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行鏡並沒有注意何樓的態度,腳步急匆匆地離開了。第102章 “他碰了我?”迴去路上, 時未卿結合孔行鏡最後一句想通了疑點,推開門後直言道。時未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但不管真相是什麽, 祁遇詹現在還在他身邊, 必定是對這件事不在意, 那他有什麽可怕的。祁遇詹轉身看過去,既然已經猜到了,沒必要再隱瞞。看著時未卿緊繃的神情, 怕人多想,他趕緊迴道:“沒碰到,被我攔下了。”此時祁遇詹已經走到時未卿身前,拇指摩挲著他的孕痣,“有我在沒人能傷你。”“嗯,我知道。”托著眼前寬大這的手掌,閉著眼在掌心蹭了蹭, 過了一會兒, 時未卿掙開眼看過去, “你知道我沒有那麽弱小。”祁遇詹道歉:“抱歉, 我的問題,是我不想讓這種事汙了你的耳朵, 之後再有什麽,我會和你說,我們一起商量解決。”時未卿道:“好。”祁遇詹附身靠近, 眼中帶著笑意,“這麽樣就原諒我了?”“又不是什麽大事, 你本也無須道歉。”時未卿微微抬頭就碰到了對方的嘴唇,又道:“我知道你想保護我。”迴府的十香軟筋散, 嬤嬤教導,刺客刺殺,解決親事,找到爹爹紙真兇線索等等。迴想起短短時日發生的那些事,時未卿感受得到,其實每一件祁遇詹都在用行動告訴他,他對他的種種保護。與對方為他做的那些相比,這件事算不得什麽。時未卿還記得兩人關於成親的約定,或許這就是他說的努力。他轉頭,順著推開的窗,看著高高的院牆,第一次覺得沒有那麽壓抑到難以喘息。沒再抓著這件小事,時未卿拉著祁遇詹站到簷下,抬頭看著一碧如洗的天空,難得有心情賞起了藍天白雲, “你看,今日天氣真好。”祁遇詹站在一旁,視線從遠處高空移到他身上,嘴角勾起,附和道:“確實,風景不錯。”掙脫牢籠,振翅欲飛的風景尤甚。翌日時府又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拜訪者。何樓到念林院是來告訴時未卿,今日淩非何要來下聘的事情,順利把意外之客的消息帶來了。他又道:“也不知這孔府怎麽了,昨日兒子來找少爺,今日他父親又來找大人,一會兒便是商定好下聘的時辰,這孔指揮使在這若是誤了吉時可如何是好。”聽了何樓的話,祁遇詹和時未卿互看了一眼,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了然和驚訝。了然是對著孔行鏡最後一句,他說了那樣的話必定會做什麽。驚訝是沒想到動作這麽快,而且還把他老子請出來了。時仁傑和孔指揮使身為一行省分管政權和兵權的最高級別官員,他們明麵上來往過密會引起皇帝猜疑,兩人都是謹慎之人,所以他們隻是私下來往,甚至從未到過各自府上。如今孔指揮使主動到時府,應當和孔行鏡有關,而兒子請老子到喜歡之人的府上還能有什麽事。不是打探口風就是商議親事。孔行鏡已經知道時未卿有婚約在身,那麽孔指揮使來的目的就隻可能是前者,看來孔行鏡注定是炮灰的命,不說別的,就這慢了不隻一步,連淩非何都搶不過,別說他了。把孔行鏡從情敵威脅者名單裏移出去,祁遇詹又想起何樓說的親事事宜,“昨日剛商議,今日就下聘,時大人為何如此著急?”何樓正想著吉時的事,他聞聲抬頭,見祁遇詹在對他說話,搖頭迴道:“小人也不清楚,不過少爺放心,嫁妝等大人早已命人準備好,不會委屈少爺的。”下聘一事,何樓就是來知會一聲,並不需要時未卿出麵,他再留著也無事,急急告退了。何樓走了,時未卿冷笑一聲:“除了謀反一事,我想不出父親為何著急我的親事。”時未卿也想自己父親是掛心他後半生,但理智告訴他,最可能的隻是時仁傑要通過親事盡快拉攏淩非何。祁遇詹突然想起梧州卷後麵的劇情,“還有件事情忘了和你說。”時未卿收起臉上的嘲諷,恢複了神態,凝神聽:“還有什麽?”祁遇詹道:“時大人和左丞相要利用齊王謀反,這其中還另有謀算,時大人打算在謀反成功後利用齊王,讓他和左丞相兩敗俱傷,自己坐收漁翁之利,名正言順取代左丞相,控製幼太子掌控大魏朝。”時未卿聞言驚詫,他知道祁遇詹不能多說這些消息從何處知曉,仍然沒問,而是順著這些沉思,“父親想要取代左丞相?父親隱藏太好,我從未看出來,從前一直知道父親隻是醉心權勢,沉溺其中,沒想到竟到了這個地步。”祁遇詹感歎道:“權勢動人心,它的誘惑少有人能抵擋。”時未卿突然問:“那你呢?”祁遇詹笑了一下,坦然道:“我是俗人一個,自然也抵擋不了,何況沒有權勢,拿什麽護著你。”時未卿隱下了眼中情緒,繼續聽。祁遇詹還記得說出這劇情的目的,又道:“時大人取代左丞相計劃中的一環是向齊王借兵駐守梧州,我們都在梧州,八千士兵若是由其他人帶領勢必影響我們計劃,所以,我需要暫迴薑州奪得領兵權。”時未卿神經驟然緊繃,抓著祁遇詹的手掌,“你要離開?什麽時候?離開多久?”祁遇詹坐在羅漢塌一邊,把另一邊的時未卿撈進懷裏,“不是離開是去一趟薑州,在那估計要十幾日,至於離開時間要看時大人和齊王的通信,大約在半月之內,別這麽緊張,我又不是不迴來了。”