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扶蘇麵對楊天刃的冷言,非但沒有反感,反而是感受到一種鼓舞,男人間的友誼,並不是靠好言就能維持的。


    扶蘇舉起自己的右手,雖然有些吃力,但是卻十分堅定,他穩穩的一拳揮出,停在空中,就和之前他們對拳約定一般。這一下揮舞,就像沒有傷幹淨利落。


    楊天刃見狀,終於不再是冷著臉,露出一絲罕見的笑意,他竟然也揮出拳,與扶蘇碰在一起。


    “那我們就再次約定,戰。”


    唐知了也揮出拳頭,三人碰在一起,並說出他們彼時同樣的心聲。


    戰下去。


    “第十四場對決··· ···。”


    “三十廷,第三十名晉級者·”


    隨著三十廷最後一名席位落定,翟夫子宣布三十廷席位爭奪戰結束。接下來就是宣布三十人大名單的時候,在站在青蓮台中央,等待著截天子那裏最後的裁定。


    三十廷,是此次月宮新增設的一個團隊,這是想法還是月宮現今掌門白眉老祖的想法,他在年初月宮每年一次的占星卜卦中得到的指引。


    一卦二十字,所謂“天定之年,鴻運萌生,三十重天外天,月宮之下臨凡間”。


    白眉老祖廣布天下,整個玄武大陸都知道了這二十字意味著什麽,不僅僅是月宮這個響亮的門派,更是這位白眉老祖,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位達到人類所能修行巔峰的強者的召喚。


    白眉老祖還在初式時就有說明,此次三十廷,是靠實力分座次的,不再像之前月宮行事那般,主張隨意自流。


    就在三十位式子等待之時,卻沒有聽到對三十廷進行座次排序一事,截天子也沒有做出聲張,似乎想自己就將這座次排序好,直接公布。


    見此,眾式子也隻是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並沒有人有膽量站出來質疑這件事,可是很多人都心裏明鏡的,這樣下去的結果,最有利的一方,將是在此次複式中足足有十人成員成功晉級的嬴如是團隊。在之前六十人中最慘烈的要當屬月晴帶領的淩月城本土外門,全軍覆沒,完全成了嬴如是團隊的墊腳石,這其中貓膩,也是不言而喻的。也正是如此,導致那些已經確定席位的人不再敢去得罪這今後三十廷中的大紅人,嬴如是。


    就在所有人都選擇沉默時,最為這些孩子著急的當屬於一旁已經無事做的吳剛,若沒有異義,他就要撤下自己的式樹了。但是見這些孩子竟然都選擇不去爭取一下,頓時對他們建立起的好感也下降了一大半,畢竟在所有人都在乎修式天分的年代,隻有他這種尚武之人,更在乎修式者的戰鬥意識。可是他們卻選擇了偏安一隅。


    想到這裏,他不由的搖著頭,就要收起擂台樹。


    “小人,式子唐知了,有事請問掌門天尊。”


    唐知了就在所有人都安靜待命之時,突然站了出來,衝向上方截天子方向跪倒在地,高聲說道。


    截天子正和自己的弟子們商議著如何將這三十人名單進行座次排列,原本對下麵保持安靜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突然被這一聲喊出,他心中頓時知道該發生的事還是要發生了。


    “哦哦,知了,表現甚為亮眼,你可是有何問題。”


    截天子做著勉強的微笑,聲音慈愛的詢問著。


    “稟掌門天尊,小人記得之前說過,座次排列,可以通過挑戰方式進行調整,不知可否。”


    果然,唐知了所言之事正是截天子不想提及的,因為這樣會打亂他盤算好的計劃,但是在這麽多人麵前,他也無法假言。


    “自是當然,不過知了你的位置可是位列前幾,你可是有何想法。”


    截天子為了安撫這種刺頭,更是拋出了不能透露的底牌,這相當於意味著已經答應給唐知了一個靠前的座次位置,這簡直就是當麵做著交易。


    “但是,天尊。”


    唐知了還要說什麽,突然被截天子強行打斷了。


    “唐知了式童無需多言,本掌門自會分座有序。”


    “懇請掌門天尊,我要挑戰。”


