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塵能感覺到一陣非常明顯的鈍痛,但他知道現在不能喊疼,因為寇千蘭的狀態很好,隻要再堅持一下,他們這段戲就能直接過了。一旦停下來,寇千蘭肯定會顧及他手臂有傷,很大概率表現不出現在的狀態。之後再要拍多少次,完全是未知數。所以柳塵忍下了疼痛,慌慌張張站起來,不顧寇千蘭的瘋狂再度靠過去。“碧玉姐,你現在、你現在需要休息,醫生說了你不能太激動,我、我這就幫你叫醫生過來!”說著,俞秀連續猛拍著牆上的唿叫鈴。幾個醫生聞訊趕來,其中有護士見狀立刻幫碧玉注射了鎮定劑。碧玉從最開始的不斷掙紮到後來漸漸平靜下來,慢慢闔上眼睛,陷入沉睡。*“卡!很好!一遍過!”姚詩很是欣慰。劇組的工作人員紛紛鼓起掌:“寇老師和柳老師表現的都太好了!”“這拍的什麽電視劇?拍的這麽好,這兩個人演的真不錯哎!”還有個別來醫院看病的人圍觀,無一不是誇獎的。“阿姨,我們這拍的是電影,叫《妻子》!”劇組裏有年輕的笑著喊道。“電影下半年上映,叔叔阿姨們到時候跟家裏人一起去電影院捧捧場啊!”“好嘞,捧場捧場。”與病房外歡樂的氛圍完全不同,病房內,坐在病床上的寇千蘭依舊沉浸在戲中,額頭全是汗,臉色蒼白,碧玉那種絕望到想死的情緒還籠罩著她。她的經紀人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情況,用毛巾裹著冰袋敷在寇千蘭額頭上,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我沒事。”寇千蘭聲音虛弱,但柳塵能感覺出,她比以前出戲快了一些。“讓寇老師休息一會兒,咱們清場幫柳老師補拍幾個鏡頭。”姚詩舉著小喇叭喊。柳塵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麽忙,叫來小漁:“你也陪一會兒千蘭姐,看看附近有沒有甜食,奶茶奶糖什麽的買點來。”“塵哥你放心,交給我吧,你快去忙。”小漁拍胸口保證。“好,交給你了。”柳塵笑笑,快步走出病房,跟著劇組繼續拍攝。*柳塵拍完戲已經快八點了,小漁因為母親過生日先走了,陶安今天在天際線加班,要晚點才到。下意識將右手搭在左臂上,他能感覺自己左臂下方的肌肉拉扯著隱隱作痛,中午那一下砸的確實不輕。柳塵不想讓寇千蘭知道自己受傷的事,免得有負擔,所以自然地跟大家道了聲別,先去更衣室換下戲服。迴酒店的路上路過一家藥店,柳塵進去買了跌打損傷的外用噴劑。洗完澡後,他盤腿坐在床上,撩起袖子,看到小臂上有一塊拳頭那麽大的淤青,中間還有一圈泛紫,應該正好是鐵皮藥箱尖角砸到的位置。試探著用手輕輕按了下,疼得他眉頭直皺。再不敢隨便亂碰,拿起噴劑對準傷處。“呲——”火辣辣的感覺迅速蔓延,柳塵正咬著牙欲把手掌貼上去揉一揉,放在腿邊的手機就響了。柳塵太專注,被嚇了一跳,手掌壓到淤青,眼睛瞬間因為疼痛溢出生理性淚水。他仰頭長舒了一口氣,才看向來電顯示。是景瑞淵打來的視頻。他慌慌張張把噴劑瓶藏到被子裏,擦幹淨手,一邊按下接聽鍵,一邊將手機舉了起來。“在做什麽?”景瑞淵敏銳至極,很快察覺到不對勁。柳塵平時和他視頻姿態都很放鬆,今天臉色雖然一如既往地平靜,卻正襟危坐,仿佛如臨大敵。“剛洗過澡。”柳塵努力給自己施加心理暗示,試圖盡力平息過快的心跳。景瑞淵卻追問:“沒有別的事?”柳塵被他問的唿吸一滯,隻好卸了勁,主動說:“有別的事,我在準備抹藥。”“怎麽了?”一聽到“藥”這個字眼,景瑞淵麵色變得凝重。“今天拍戲的時候,被一個鐵皮藥箱不小心砸到手臂了,有塊淤青。”柳塵一邊將手機放低,一邊將左臂的淤青給他看。那一大片淤青在雪白的小臂上顯得尤為突兀,簡直可以用觸目驚心來形容。景瑞淵倏地憶起最初見到柳塵時這人就受了傷,脖子上一圈都泛紫,肚子上是一大片的淤青。他冷下臉,語氣嚴肅:“為什麽不看醫生?劇組不是有隨行醫生嗎?”柳塵身形一僵,景瑞淵已經很久沒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了,他不明白自己哪裏惹對方不高興了。眼角垂下,隻能小聲解釋:“因為那場戲對千蘭姐挺重要的,千蘭姐拍戲代入角色後,很容易受角色情緒影響。但當時拍的挺好,如果中途停下來,讓千蘭姐知道我受傷了,肯定拍不下去的,萬一她對這場戲產生陰影,就……就會有點麻煩。”“我沒說就是怕她自責,上次拍衝突戲我抓傷了她手臂,都出血了,她也跟我說沒事。”“千蘭姐和計書哥平時都很照顧我,而且他們是前輩,我是後輩,一點傷而已,我覺得沒必要那麽矯情。”