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一陣汽車喇叭的聲音,在四合院的門口響起。


    這時工廠已經下了班,院裏都是在準備晚飯的人,聽見汽車喇叭聲都忙跑出來看稀奇,也難怪這年頭汽車少,能坐上汽車的,一般都是大人物。


    鄰居們也都奇怪這車子怎麽會開到自己的院子門口。


    等出來一看車子,在軋鋼廠裏上班的人就認出來了,這是楊廠長的汽車。


    “楊廠長來了院子?肯定是來看望聾老太太和一大爺的,他們倆剛受了傷,又德高望重的。”


    聽到嘈雜議論聲說楊廠長的車子來了院子,道德婊易中海和官迷劉海中,都趕到了大門口,準備上前去打招唿。


    車子旁已經圍了很多看熱鬧的人,一些膽大的小孩,都摸上了車身,討人嫌的棒梗,是圍著汽車前後的亂竄。


    特別是劉海中那完全是一副小人諂媚的嘴臉,依靠著自己的大塊頭成功的把易中海給擠到了一邊,然後自己哈巴狗似的站在車門前,指揮著眾人,準備好迎接楊廠長的到來。


    在劉海中翹首以盼的等待下,車門終於是開了。


    他剛帶頭鼓掌完,準備說兩句話介紹一下自己,可沒想到從車裏出來的卻不是楊廠長,而是王海洋,鼓掌歡迎的人們,頓時目瞪口呆,十分的不可置信,像被按下了休止符一樣,都統一的停下了手上動作。


    “王海洋,怎麽會是你?你膽大妄為,竟敢私自乘坐楊廠長的專車。還有你看到了我們擺出來的是,歡迎楊廠長的排場,你非但沒有避開,反而還完全的享受了。這也是你能享受的?你這次可是犯了大錯了,看我明天不去楊廠長那裏舉報你。”


    劉海中是氣急敗壞,自己還以為來的是楊廠長,沒想到卻是王海洋這個仇人,那自己安排的歡迎陣仗不是用錯了人嘛,還有我這麽優秀的人才,都沒坐過大領導才能坐的小汽車,憑什麽你個小王八蛋卻坐了。


    真是氣死我了!


    一定是他賄賂了小車司機,偷偷的把車子開出來顯擺的。


    對的!一定是這樣,否則他王海洋何德何能啊。


    劉海中的失態,都被易中海看在了眼裏,心裏是快笑死了,叫你往上衝,被打臉了吧。還好自己沒有贏過劉海中,不然這個大烏龍就是自己給弄出來的。


    麵對著劉海中的無理指責,王海洋是徹底的無語了,這特麽自己拜錯了真佛,還怪別人沒有避開,真是特麽的失心瘋了吧,自己也懶得和他去解釋什麽,幹脆的就無視他的存在了。


    王海洋下車後,走到車子的後備箱旁,從裏麵拿出了留聲機抱在懷裏,然後和司機道了聲謝,看著車子離開了巷子,這才一步一步的往後院走去,過程中並沒有理會院裏的任何人。


    “這又是什麽稀奇的東西?怎麽還有一個大喇叭,是不是能夠發出聲音。”沒見過留聲機的人們好奇的看著王海洋手裏抱著的大喇叭說著。


    一路上,人們豔羨的有之,眼熱的有之,嫉妒的有之,看他不順眼,齜牙咧嘴咒罵的也有之。


    短短的一段路程,讓王海洋是看到了世間百態,種種情緒在各自的臉上浮現,人性的善與惡,真是一副副精彩的臉譜畫像。


    等王海洋迴了家,關上了門,這才隔絕了屋外的紛擾。


    家裏沒人,一看自行車也不在,想著於莉應該是被娘家屋裏留晚飯了。


    王海洋剛下午吃了一頓好的,正酒足飯飽的,一點吃東西的感覺都沒有,隻是打開了爐封,添了一點煤球給家裏升溫。


    用熱水洗了把手後,就饒有興致的開始擺弄起留聲機來。


    王海洋先把它留聲機放到了一個半人高的櫃子上,然後拿出黑膠唱片給安放上去,再按順時針方向搖動手柄,上好發條,把唱針放到唱片上麵,這聲音就出來了。


    “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毛澤東。”