    就在截天子攔住唐知了,正準備繼續排列座次時,又一個聲音響起,此人他定睛一看,無奈的搖了搖頭,並看向一旁沒有任何表情的師妹空空子。


    再次發聲之人正是扶蘇,他跪立在唐知了身旁,而在他倆身後,還有一個楊天刃,看他表情,可能下一個要發聲繼續追問下去的就是他了。


    “罷了罷了。”


    截天子袖子一甩,直接坐迴自己的座位之上,之前滿麵的和藹之色也消失不見了。


    “你們先擬定其他位置人選,留下前三座次。”


    截天子吩咐好弟子,便繼續說道。


    “那就依兩位式童所願,說出你們想坐位置。”


    “小人先來,我要挑戰,三十廷,第一座次。”


    唐知了說罷一手推開有些驚愕的扶蘇,一個飛身,袖中生火,人借火勢直衝擂台之上。


    “知了,不是說好了我先上嗎?”


    扶蘇剛要衝出去,一把被身旁的楊天刃攔下。


    在之前三十廷三十個席位定下時,扶蘇唐知了楊天刃三人就在研究接下來的關於第一位挑戰賽之事,最後扶蘇定下來由自己先上擂台接受別人挑戰,直至戰敗在由唐知了繼續挑戰,然後由楊天刃進行收尾,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爭取到這個第一的位置。這樣做扶蘇他們不僅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已經落榜的小柳,柳思語。他們知道得到這個位置,就有權利將小柳留在身邊。


    而之所以將楊天刃留在最後,扶蘇,唐知了二人甘願為其做嫁衣,一來是他們二人對楊天刃還是比較信任的,二來就目前三人狀態,也是楊天刃更有可能去擊敗那個人。


    楊天刃對二人的條件,關於柳思語的問題,也隨口應下,畢竟他們都曾經一起患難過,而且他們也已定下同盟,楊天刃脾氣可以是怪異,但是背叛這個詞在他的家鄉,就意味著死亡。


    但是,就當截天子應下挑戰賽一事時,扶蘇剛要上台,卻被唐知了一把推開,自己毅然去做那個做難的開路人。


    “楊天刃,你攔我幹嘛,按照商量好的應該攔知了呀。”


    扶蘇麵對不按章法出牌的知了,明顯有些失去理智了,因為他不想將最難的事,交給小胖去做。


    “他已經上去台上了,若你現在上去,恐怕,你會被定義為知了的挑戰者。”


    楊天刃一語驚醒夢中人,他這才恍然大悟,稍加思索,果真就如楊天刃所言,當自己上了那擂台,他們肯定能做出楊口中之事。好在剛剛身旁有一直保持理智的楊天刃,否則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唐知了站在擂台之上,雙手抱胸,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扶蘇,抓緊養傷,我會盡量堅持下去的,哈哈哈。”


    此時這句話在唐知了口中說出,頗有俠義之士的風範。


    扶蘇也明白,雖然唐知了一直沒有追問他的傷情,但是心中還是十分擔心自己。扶蘇望著自己的右手,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實力,第一個上台的話,能在那裏撐多久。


    觀禮台上,空空子始終保持著波瀾不驚的狀態,即使關於自己的扶蘇,她也是像陌生人的事一般,沒有絲毫在意的感覺。


    但是衣洛白可就不同了,在她看來,明明已經結束了呀,扶蘇也取得了勝利,完全達到了進入月宮的目標,更是在了那個什麽三十廷內,要知道今日一整天,她眼前發生的這三十場戰鬥,竟然都僅僅是為了什麽三十廷,作為一個不問世事的人,衣洛白的世界了,完全不理解這種戰鬥的目的。


    更何況是扶蘇竟然還是在再次戰鬥之人,難道僅僅是價值觀不同嗎?


    “姑姑,扶蘇他們為什麽還要打下去,不是結束了嗎?”


