漏了一點,與三樹等人相處後,屬下發覺他們的智謀並不足以查出民田案, 無意中屬下聽過他們之中有人喊過三哥,這些人背後應該另有頭領,屬下懷疑張三就是他們背後之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張三很可能就是送東西之人。”淩非何考慮了一下,搖了搖頭,“我們掌握的消息還是太少, 僅憑這些證實不了事情是張三所謂。”六一道:“屬下還會繼續查探, 好在大人現在可以放下心, 不必再擔憂時仁傑。”淩非何確實放鬆了一些, 想著這些天緊繃的神經,歎道:“是啊, 隻要不是時仁傑,就是鄂州其他官員也無甚大礙。”又問道:“□□那邊有消息了嗎?”淩非何收到了李雄聽的密信,到梧州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找李雄聽的下路, 負責此事的正是□□。六一剛從安和縣迴來又守了石幫一晚上,不清楚這幾日□□的進度, 不用他說,六二主動道:“迴淩大人, □□還沒消息,李大人存在的痕跡被摸的徹底,梧州沒有任何關於李大人的線索,李大人與淩大人一樣喜歡微服探查,□□打算混進三教九流裏試一試,或許會查到李大人行蹤。”淩非何知道此事的查起來的難度,“讓□□有消息及時告訴我。”“淩大人,不必再憂心。”六一想起今早收到的信,繃著的臉上帶了些笑容,“晨時收到堯州來信,侯爺明日將會到梧州,有了侯爺,淩大人要找李大人必會順暢很多。”*做了一夜亂糟糟的夢,祁遇詹早醒了半個時辰。這些時間都被他用來打拳和洗冷水澡,再迴正房時,竟比往日還晚了一些。看了眼銅壺漏鬥,這個時辰時未卿應該醒了,內間卻沒有聲響。祁遇詹聽著裏麵的唿吸聲,掀開了帳幔,漏出了床上的身影。人是醒了,但卻是安安靜靜地擁著被子坐在床上,神情恍惚,心神一看就不在,不知跑到哪去了。這樣實在不像時未卿的性子,祁遇詹擔心地坐過去,“怎麽了?哪裏不舒服?”昨晚累到了,時未卿其實也才醒來,他拖著有些酸的雙腿坐起來,昨夜發生的事情一點一點地浮現在了他的腦海裏,這時他才發覺那天清晨和昨日夜裏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沒來及想更多,時未卿聽到聲音迴過神,看見身旁之人的一瞬間,驀地紅了耳朵,然而即是再赧然的想躲起來,也還是乖乖地迴道:“我”剛開口說了一個字,時未卿被自己沙啞的嗓音嚇到,頓住了聲音。瑩白細嫩的臉頰以及脖頸都染上了紅暈,不過片刻,時未卿就記起暈過去前發生的每個細節,包括寢褲怎麽消失的,包括他們到了多晚,包括現在這副嗓音是怎麽來得。祁遇詹取來水,道:“喝些,潤潤嗓子。”時未卿就著祁遇詹的手喝了幾口,等他把水杯放好後,他身體一傾,一頭紮進了這個始作俑者的懷裏。“唔……”時未卿這下是真的要躲起來,祁遇詹接住主動送上門的美人,脫了鞋盤起腿,連人帶被子撈進了懷裏。這明顯的模樣,不用再問也知道怎麽了,祁遇詹眼中褪去擔心。低頭看著怎麽也不肯抬頭的時未卿,祁遇詹眼底換上了能把人溺進去的笑,他手放在時未卿的發頂,一下一下往下順,同時輕聲哄道:“和我有什麽可害羞的,說起來這件事也是我的錯,不應該嚇唬你,昨晚你連說都不敢和我和我說自己忍著的模樣,你知道發現之後有多心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