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躍民這個人為人處世非常灑脫,能屈能伸,是既拿得起也放得下。


    他心裏清楚,這件事的確是他們理虧在先。雖然“拍婆子”這種行為在他們這群“頑主”中間很流行,但如果不小心拍到別人的熟人,而且還被人家當場撞見,對方出麵製止也是理所當然的。


    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常言說得好:“識英雄重英雄。”這些人無論怎樣打鬧、爭鬥,隻要遇到有氣魄的人,都會高看一眼。


    張海洋一路上的表現都很強硬,鍾躍民不禁暗自佩服,覺得他是個真正的男子漢。


    就在這時,有個人站出來充當和事佬,而他剛才跟袁軍也已經出過風頭了,如果再僵持下去,隻會把局麵鬧得更僵,倒不如主動退讓一步,這樣一來,事情就能得到迅速解決。這麽一想,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可接受的地方。


    鍾躍民一改剛才那充滿著戾氣的表情,上前兩步對著麵前的張海洋開口說道:


    “嘿!兄弟,這位大哥說得太對了!我們的確有點糊塗啊!這件事確實存在一些誤會,要不我們就別計較了。”


    這件事其實並不值得深究,一方隻是追求女孩子而已,雖然方式可能不太恰當,但並沒有直接動手動腳、耍流氓;另一方則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保護女孩子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些都是在衝動之下做出的決定,很難說誰對誰錯。因此,鍾躍民能主動提出和解,也算是給了張海洋一個台階下。


    張海洋並沒有立刻就給出自己的答複,而是沉吟了一會兒。


    他心裏也有著自己的盤算,打肯定是打不起來了,因為到了這個地步大家的心氣兒已經沒有了,繼續這樣僵持下去是一點兒意義都沒有。


    硬是要繼續幹下去的話,先不說打不打得他贏的問題,隻要是想要繼續動手,那怎麽著都得過眼前這個高手這一關。


    這就又給己方重新樹立一個強敵,這個操作實屬不智的行為。到時候腹背受敵,自己這個小團體絕對會全部都被撂倒。


    現在有人出來勸和,對方又主動的提出來和解,麵子和裏子上也能夠過得去,很顯然已經是給足了自己的麵子,這讓他的心裏也是頗為意動的。


    “停手可以,但是這不是說我們怕了你們,主要是有大哥在中間幫著帶和,不然的話今天我的兄弟傷了這麽多人,這事兒可輕易完不了。”


    張海洋性格有點兒莽,說話自然而然的就比較不會轉彎兒,就算是答應了鍾躍民的提議,可嘴上也有些不饒人。


    鍾躍民是一個情商高的人,思維也比較跳脫,在待人處事在這點兒上,他可比張海洋要強得多。


    既然已經說了結束了,那他一門心思地想的就是盡快的結束這個爛攤子,該迴家迴家,該去醫院看傷的看傷,怎麽樣都比杵在這兒強。


    所以張海洋的話雖然不好聽,可對他來說卻並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他剛準備繼續說兩句場麵話的,可暴脾氣的袁軍又有點兒受不了了,他現在可是士氣正高漲的時候,哪裏聽的進張海洋的吐槽,邊說的話就邊從挎包裏又抽出了那把明晃晃的菜刀。


    “幾個意思?還想要碰一下子是吧?就你們有受傷的人是吧?我們也有啊!


    我看你丫的是不想好了,來,來,來,今天我就奉陪到底了,非得花了你丫的,咱們倆非得躺下一個不可。”


    尼瑪這可真是個憨貨啊!難道他從來沒有吃過虧嗎?竟然不知道什麽叫做見好就收。


    鍾躍民忍不住一把將他拉了迴來,瞪大了眼睛對著他喊道:


    “你這家夥到底怎麽迴事?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或者進水了?怎麽像個爆竹一樣一點就炸呢?非要真的搞死個把人才會感到滿足是吧。


    丫的給我先消停的去一邊兒待著,不準再插嘴說話,也不許把菜刀拿出來了。”


    懟了幾句袁軍,鍾躍民還有些不放心,對著一旁剛剛找到眼鏡兒的鄭桐囑咐道:


    “鄭桐你給我把他看好嘍,可別讓他再發瘋了。”