    衣洛白聲音中已經有些絕望,她不想在看下去,這種隻會傷害到人的比試。


    “小衣,有些事答應了別人,為了別人,無論如何都是要做下去的,即使這件事會有很難,尤其是一些男人,他們會視這些東西比生命更重要。”


    空空子長長的一段話,沒有一絲感情,卻句句代表了感情,現在不論是擂台上的那個小胖子,還是場下的扶蘇,在空空子眼中已經不再是屬於他們這個年齡段的小孩,而是可以獨當一麵的男子漢。


    衣洛白靜靜地聽著姑姑的話,靜靜地看著台下方的扶蘇,她在此刻扶蘇眼中,隻看到了那擂台中,站立的小胖子。


    “三十廷,第一位,老子要定了,哪個孬種不服,隨便來戰。”


    唐知了怒吼一聲,戰意瞬間拉滿,他此刻不單單是為自己喊著,更是為了戰敗的小柳和負傷的大個,更是為了每個輸給‘命運’的人。他吼完更是大手一直,沒有絲毫掩蓋,徑直的指向台下眾式子的最左側,那十人圍繞之中,正高傲的負手而立的嬴如是。


    麵對唐知了這毫無掩飾的侮辱加挑釁,一時間嬴如是陣營中的人紛紛看不過去了。


    “你個臭胖子,罵誰孬種,今日小爺我來會會你。”


    終於,有火爆脾氣的人看不過去唐知了囂張且無禮的姿態,直接從人群中跳將出來,一副破鑼嗓子衝著唐知了直叫。


    “石宇敵,來教育教育你這個有娘生,沒娘教的臭小子。”


    那人雙手持錘,大步流星向擂台跑去,將近之時竟平步升起,躍至擂台上,自從過了小天羽境,對於這些修式之人,這簡直就是基礎能力。


    石宇敵轟然落地,他原本就壯碩的身體,加上他手中那兩個誇張的大銅錘,還未出招,純肉體上的衝擊就泛起了氣浪。


    石宇敵右手持錘抬起,如同拿玩具一般,直指向唐知了。


    “你小子挺狂呀,現在給爺爺跪下還有機會。”


    他遠比之前唐知了要囂張了不知道多少倍,可能是強大的體格給了他自信,麵對小胖,豪不怯戰,即使知道對方戰鬥實力,但是他卻一點眼力見都沒有,他沒有發現,從他說過那句話之後,唐知了就一直低著頭,將頭埋在了衣服裏。


    消沉,還是憤怒。


    唐知了一語不出,就這樣聽著,全場隻有一人知道,那個叫石宇敵的人,惹禍了。


    那人就是扶蘇,因為他知道,那句話觸碰到了唐知了的逆鱗。


    “你是在說我母親嗎?”


    唐知了突然緩緩抬起頭來,滿麵憂愁,眼眶紅紅的,似乎剛有哭過。


    “怎麽你想媽媽了嗎?要不要幫你把她叫來,哄哄你。哈哈哈哈。”


    那石宇敵看到麵前竟有些委屈的胖子,從心底發出陣陣嘲笑,一點沒有虛假。


    “那可是太好了。”


    唐知了說完,不禁抿著嘴笑了起來,但是緊接著,目光就從溫柔,變得猙獰起來。可是即便如此,石宇敵還是沒有及時發現。


    “小心,石宇敵。”


    就在台下傳來提醒的聲音,這聲音自然來自他的那個團隊,可是為時已晚,還處在放縱姿態的他在看清,眼前之物已經來到了身前,這哪裏還是人,隻見一個巨大的身軀,此時正帶著熊熊烈火,唯有人的形狀還能分辨出這是一個人來,還有那猙獰的麵孔。


    隻驚得石宇敵慌亂之下勉強舉起手中的雙錘橫與胸前,可是這兩柄錘子哪經得住這洶湧的火勢,火焰直接將他連人帶錘淹沒其中,隨著轟鳴聲響起,一根衝天火柱赫然映入所有人眼簾,這火焰帶來的高溫,就連台下眾式子亦感受到臉部一陣灼熱感。更不用想那火焰之中的石宇敵。


    待火焰一點點消逝,擂台上二人終於露出麵目。


    唐知了已經恢複原樣,表情從無僅有的嚴肅,身上的火焰也隻剩下幾躇跳動的火苗,他的目光甚至沒有看向此刻他的對手,而是看向擂台下那些人,好像在等待下一位對手。


    反觀石宇敵就完全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他全身衣物已經被剛剛的衝天火焰燃燒的破爛不堪,露出黝黑的肌膚,此時正發出吱吱的聲響,並伴隨著縷縷濃煙,更有一種隻有在食堂裏才會有的味道,烤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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