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迫不及待吃下解藥的穆大管家,青玉鄙夷道:“還以為你能有多忠心,最後也不過如此。”


    穆大管家麵露羞愧,氣憤道:“若不是你們以家人相要挾,我又何至於如此?”


    青玉冷哼道:“腳歪卻怨地不平,你這種人最是虛偽,讓人厭惡。”


    穆大管家反駁道:“若是有人拿你的親生父母要挾,逼你對三少爺下毒,難道你不會背叛嗎?”


    青玉毫不猶豫的迴答道:“當然不會。”


    她的親生父母雖生下了她,卻因和離之故,父親離家,母親另嫁,二者都不曾如何養她、教她。


    祖父祖母隻在乎孫子,對孫女不聞不問。


    而代為收養她的叔父叔母一心隻在親生子女身上,以至於在她七歲那年隨同親族出遊時被人拐走,遭遇了近兩年的非人折磨之後,若非是得遇公子搭救,隻怕她現如今不是淪落青樓為妓,也會是別人一房小妾。


    她恨親生父母,卻又做不到青瑤那般心狠,若真有人以拿她的親生父母相威脅,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穆大管家仍是不信,正欲開口。


    一旁持劍而立的萬金涼涼出聲道:“自私自利乃是人之本性,並非什麽可恥之事情,你無需再尋借口說服別人或是自己,隻不過是絕子藥罷了,又不讓你去毒死侯爺。”


    隻不過是?終究是太過年輕的少年,不知道絕子藥對於真正的男人來說意味著什麽。


    穆大管家猶豫再三,終是將想說的話又咽了迴去,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說再多也沒有什麽意義。


    “敢問三少爺,將如何處置四少爺?”


    “跟你們交手的是一夥不明身份之人,從來就沒有什麽江景昭,你給我記好了,不該你管的事情,千萬別管,否則容易丟命,且不止一條。”


    江景辰沒去理會被打暈過去的江景昭,緊跟著對穆大管家交待道:“這次暗殺之所以會全軍覆沒,正是因為這一夥不明身份武功高強之人的出現,聽明白了嗎?”


    穆大管家轉頭看了眼廟外遍地的屍體,無奈開口道:“既有另一夥人,老奴又怎會與其有所衝突?這話沒有道理,老爺是不會相信的。”


    江景辰出聲道:“他們先到一步,你們慢了一拍,於是他們便將你們當成是來救我的援軍率先朝你們出手,你迫於無奈選擇反擊,而我則趁亂逃走,這個解釋很合理吧?”


    穆大管家又問:“那些人又為何要刺殺三少爺您呢?”


    江景辰淡淡道:“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你隻要帶一塊刺客身上發現的令牌迴去交差就行。”


    若是如此,倒也能說的通,隻需再豐富下細節,憑借這多年的信任,想來也不會惹來懷疑,這一戰的失敗,穆大管家同樣需要尋找理由給老爺一個交待。


    “全憑三少爺吩咐。”


    “事情辦完之前,你的家人我會代為精心照顧。千萬記住了,不該說的一個字都別說,事成之後我會送你一筆富貴。反之,你全家上下無論老幼,必將遭受百般折磨後身首異處曝屍於荒野。”


    對於能毫不猶豫吃下毒藥以表忠心的人,個人的死亡已經無法威脅到他,隻有全家老小的安危才能夠讓他有所忌憚。


    江景辰交待了主要事情,之後又與穆大管家核對了些旁枝末節,將一包絕子藥交到他的手裏。


    穆大管家將藥收進懷中,對於三少爺的交代逐一應承,不該問的一字不問,不該說的一字不說,將所有的疑惑、憤怒、怨恨都深埋進了心底。


    為保護家人平安,他別無選擇,隻能妥協。


    離開龍王廟時,看著那座用無頭屍體築出的京觀,穆大管家心中生出一股強烈的忌憚。


    即便是鎮北軍主帥,被北戎人喊做屠夫的輔國大將軍,也沒幹過築京觀這種事情,可三少爺卻這麽幹了,還是在京畿縣境內。


    五十餘具屍體築京觀,三少爺是想表達什麽?


    世間上的壞人之所以讓人害怕,是因為做事不擇手段不講規矩,可在穆大管家看來,全京城的壞人加起來都比不上一個三少爺可怕。


    壞人至少還是個人,而三少爺的言談舉止行事作風,根本不像是一個正常人。


    龍王廟內。


    青玉恍然大悟:“我說先前公子怎麽好端端要我配製給男人服用的絕子藥,原來是給那便宜爹用的啊,這就不奇怪了。”


    頓了頓,她臉上露出些許失望,小聲嘟囔道:“我還以為是給萬金吃呢。”


    同處一殿之內,聲音雖小,但對於聽力極佳的一流高手來說,就如同是在耳邊說話一樣。


    董瓚楞了楞,輕輕碰了下萬金,悄聲詢問道:“這心腸可真是夠狠的,你跟她到底什麽仇什麽怨啊?”


    萬金冷冷開口道:“她必死,我獨活的仇怨。”


    這又是個什麽仇怨?


    董瓚不解,轉頭看向公子,眼中帶著強烈的擔憂,小聲詢問道:“公子,她們兩這麽鬧下去,最後不會同歸於盡吧?那我這第一來的也未免太輕鬆了些。”


    江景辰:“......”


    所以,死一個還不夠,得死兩個是嗎?


    廟外。


    遍地的屍體築了京觀,頭顱則打包收好待下山後丟進河裏喂魚,這樣一來便成了“無頭公案”。


    一方人的背後是大皇子,一方人的背後是刑部尚書,都是見不得光的身份,完全不需要擔心如此舉動會牽扯出什麽麻煩,自有人會將一切都收拾幹淨。


    迴到豐水縣之後,江景辰直接把江景昭帶到了齊家,與齊鴻運交待道:“讓人找地方好好關著,隻給水不給飯。”


    齊鴻運好奇詢問道:“這人什麽來頭?”


    江景辰含笑道:“他是我血脈相連的四弟,你可得把人給招待好了。”


    齊鴻運隻覺得那笑容有些陰森恐怖,縮了縮脖子,沒敢再多問,喊來身邊親信,將人關進了家中暗牢之內。


    青玉想起先前公子說過的話,急忙開口喊道:“公子,還沒打斷他的腿呢。”


    江景辰揮手示意讓人先把江景昭帶了下去,轉頭著看向萬金,詢問道:“有把握一劍隻傷他喉嚨,不傷及他的性命嗎?”


    萬金搖頭道:“沒有,我出劍他必死。”


    江景辰稍作思考,迴過頭來對青玉詢問道:“能在這裏配出毒啞小鄭氏的那種藥嗎?”


    青玉點頭道:“能啊,到藥鋪買幾味藥,半炷香就能弄好。”


    江景辰心中有了決斷,交待道:“名醫快到了吧?先關上幾天,到時候讓名醫在江景昭脖子上劃一刀,喂他一副啞藥,找塊大石頭砸斷四肢,丟到山坳處弄成受傷墜崖被山石砸廢的樣子。”


    齊鴻運聽得心肝直打顫,明明嚇得捋不直舌頭,偏還要多嘴開口問了句:“就用石頭生砸嗎?那得多疼啊!”


    江景辰瞧他膽小怕事的模樣,心念一轉,開口說道:“正所謂見者有份,這麽重要的事情當然少不了你,江景昭的四肢就交由你親手來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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