不這麽說還好,時未卿一聽這樣的話,被壓在心底恐懼又浮了上來,他跨坐在祁遇詹腿上,手指緊緊攥著他的胸襟,“你要迴來,一定要。”“別擔心,我一定會迴來。”祁遇詹低頭在時未卿唇上親了一下,低聲輕哄:“蓋個章,我說話一向算數。而且現在還不走,就是和你提前說一聲。”時未卿試了幾次,手不受控製地鬆不開,還在攥在祁遇詹胸前,他把頭抵到了他的肩上,遮擋住的眼底無聲無息地湧上驚人的占有欲,“十幾日太長了。”從互相坦白之後,祁遇詹一直在他身邊,時未卿無法忍受和習慣對方離開,哪怕隻是十幾日。時未卿想跟去,他閉了閉眼,但也隻能想想,不說為了計劃,就是父親不會讓他離開。祁遇詹揉著時未卿嫩白的後頸,“我盡量縮短時間,早點迴來。”時未卿搖頭,小聲道:“還是算了,奪權不是易事,穩妥些的好,免得出現差錯,有危險。”第103章 兩個多時辰之後, 何樓又到了念林院。“少爺,下聘很順利,淩大人雖然俸祿不多, 但聘禮準備的極有誠意, 想必也是非常看中少爺, 少爺嫁過去以後日子肯定比其他哥兒過得舒坦。”滿臉笑意絮絮叨叨說了一頓,何樓一拍腦門,轉身把身後侍從木托盤上的木匣遞給時未卿, “瞧小人,光顧著高興,差點忘了正事,這是淩大人另外給少爺的禮物。”眼看何樓還要繼續說下,不用聽都知道和剛才的沒有區別,不想再聽下去,時未卿直接問道:“孔指揮使走了?”“走了, 下聘時就走了。”何樓不管孔指揮使是來做什麽, 隻要不礙著他家少爺的親事, 與他沒多大關係。他手裏還舉著木匣, 見時未卿手裏正拿著茶盞,已經習慣有事就找張頭領, 眼睛下意識看向一旁的祁遇詹,並把手遞了過去。何樓遞過去才反應過來,這是淩大人送的, 以張頭領和主子的關係,那兩人豈不是……後知後覺, 何樓表情訕訕,帶了點尷尬。祁遇詹看了時未卿一眼, 他正垂著眼掀著茶蓋,細細向茶盞裏吹氣,好似茶有多滾燙。收迴視線,祁遇詹接過了木匣,隨手放在了一旁。下聘之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何樓這一趟,就是為了給時未卿送東西,東西送到,他又步履匆匆地離開了。祁遇詹有些好奇淩非何會送什麽東西,又拿起了木匣,“打開看看?”時未卿對淩非何給的東西絲毫沒有興趣,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放下茶盞道:“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東西想也不是真心誠意送的,你想看就看吧。”“他送的東西挺巧,我正愁找什麽借口在讓張三離開時府。”祁遇詹一邊說著,一邊打開木匣。一想起祁遇詹要離開一段時間,時未卿就興致缺缺,心情沉鬱,“用什麽借口?”“先借著淩非何這個禮品和他書信傳情,讓時大人相信你們是兩情相悅。”祁遇詹說著低頭看了一眼,木匣裏是一個玉簪,他沒有碰,合上木匣放了迴去,“成色不錯,迴頭還給他,讓他自己用。”餘光一直盯著祁遇詹的手,時未卿見他沒有碰別的哥兒的東西,又聽見處理方式,心情好了一點,“然後?”祁遇詹低頭湊近他的耳邊,輕聲把計劃說了一遍。“我不想給淩非何寫信。”時未卿睨了祁遇詹一眼,“你也不許寫。”祁遇詹把時未卿的手牽在掌心,“我當然不會,寫也是給你,怎麽可能會給其他小郎寫。”順著輕微的牽力,時未卿整個人靠了過去,鑽進了對方的懷裏,“讓紀二寫,他練過模仿我的字。”祁遇詹收緊手臂,攬住這個突然粘人的人,“好。”外麵守門的紀二:……又是他當工具人的一天。下午,一個身影遮遮掩掩地從念林院出去了。這個身影特意似躲似現地找到了何樓,說話前特意看了一下四周,直接當沒看見太湖石後麵躲著的侍從,“何侍從,這是主子給淩大人的信,若是有迴信記得給我。”他靠近了何樓,聲音壓了一些卻足夠太湖石後麵的侍從聽見,“一定要避開張頭領,別讓他知道了。”何樓愣了一下才接過信,想起上午遞木匣的事,心道難怪少爺沒接,原來是因為張頭領。他心裏暗自猜測,張頭領在少爺心裏的地位非同一般,為何要瞞著他給淩大人送信。難道是少爺發現淩大人的好,看是喜歡了?一想到是這個可能,何樓又高興又掙紮,淩大人和少爺一看就是天作之合,但張頭領對少爺確實沒得說。何樓搖著頭離開了,有得就有失,張頭領是好,但終歸和少爺緣分不夠。他離開沒多久,那個侍從也離開了,去了墨翠院。紀二送完信迴了念林院,“少爺,信已經給了何侍從,消息也會傳到時大人那。”時未卿道:“嗯,下去吧。”*“掌櫃的,梧州有人在傳巡撫嫡子豢養麵首。”紀大把聞風樓查到的消息遞給了肖掌櫃,肖掌櫃展開,快速看了一遍,皺起眉頭,“外人不知主子就是巡撫嫡子,但主子早晚有恢複身份那一天,去查,看看消息是從哪流出來的。”“是,屬下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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