    毫無防備的,王海洋的耳裏傳來一陣生動,激昂的歌聲,高亢的、蒼涼的、帶著濃厚的懷舊的傷感和些許的失真,凝神細聽,竟好像是身處於黃土高原。


    “咦,哪裏來的廣播的聲音?工廠和街道經常放這首歌。”


    “今天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怎麽下了班了還會放廣播。”


    “不對,這個聲音沒有廣播大,而且好像是從院裏裏麵傳來的。”


    “對了,剛才王海洋不是抱著個大喇叭迴來了嗎?會不會是他搞出來的聲音?”


    大院裏還沒有完全散去的人,都在一起議論紛紛。


    “是不是的,何必在這裏瞎猜,我們一起去後院看看不就得了。”


    有人給出了主意,大家一窩蜂的往後院王海洋家走去。


    越靠近後院聲音也就越大越清楚,直到走到了王海洋家門口,大家也就確定了聲音的確是從他家傳出來的。


    人是有探索欲的,知道了零星的信息,就像繼續知道全部。在明白聲音是從那個大喇叭裏發出來的後,就又想知道是怎麽樣讓他發出來的。


    這關著門窗都能把聲音傳那麽遠,要是打開了不是聽的更加的過癮?


    可王海洋已經在院子裏,打出了兇名立了威,旁人也就不敢輕易的去招惹他,也隻有三大爺和許大茂能和他走進一些,於是大家就都攛掇著三大爺,想讓他去敲開門,讓大家聽的清楚仔細些。


    “三大爺,你和王海洋走得近,您去把門敲開,也讓大家好開開眼啊。”


    “三大爺,您是院裏的管事大爺,現在該您出手幫大家謀取福利了。”


    閆埠貴被眾人奉承的是有些飄飄然,他雖然見過留聲機,卻還沒有聽過,心裏也是癢癢的,自己是肯定能進去聽的,一想到自己能進去聽,而別人隻能在門外,那在這院裏的麵子可就掙大了。要是再讓海洋把門窗打開,就可以一下子把易中海和劉海中給壓下去了,自己的威望這就提上來了,這才是蠍子拉粑粑-獨一份。


    好處多多,這事兒不光可以幹,而且還要幹得漂亮。


    打定主意,閆埠貴端了點架子,對眾人說道:


    “這為大家謀福利,是我作為三大爺義不容辭的義務,但是我不能保證達到你們的要求,隻能說我去盡力而為,成不成的你們不能怪我。”


    “三大爺,您放心吧,沒人會怪您的。”


    “三大爺,您就快去吧。”眾人急切的催促給三大爺。


    閆埠貴見到了火候,也就直接上前敲起了門,向屋裏喊道:“海洋啊,我是三大爺,你方便開下門不?大家夥想好好的清楚聽聽留聲機。”


    王海洋知道自己一播放出聲音,肯定會引人上門,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不比後世的電器普及,生活水平提高後,有著豐富的娛樂活動。這年頭的人們,物資匱乏,家家能吃飽肚子就已經不錯了,看到的東西就更少了,對什麽都存著好奇之心。


    閆埠貴和眾人的對話,雖然有歌聲的掩蓋,可王海洋那超越常人的耳力,還是聽的清清楚楚。


    仔細想了下,這自己總是要聽的,關著門讓人在外麵聽,也確實不像個樣子,事兒做的太獨了也不好,因此敲門聲傳來的時候,王海洋還是打開了門。


    閆埠貴看叫開了門,就把剛才在門外的話又說了一遍,王海洋聽完後側了側身讓閆埠貴進了家,卻再沒有了言語,不過也表明了態度,沒有把門關上。


    眾人見三大爺進了門,那是豔羨不已,誰都想近距離的進去聽,可知道王海洋不是個好脾氣的,沒有關上門就已經是客氣得了,哪裏還敢沒有他的首肯,隨便就進他的家。


    都很安靜的在王海洋家門口,聽著從屋內傳出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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