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長大了,才發現小時候的認知天真的可憐,當麵親如兄弟的有可能就是背後捅你刀子的人……比如她爹馮天德與靳良雄。


    如果說以前兩人互相捅來捅去,馮苑隻當他們表達兄弟情深的方法比較另類,反正捅了幾十年了,也沒見出什麽大的事故,這使得馮苑還隻當自己那個隱秘的心事終有達成之日。


    不過現在不可能了,捅出人命了……


    就像馮苑不相信她爹在靳良雄的死上麵清白無辜一樣,靳以鵬也不相信這件事馮天德能脫得了幹係。


    隻不過他來的太晚了,一個多月足夠抹去所有的蛛絲馬跡。


    秦苒站在自家小院裏撓頭無果,又轉頭請教聶震漕上選副壇主的法子。子承父業神馬的在這個幫派不太流行,這個行業更信奉拳頭下麵出好漢,因此選壇主副壇主一律以武力決勝負。


    聶震支招:「一個辦法就是找武功高強的人來,這個人先替靳以鵬打下眾多對手,然後再擁戴靳以鵬當副壇主;另一個辦法就是……」他壞笑道:「聽說馮天德有個閨女未嫁,隻要靳以鵬做了馮天德的乘龍快婿,當副壇主易如反掌……」


    事實果然不出他所料。


    在聽到靳以鵬也要爭副壇主,馮天德坐不住了,遣了親信前來靳家談。中心思想就是想將靳以鵬收歸已用,籌碼就是馮苑。


    比起靳良雄那老頑固,靳以鵬的可塑性就強多了。他是個沒什麽大本事的紈絝,又不能教靳良雄手下的兄弟們信服,除了做他的女婿,安安穩穩當個不主事的副壇主,馮天德看不出靳以鵬還有什麽出路。


    這提議被擺上檯麵以後,靳以鵬還未作聲,靳良雄手下的親信們便不幹了。


    大家雖然說在一條漕河裏掙命,一個罈子裏混飯,但各位其主,當初沒少朝著對方下黑手捅刀子,新仇舊恨總也累積了不少,現在好嘛,老子一死兒子立馬投靠馮天德,置他們這幫兄弟於何處?


    靳勇代表廣大靳氏親信向靳以鵬傳達了下麵群眾們的心聲,又試探性的問道:「公子難道放不下馮家閨女?」


    這問題太重要了。


    萬一碰上個隻愛美人的,隻要被馮家閨女拴住了,恐怕他們這幫兄弟們落在馮天德手裏,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靳以鵬其實還未完全從喪父的悲痛中醒過來,就算爭副壇主之位也是靳良雄原來的手下替他報的名。


    他習慣了凡事有人安排操心,如今乍然成了一個人,除了要應付家裏那兩名姨娘跟三位庶妹,空閑下來連自己也覺得茫然……如今可還有誰來替他安排?


    從前他總覺靳良雄替他作主,諸多事情都是被迫,始終懷揣叛逆的火苗,保不齊哪天就會有場家庭革命……現在他革命給誰看?


    至於馮家閨女長啥模樣兒……他如今迴想一下實在有些模糊,隻記得天生瘦弱,性子又柔,做什麽都慢了一拍,這個習慣實在不討人喜歡,碰上掐架也隻有被別人揍的份,跟天生彪悍的秦苒有著天壤之別。


    「馮家閨女她長啥樣兒?」


    靳以鵬老老實實問了出來。


    靳勇一臉唾棄:「也就那樣兒,扁臉,黃毛,塌鼻子,跟秦娘子完全沒辦法比……」為了以防萬一,先將馮苑抹黑,順便引導靳以鵬的擇偶觀向著秦苒傾斜。


    其實馮苑模樣端正秀氣,是個小家碧玉型的美人兒,如今正當妙齡,求親的人也是絡繹不絕。


    靳以鵬對馮苑如今是什麽模樣倒真不太關心,他如今關心的是靳良雄的死因與副壇主之位能不能搶得來。


    為此那日跟著靳良雄的漕上兄弟們活著迴來的,都被靳以鵬詳細的問話了。秦苒旁聽,冒充師爺。


    但靳良雄受傷的時候太過混亂,十個人幾乎有九種說法,剩下一個還是離著老遠不曾親眼瞧見靳良雄受傷的兄弟,根本未瞧見發生的一切。


    馮天德因靳以鵬拒婚而又一次暴怒,在自家院子裏拍桌子罵娘。上頭的意思直接影響了下麵漕眾的意思,一時間漕上罈子裏眾漢子壁壘分明的成了兩派,隻因著馮天德是當權派,靳良雄原來手下的三分之二都投靠了他,剩下的三分之一死忠份子都抱著復仇之誌,擁戴靳以鵬。


    選副壇主那日,漕幫罈子裏一水兒的腰紮紅巾露著膀子的壯漢,馮天德立在首位,先痛陳漕上眾兄弟之艱辛,又展望了一下大家抱團的重要性,暗示某些人在罈子裏搞分裂,最後寬容大度的表示副壇主能者居之。他到底是做了多少年的一把手,深諳講話的藝術性,很輕易的就引起了眾兄弟的共鳴與積極性。


    作為已故副壇主的嫡子及此次的後備副壇主人選,靳以鵬也上台講了幾句話。


    他首先感謝了眾人的弔唁之情,迴憶多年以來大家與其亡父並肩戰鬥的生死之義,引得不少人俱目露感慨。


    馮天德正因少了一個強勁的對手而心懷竊喜,憑著靳以鵬那手三腳貓功夫,想要爭得副壇主之位不異於癡心妄想,當下也深情的懷念了好兄弟靳良雄一把。


    場中眾兄弟更是唏噓,漕上的兄弟許多都是熱血的漢子,既然連一把手都帶頭憶舊,下麵的這些直腸直肚看不清場中形勢的漕眾也開始了你一言我一語的憶舊,好好一個推選副壇主大會,倒搞的像是追悼會。


    看著場中情緒差不多了,靳以鵬趁勢而起,慷慨激昂:「我若不能替父報仇,枉為人子!我相信眾位兄弟叔伯皆是有情有義之人,副壇主被周煥帶著人砍了,既然真坐了副壇主之位,不能為前任副壇主報仇,想來也是一種恥辱!我提議此次誰要是能拿著周煥的人頭前來,大家便推舉他為副壇主,不知道馮伯伯與眾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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