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下午蔚小辰約夏小諾打球,夏小諾換了一身白的運動服跑去赴約。他的球打得很好,夏小諾也不賴,一場球下來雙方都筋疲力盡,倒在草地上看著彼此失笑。他親昵地替她撥開垂下來的一綹濕發,夏小諾半仰著頭看藍得透明的天空。蔚小辰說你好像很喜歡看天空。夏小諾說為什麽不,白天可以看白雲蒼狗,晚上繁星滿天。蔚小辰說我以為隻有內心寂寞的人才喜歡看雲彩和夜星。夏小諾一下愣住了,轉頭看他,迷惘茫然。

    他在她耳邊低聲喚她夏小諾。突然。

    真是太突然的事,夏小諾一下懵住了,不知道該推開他,還是揚手打他一記耳光,像所有肥皂劇裏演的一樣,哭著跑開。但是夏小諾沒有,夏小諾仿佛一下陷入到無限的虛空裏去,空白,腦中一片空白,所有,藍天白雲草地,她,蔚小辰,四年,都是空白,手足酸軟。

    夏小諾迴過神來,攤開手,她說這算什麽。

    他別過臉去看天,天高雲遠,輕輕地說:我聰明麽,夏小諾,我若真是聰明,感情又怎麽會一再的孤立無援四麵楚歌?

    夏小諾不知道他這是訴苦還是損她,所以隻很認真地看著他。她忽然明白:這一場放縱,於他,是發泄吧。

    他扶她的肩說:夏小諾,我們隻能這樣嗎?懇切,真摯。

    夏小諾說:你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快樂。

    蔚小辰茫然地看著她:夏小諾你從來不過問我的事,你一直都知道的,我心裏是有你的。

    夏小諾說是,可是她是夏小諾,愛上別人的夏小諾。

    夏小諾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沒有生氣,也許這事會一直藏在她心底變成陰影——她早料到這樣一個結局,隻是無法阻止,所以無從抱怨。她像是被使了定身術,維持著同一個姿勢看著美侖美奐的天空,晴得很美。

    夏小諾不知道她坐了多久,太陽冷下去,風緊了,一陣一陣,打在身上如愛琴海的波浪,荒涼和絕望的冷。

    有人把外套披在她肩上,說夏小諾你沒事吧,他說話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模糊不真切,夏小諾胡亂應了一聲,有人拉她的手,她用力摔開,她說走開啊不要你管。

    夏小諾跌跌撞撞站起來,跌跌撞撞往迴走,四麵都是月光,她仿佛踩在水麵上,每一步都驚濤駭浪。

    其實夏小諾不過是見證了一個她早已預見的現實。

    夏小諾原以為事情就告一段落,但是蔚小辰的電話依然十分殷勤,登山散步或者去某特色小食店嚐鮮。也許是他長得太好,眉目幹淨,叫人心安。夏小諾和他的一段情,不見得能善終,可是蔚小辰對她,必然珍之重之,如天上星子。

    蔚小辰對夏小諾的殷勤周到,多半也是愛她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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