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她身著寬邊大袖的彩色繡花衣裳,包著彩色的頭巾,衣領之上鑲著若幹銀泡,與洛澤河邊住著的女子打扮的別無二致,撐著小船約了一班姐妹去鎮上逛廟會。


    鎮衙在靠岸的開闊之地,一行人到了目的地,棄舟登岸,笑語不絕,向著廟會而去,引得路過的少年不住迴頭。


    鎮上有一家三層的酒樓,卻是此地鄉紳常來之地。這群少女路過酒樓之時,歡聲笑語驚擾了二樓兩位飲酒的客人。其中一人探頭出去,呀的一聲,轉迴頭來瞧同行之人。坐在他對麵的也是位年輕男子,麵如玉雕,一雙幽瞳深邃無底,也是探頭向窗外去瞧,淡逸出塵的麵上居然露出了驚訝之色:「哪個,是謝描描?」


    他手指著的女子正笑意滿麵,也不知同女伴說了些什麽,咯咯咭咭笑個不停,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之下,連身周都似乎泛著光一般。


    那先前驚唿出聲的年輕男子麵上浮上一個吊爾郎當的笑意,嘆道:「謝描描這丫頭,居然連劍都棄了,作這身打扮,笑得毫無防備,簡直像個傻子!」


    他對麵那人麵上居然也浮上了笑意,似頗為贊同:「嗯,就是個傻子!」


    那大街上行走的女子毫無所覺,依舊笑得爽朗暢意,與女伴邊笑邊行,在廟會上逛了一圈,隻覺肚餓,尋了一家食肆坐下填肚,忽聽得鄰座兩個刀客數說江湖奇聞,半日冒出一句:「紫竹山莊莊主秦渠瑞下個月十五大婚,廣邀天下群雄,聽說娶的是唐門千金唐小小……」她一時不察,手中筷子應聲而落。


    她身旁坐著的是鄰居家的女子名喚阿秀的,關切的探手摸了她的額頭一把,隻覺手指濕漉漉,驚道:「描描,你不舒服嗎?怎麽麵色煞白?」


    她失魂落魄推開了阿秀,踉踉蹌蹌向著門外而去。阿秀招唿了同伴付帳,連忙追出門去,見她走的好快,已到了街腳,看方向竟然是碼頭方向。她氣喘籲籲追上前去,等到了碼頭,河上謝描描的身影已成了一個小點。那舟楫行的好快,竟如離弦之箭一般。阿秀久居河邊,從不曾見過小船有這般速度,當下駭然驚在了當地。


    卻說船上的謝描描此刻心如焦雷,一波波轟然在腦中炸開,若非拚著身上武功,怕是早又癱軟在當地。她此刻便如失母的小兒一般茫然無措,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定然要快快迴家,尋得父母商量良策。


    腦中不斷有個可怕的念頭浮上來,定然是葉初塵那三章震斷了他的心脈……每每這樣一想,便手足酸軟發顫。


    眼瞧著到了家門口,卻見門口今日停著一隻客船,便是鄉間載客的小船。她怒從心頭起,也不管這船夫會不會武功,提起小舟之上船漿揮了過去,料得憑著自己功力,這一下非將這客船從自家門口移開不可。豈料這一漿,那客船竟然紋絲兒不動,倒是船艙簾子掀起,從裏麵走出來一位年輕男子,五官深邃,雙目如星,立在船頭微微一笑:「描描……」


    謝描描手中船漿咚的一聲掉進了河裏,濺起一大串水花,將她麵孔衣衫打得濕透,也不知是水是淚,她麵前視線一陣模糊,自己的聲音此刻聽來竟帶了些哭音似的:「秦大哥……」人已軟軟跌落在船舷。


    秦渠眉縱身一躍,將差點掉下船舷的柔軟身子緊緊摟在懷中,啞聲道:「描描,可找到你了!」


    謝描描泣不成聲:「我以為……我以為葉初塵那混蛋將你的心脈震斷了!我好後悔自己不小心,將咱們的孩子流掉了……」


    秦渠眉心中一陣痛惜,啞聲道:「孩子以後總還會有的!我已經將山莊託付給了堂弟,將蘇寧送進了慈心庵出家為尼。以後,隻陪伴在你身邊。」


    想起他去年傷愈,聞聽葉初塵與謝描描的婚禮作罷,謝家一家三口不知所蹤,決意離開山莊之時,蘇寧苦苦哀求:「表哥,寧兒此生立誌不再嫁人!求你將寧兒帶在身邊,洗衣煮飯,為奴為婢,隻要讓寧兒呆在你身邊,有一口飯吃,寧兒就心滿意足!「


    他當日答她:「此去尋找描描,我便不會再迴來,描描不想見到你,既然你隻是為了一口飯吃,慈心庵的飯豈不比江湖飯更為牢靠?!」


    由是,蘇寧一步一泣,進了慈心庵落髮出家。


    謝描描聞得此消息,心頭大石落地,又被他摟在懷中這般軟語勸慰,已是心中酥軟。


    正在二人濃情蜜意之時,謝家大門吱呀一聲打開,姬無鳳威風凜凜提著大刀喊道:「喂,小子,你還沒向我女兒提親呢,生孩子是不是早了點兒?想入贅我謝家的大門,得問問我這把大刀答不答應?!」


    謝描描破涕為笑,在秦渠眉懷中嗔道:「娘……」


    洛澤河邊,花正香,情正濃!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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