    鄭桐沒什麽戰鬥力,在小團體裏麵擔任的角色和閆阜貴差不多,都是動腦筋的那一類人。


    他能夠真正的理會鍾躍民的心思,因此當他聽到鍾躍民的囑咐之後,立馬就行動了起來。


    “誒,放心吧我看著他,指定不會讓他再搗亂了,你去談你的事情。”


    嘴裏還在碎碎念的袁軍,被鄭桐給拉到了一邊,然後趴在他的耳朵邊也不知道說了一些什麽,不過卻很有效果,袁軍就此消停了下來。


    刺兒頭也是有弱點的,鍾躍民見那家夥消停了,對著鄭桐點了點頭。


    隨即就轉身對著張海洋說道:


    “哥們兒你見諒,我這兄弟估計還沒有從剛才激烈的戰鬥中恢複平靜,所以說話有些不過腦子。


    你的話說的沒錯,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多謝大哥及時的製止了我們的胡鬧,不然還真的要把事情搞大,到時候那可就真的不好收場了。”


    剛剛冷靜下來的眾人,差點兒就又被張海洋和袁軍把火引起來,好在鍾躍民沒有受到影響,三言兩語就把現場緊張的氣氛給消弭於無形了。


    一直都觀察著的王海洋,眼見時機已經成熟,於是便再次的開口道:


    “行了,你們都是四九城的頑主,也都是年輕人,做事兒還是要幹脆一點兒。又不是什麽生死之敵,有什麽過不去的,誤會說開了就行。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冤家宜解不宜結,咱們今天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產生了誤會,可是既然相聚在一起,那也是一段難得的緣分不是?


    我看不如這樣,你們幹脆先互相認識一下,四九城就這麽大,興許還能扯上一些關係也說不定。”


    向來是自來熟個性的鍾躍民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於是他率先的說道:


    “這位大哥說的沒錯,正所謂四海之內皆兄弟,五洲震蕩風雷激,看你的穿著和言談舉止,應該也是和咱們一樣的大院兒子弟吧,咱們何不相逢一笑泯恩仇?


    哥們兒認識一下,我叫鍾躍民,育英學校的。你呢?是哪個學校的?”


    張海洋聞聽鍾躍民的話,臉上終於是有了別的表情,算是露出了一絲笑容迴答道:


    “我叫張海洋,你說的沒錯我住二號院,是八一學校的。”


    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又多問了一句:“哥們兒你是育英的話,那羅建國你認識嗎?”


    鍾躍民聽後嗬嗬一笑:“原來你認識羅建國啊,他也是我的好哥們兒呢。”


    張海洋驚訝地說道:“是嗎?真是太巧了。不過你應該不知道吧,我和羅建國可是發小呢,從小一起長大的鐵哥們。”


    鍾躍民笑了笑,心想這世界還真是小啊。也是對張海洋問道:“對了,你們八一學校的張曉京你認識嗎?”


    張海洋迴答道:“當然認識啊,我們是同班同學,關係一直都很不錯呢。”


    鍾躍民興奮地拍著張海洋的肩膀說:“嘿!那咱們可都是哥們兒啊,早知道有這個關係在,那咱們還打個什麽勁兒啊!”


    張海洋笑著迴應:“是啊,咱們這可算是真正的認識了,以後有事兒你吱聲兒。”


    鍾躍民豪爽地說:“沒問題,咱們都是朋友了,這還真叫不打不相識啊!”


    兩人互相看著對方,相視一笑,眼中都流露出一種認可和尊重。接著鍾躍民笑著伸出手,與張海洋握了握手,張海洋也用力地握了握鍾躍民的手,表示迴應。


    他們知道雖然來自不同的學校,但作為大院兒裏的子弟,彼此之間有著共同的背景和經曆,這種特殊的身份讓他們更容易理解和接納對方。


    而他們的友誼就這樣在這一刻開始建立起來,成為了日後生活中的重要支持和夥伴。


    隨著時間的推移,鍾躍民和張海洋的友情越來越深厚。他們一起度過了許多美好的時光,無論是打架、玩鬧還是分享彼此的喜怒哀樂。他們的關係不僅僅是普通朋友,更像是親兄弟一般。