景瑞淵質問:“你覺得叫隨行醫生,劇組內遲早會傳開?”“……差不多吧,而且我覺得真的不是很嚴重,擦過藥揉一揉就好了。”柳塵默默將手機鏡頭往上移,直到畫麵中不再看得見淤青。“那你為什麽眼睛紅了?”景瑞淵冰冷的視線凝在他通紅的眼角上,他甚至感覺柳塵眼中蒙著層水霧。“我、好吧,確實有點疼。”柳塵不敢撒謊。“我還以為你不知道疼,那當然也不會知道有人會心疼。”“……什麽?”柳塵以為聽錯了,詫異地抬頭。“在房間老老實實待著,不許亂碰也不許亂跑。”景瑞淵沒重複上一句話,而是冷冰冰撂下這句,直接掛了電話。第41章 看著被掛斷的電話, 柳塵有點不知所措。他總感覺,景瑞淵好像生氣了,但是為什麽?柳塵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 手機上又收到一條消息,是陶安。陶安哥:我要晚兩個小時到酒店, 你好好休息。柳塵打字迴了個“好”。坐在辦公室的陶安看到迴複,再看看電腦桌麵上的文檔,很是納悶。他本來還有半小時就到劇組下榻的酒店了,結果景瑞淵給他打了通電話, 臨時安排他迴天際線傳媒處理點事情,他隻好又開車趕迴來。可是整理藝人名單這種事不是都已經交給平時除了挖掘藝人, 都沒什麽工作的楊楓華了嗎?怎麽突然讓他迴來做?而且, 怎麽看這個表都是已經整理好的啊。而在酒店中, 柳塵胳膊上噴的噴劑早已經幹透了, 因為沒揉開,變成了一層紅黃色的膜緊緊貼在肌膚上。房門被敲響,柳塵愣了下, 不太確定地問:“哪位?”“柳先生,您好,我是景先生的私人醫生,景先生說您受傷了, 托我過來看看。”柳塵走到門口,沒把門上的鐵鏈扣放下,隻是拉開一條門縫。門口站著的是個身著長袖襯衫的中年男人, 手裏提著一個蠻大的藥箱, 他麵容和善,從前胸口袋掏出自己的名片。“您好, 我姓韓,三月份為您治療過,在景先生的家。”韓醫生說著,打開手機界麵給他看通話記錄,上麵有不久前景瑞淵給他打的電話。柳塵打消了疑慮,替他拉開門:“麻煩您了。”“不麻煩,我恰好住在附近。”韓醫生指了指桌邊的椅子,“柳先生方便的話,坐椅子上就好。”“嗯,好。”柳塵謹遵醫囑,坐下後,將手臂內側朝上搭在軟墊上。韓醫生手法熟練,輕輕按壓了一下淤青的邊緣:“疼嗎?”“疼的。”麵對醫生,柳塵格外配合。“這裏呢?”“這裏不疼。”“嗯,初步判斷沒有傷及骨頭,不過淤青確實挺嚴重的,尤其是中間這塊,放著不管明天肯定會腫的很厲害。”韓醫生打開藥箱,“我給您開一點消炎止痛藥,飯後一天兩顆。”“另外,這是外用的藥水,我先幫您塗一下,也教您一下按揉的手法,您學會了之後,記得每次擦完藥化瘀。”“好。”柳塵連連點頭。上藥的時候,他還是疼,不過能忍。韓醫生見他緊抿著唇一聲不吭,笑道:“怪不得景先生特地交代一定要看著你吃藥擦藥。”“……啊?”柳塵鬆懈下來,茫然地發出氣音。“景先生說柳先生你在有些事情上很能忍,叮囑我一定要看著你吃完藥,再幫你把藥擦了才可以走,他不放心。”韓醫生笑著說,“他可能是怕你忍著疼不說。”柳塵本想反駁,可想起不久前,他把噴劑藏進了被子裏,故意不讓鏡頭拍到淤青的種種舉動,就說不出口了。確實,如果不是景瑞淵追問,他肯定不會告訴對方自己受傷了。“景先生很擔心您,我還從沒見他對誰這麽關切過。”柳塵下意識問:“是嗎?”“當然啊。”韓醫生滿臉肯定。“擔心我就好好說,還掛我電話。”柳塵忍不住抱怨,他本來手臂就疼,挨了訓還被掛了電話,難免覺得委屈。韓醫生失笑:“一看柳先生以前就沒談過戀愛,就是因為擔心你才會生氣,他氣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明明這麽嚴重卻因為別的理由不願意看醫生。”“心疼是愛很重要的一種表現。”柳塵怔住,腦海中浮現出景瑞淵掛電話前說的那句“當然也不會知道有人會心疼”,這個“有人”,是指景瑞淵自己嗎?柳塵心髒倏地跳的很快,他有點緊張。所以,真的如智英和韓醫生說的,景瑞淵確實喜歡他。柳塵貼在身側的右手手指不自在地蜷起來,等韓醫生幫他揉完淤青要走的時候,溫聲道了謝:“今天麻煩韓醫生了,謝謝您。”“不客氣不客氣。”韓醫生連連擺手,“今天來這裏的事還有您受傷的事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景先生特地跟我交代過,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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