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瑤從衣袖中掏出巴掌大的瓷瓶,將其擺在鄔鑫月麵前,直言道:“這是能夠助興的藥物,明晚亥時,你會出現在百樂門雅間,到時候自己服用。”


    鄔鑫月微愣,很快便想明白話中之意,瞬間漲紅了臉,咬牙切齒道:“你妄想,我就是死也不會答應。”


    能夠好好活著,誰也不會想去死。


    若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人家,女子失節大多隻有死路一條。


    但鄔鑫月不一樣。


    青瑤示意鄔鑫月不用太過激動,待其情緒稍稍平複,方才將宋硯之事講了一遍。


    “宋少爺傾慕你許久,望能與你結秦晉之好。”


    “宋硯?是他讓你對我下藥?”


    “宋少爺隻不過是想要娶你為妻,至於下藥,是我的意思。”


    青瑤沒有坑宋硯,將部分實情說了一遍,又道:“宋少爺十分反對,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夠主動一些。”


    鄔鑫月心中無比屈辱,怒喝道:“你是讓我主動嗎?你這麽做,是讓我自甘下賤,妓子不如。”


    青瑤認真解釋道:“你想多了,我隻不過是想讓你明白一件事。”


    鄔鑫月下意識詢問道:“什麽?”


    青瑤迴答道:“你得明白,誰才是掌控話語權的人。”


    鄔鑫月追問道:“誰?是你?還是江景辰?”


    青瑤淡淡道:“無論是誰,你都得聽話,若是不聽,那麽整個鄔家都將因你的任性而覆滅。”


    “任性?我的任性?”鄔鑫月大笑,狀若癲狂,怒罵道:“你讓我自己服藥去伺候男人,還說我任性?你還算是個人嗎?”


    青瑤糾正道:“那是你尚未過門的未來夫婿。”


    聽說過尚未過門的妻子,頭一次聽到尚未過門的夫婿,鄔鑫月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你還想讓他入贅我們鄔家?”


    “不是入贅鄔家,而是娶你過門。”


    “我不可能嫁給宋硯。”


    “你希望整個鄔家因此被滅門?”


    “我......”


    鄔鑫月瞬間陷入沉默。


    青瑤緊跟著說道:“服藥不是我的本意,如果你夠主動,也可以不服藥。”


    鄔鑫月:“......”


    世間怎會有這樣的女人?


    想不明白,也猜不到其中深意,鄔鑫月便直接詢問:“你的本意是什麽?”


    青瑤搖了搖頭,無奈道:“看來你完全沒在聽我講話,方才已經對你說過,話語權在我。”


    鄔鑫月滿臉錯愕:“就為了證明你的話語權,就要我做出那樣的事情,你難道不覺得十分荒唐嗎?”


    青瑤含笑道:“荒唐嗎?如果連這樣的事情都做不到,以後讓我如何相信你會乖乖聽話?”


    鄔鑫月不準備聽話,也不打算聽話,可鄔家的確是被抓住了把柄。


    除非她不管鄔家,否則便得受製於人。


    “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宋硯的身份,他跟江景辰之間是什麽關係?”


    “宋少爺祖籍姑蘇,家中略有薄產,與我家公子乃是至交好友。”


    青瑤迴答的十分幹脆,緊跟著又道:“你若委身宋少爺,隻要不生出二心,那便是自家人。”


    自家人斷然沒有害自家人的道理。


    鄔鑫月聽懂了,沉吟片刻,開口道:“我需要時間,認真考慮下這種關係。”


    青瑤點頭道:“你當然可以考慮,但我並不在乎你的想法,所以明晚亥時之前,你必須要有所表現。”


    態度十分霸道,言語間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所謂的表現就是主動獻身嗎?


    鄔鑫月氣急,怒喝道:“用這等無恥手段威脅一個弱女子,江景辰就隻有這點本事嗎?”


    青瑤神情極為認真,解釋道:“公子的意思是,你若答應便罷,若不答應便直接讓你消失,因此你還得感謝我給了你這個機會。”


    一個主動獻身的機會?嗬嗬......


    鄔鑫月心中憤怒無處宣泄,咬著後槽牙道:“那我可真是謝謝你了。”


    青瑤笑了笑,自顧自說道:“人與獸沒什麽分別,若是降得住,便能使其乖乖聽話,若是降不住,便會被反咬一口。”


    頓了頓,青瑤眸光流轉,盯著鄔鑫月打量了一會,緩緩開口道:“目前形勢而言,你得先表示臣服,才能有機會反咬一口。”


    降獸?


    反咬一口?


    眼前這個女人,即便不是瘋子,那也絕對不正常。


    鄔鑫月暗自在心裏嘟囔。


    她是人,並非是獸。


    臣服的代價就是付出貞潔,這樣的代價對未出閣的女子而言,實在太大了。


    可是,能夠拒絕嗎?


    鄔鑫月心中屈辱之感漸濃,不覺間已咬破了嘴唇,一滴鮮紅的血液滴落在衣領,綻放出嬌豔的血色之花。


    “迄今為止,你是我見過最可怕的女人。”


    沒有開口拒絕,也沒有答應,鄔鑫月說出此刻最想說的一句話:“你這樣的人,最後一定會死的很慘。”


    青瑤全然不在意這樣的“祝福”,微微一笑:“機會隻有一次,希望你能夠把握住。”


    不把握住就會死嗎?


    鄔鑫月有些想不明白,對方為什麽敢說出要弄死自己的話。


    難道就一點顧忌都沒有嗎?


    這裏是京城,天子腳下,怎麽能夠如此目無法紀?


    她想進宮,麵見皇後、太後,告發被威脅之事,可轉念一想,自己空口無憑,而對方極有可能掌握鄔家貪汙實證。


    如果鄔家倒了,她這個鄔家之女能夠幸免嗎?


    貪汙受賄頂多抄家,不至於滅族。


    吐蕃乃是大周附屬國,朝廷官員與其往來也並非通敵。


    可壞就壞在當今聖上已有興兵之意,誰都不能保證,若這時候牽扯上吐蕃,將會是一個什麽下場。


    “滅族”二字太過沉重、冰冷,鄔鑫月不敢麵對,更加不敢冒險賭一把。


    在被送出忠畏侯府之後,她的腦海中依舊無比混亂。


    夜空下,青瑤抬頭望向明月,輕聲呢喃著:“人與獸,到底有沒有區別呢......”


    獸永遠都是獸,而人卻不一定都是人。


    唯有一點,兩者之間共通,那就是無論人或是獸,都隻會欺負弱小。


    在麵對比自己更加強大的存在,要麽選擇臣服,要麽選擇逃跑。


    “不,似乎,也不絕對。”


    青瑤忽然想到了自家公子,再麵對天下至尊時,既沒有選擇臣服,也沒有選擇逃跑,而是蟄伏後伺機而動,欲圖謀取而代之。


    “所以,人和獸是有區別的,馴獸容易,馴人難。”


    青瑤收迴目光,臉上神情越發堅定。


    “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無論有多難,這條路必須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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