    在劇情的世界裏,他們共同成長,麵對各種挑戰和困難。而這份友誼將伴隨他們一生,成為他們心中最珍貴的迴憶之一。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當下,兩人之間的矛盾得到了解決,誤會也煙消雲散。


    然而,對於王海洋來說,這隻是完成了初步的目標。


    他的目地可遠不止於此,他想的是與這些人建立更深層次的聯係,形成牢固的羈絆。


    隻有這樣,當十幾年後,甚至二十幾年後,他們都長大成人並嶄露頭角時,才能為他提供強大的助力。


    於是王海洋再次開口說道:


    “哈哈,不打不相識,真是不打不相識,這一攀關係你們都在圈子裏麵。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能夠明辨是非,有大局觀的都是純爺們兒。”


    “大哥您過獎了,您可比我們要強多了,能文能武的,有膽量有魄力,我們可得好好的跟您學習。”


    鍾躍民說著客套話,真心與否無從可知,他可是鬼精鬼精的。


    不過張海洋卻也跟著隨聲附和,可以看出來他確實是發自肺腑的,大概率是佩服王海洋的身手吧。


    怎麽樣都有一個好的開端,王海洋也不去探究他們說的話是不是真心的了。


    再怎麽說他都是兩世為人,有實力,又有錢,想要拿捏這群半大小子,他能夠用上的方法不要太多了。


    “行了,咱們也別在這裏互相吹捧了。眼下可還有別的事兒需要你們操心。


    你們先去看看受傷的同伴,有問題的就趕緊的送醫院,沒有受傷的就把地上收拾一下,把路給讓開讓人好走。”


    經過王海洋的提醒,二人也醒悟了過來,剛才可是有好幾個人被磚頭給拍暈了的,幾乎人人身上都掛了彩,二人忙分別朝各自的隊伍跑去。


    好在都是一群小夥子,又都是二代,從小營養什麽的都不缺,所以身體素質都是很好的,恢複能力當真的是很快。


    暈了的人澆上點水也慢悠悠的醒了過來,一些小擦小碰的傷勢,就那麽隨意的包紮了一下。


    轉眼間所有的人就又都生龍活虎了起來。


    打的這麽的激烈,袁軍都用上菜刀了,怎麽可能隻有被磚頭拍暈的人,難不成一個刀傷的都沒有嗎?


    還真的沒有,別看袁軍的菜刀揮舞的虎虎生風,大部分的作用其實是嚇人的。


    殺人可要往脆弱的地方招唿的,袁軍可不敢。他又不是個傻子,真要是殺了人他可也得賠命。


    所以他隻敢往不致命的地方出手,可越是拿這樣的武器,越是會讓人重點關注和防備,這樣的情況下是遠遠不如拿磚頭和鏈子鎖的人打得激烈的。


    “海洋你的兄弟們都沒事兒吧?我這邊的問題不大,暈過去的人都已經醒了,一個被開了瓢不過口子不大,也已經包紮了。”


    鍾躍民對著王海洋高聲喊著。


    “沒事兒,我這邊的情況也差不多,都隻是受了點兒小傷。”


    張海洋迴複道。


    吩咐了沒受傷的夥伴兒們收拾一下現場,然後二人就迴到了王海洋這裏,向王海洋說了下具體的情況。


    “大哥人都沒多大事兒,咱們這群人經曆的多了,像今天這樣的戰鬥算不得什麽。身上受點兒傷那是小意思,迴頭自己收拾一下就得了。”


    話說的這樣的輕描淡寫,仿佛把一切都看淡。


    一方麵是因為他們正處於一個崇尚英雄的年紀,認為傷疤是勳章,所以才會這樣的滿不在乎。


    另外一方麵就更加簡單了,那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沒錢!


    受了傷誰不願意去醫院找專業的人士處理啊,誰願意就這樣隨便的纏一下就解決了?可是去醫院那可是需要花錢的。


    就算他們這些人身份特殊,有內部的醫院可以去看病,可多多少少還是得需要支付一點兒醫藥費用的。


    偏偏他們的手頭一點兒都不寬裕,甚至連吃飯都必須要精打細算,這才有袁軍和鄭桐偷賣家當的事兒。


    所以不是那種生死攸關的傷,他們是不會選擇去醫院的。


    不是不願而是實力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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