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盞一萬流明的探照燈照亮了整個黑夜。


    中間兩個少年相隔十米看著對方,空氣中隻有直升機的噠噠聲,幾十個身著黑色戰鬥服的教育署員工隱沒在黑暗中。


    所有人都沒有動作,因為戰鬥小隊怕那個黃毛無心數民發瘋,拉著薑元白一起死——即使目前看上去,是薑元白單方麵用自己的生命在威脅無心數民。


    “薑哥,你到底,想做什麽?”


    薑承總算是反應過來,他的薑哥不準備死,而是希望用“死”來威脅自己、希望達成某個目的。


    那麽,自己該不管不顧撲上去把他帶走嗎?


    這個念頭在薑承心中劃過,又毫不猶豫地被放棄。


    ……他不敢。


    哪怕他現在已經無比確定薑元白就是在用自己威脅他,他也不敢去賭。


    薑元白仿佛沒聽懂薑承的話,隻是愣愣地看著他,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我……我……”


    他情緒無比悲傷,忍了又忍,眼淚終於是掉了下來。


    他連哭都不願發出太大聲音,隻是身子在微微顫抖,那柄寒光凜冽的匕首在微顫的手中一次又一次險之又險地劃過他嬌嫩的皮膚,看得人心驚膽戰。


    薑承咬了咬後槽牙。


    他知道,薑哥又在演自己。


    他剛剛明明還在一臉淡然地嘲諷自己單純,現在又擺出這副受了委屈的模樣給誰看?!


    他不會再相信他了。


    再也不會了!


    他要向薑哥證明,他並沒有那麽愚蠢。


    “小承……你束手就擒吧……”


    薑承聽見這句話,嘴角一撇。


    束手就擒?憑什麽?你可知道一個被活捉的無心數民會遭受什麽待遇嗎?你讓我僅憑你一句話就把自己送入無間地獄?


    他從前不知道,他的薑哥居然如此天真。


    薑承嘲諷的話已經到了嘴邊,但緊接著又聽見了下一句:


    “這樣……我們還能繼續見麵的……就像以前那樣。”


    薑承猛地抬頭。


    像以前那樣?


    真的可以嗎?


    他抿著嘴沒說話,晶亮的圓眼睛給了薑元白一種麵對大型犬的錯覺,特別是這隻大型犬還在衝他歡喜地搖尾巴,害得他情緒都差點不連貫了。


    詭異地頓了頓,良好的職業素養令薑元白迅速重新組織感情,眼淚汪汪地看著薑承,期待著他的迴答。


    “好。”聲音暗沉響起。


    薑承覺得,這好像是自己的聲音。


    當這個字吐出的一瞬間,周圍黑暗中猛地蹦出幾十道持械人影,其中五個最為突出,以手代筆,迅速勾勒出一連串數字。


    e,h,c,λ,v。


    五個隊長,每人各自代表了一個符號,迅速組合成複雜的公式。


    “時空囚籠!”


    這就是為什麽獵殺一個無心數民需要五個戰鬥小隊。


    因為通常隻有隊長,才具備使用“數學”的能力,簡而言之,每個隊長都是數命者!


    “普朗克-愛因斯坦公式和洛倫茲因子?”


    薑元白認出了空中的超凡公式,現實中並沒有與之一模一樣的公式,但是拆分開來,就是為大眾熟知的兩種公式了。


    “這兩個公式應該涉及了時空彎曲和量子糾纏……”


    數命者的戰鬥數據過於稀少,薑元白瞪大了眼睛,仔細觀察著一切細節。


    可惜的是。


    薑承居然真的沒有反抗。


    他任由自己被時空囚籠困住,隻是在思維徹底陷入時空扭曲之前,對薑元白作出了幾個口型。


    薑元白不會唇語,但仿佛看懂了。


    薑承是在說:“第二次了。”


    薑元白自從進入這個副本,已經是第二次從薑承手裏逃脫,每一次逃脫都與“欺騙”脫不了幹係。


    他忽然內心有點不安,薑承該不會是計算自己欺騙他的次數吧?


    如果這個次數繼續增多,會發生什麽?


    薑元白來不及想了,因為時空囚籠已經完成構造,他看見五個隊長中稍矮的那個身影踉蹌了一下,連忙衝上前扶住她:


    “姐姐!”


    戰鬥服之下正是呂文靜。


    呂文靜已經站穩,她摸了摸薑元白的頭,“我沒事,隻是有點脫力。”


    她很早就受過重傷,自那之後每一次使用超凡力量都會再次對身體造成負擔和創傷,不過她已經習慣了。


    “沒事就好……”薑元白對她露出一個笑容,下一刻,手中的匕首啪嗒掉落,他的身子無力地軟倒在了呂文靜懷裏。


    呂文靜一怔,感覺抱著他的手有些濕漉漉的,拿起一看,竟然是大灘的血跡!


    她迅速找到血跡來源——


    是薑元白的心髒位置!


    他威脅那個無心數民時捅傷了自己,又在之後的動作中擴大了傷口,然而一直沒有止血,導致了失血性休克!


    他還穿著深色衣服,大晚上的竟然沒能第一時間看出來。


    “醫生!!”呂文靜猛地抬頭對周圍大喊,“醫——”


    她剛喊出聲,就看見淡綠色光波悄然在夜空中浮現,隻見薑元白胸口的血洞迅速愈合,沒兩秒鍾便恢複白皙緊致,仿佛那塊皮膚從未出現過傷口。


    “這……數命者的命定天賦?”


    呂文靜美目瞪大,難以置信。


    薑元白的情況,確實非常符合數命者覺醒的條件——生死之間,窺見數學真理。


    而他窺見的真理便是構成“時空囚籠”的相對論和量子力學公式……


    ……


    ……


    翌日!


    薑元白在自家床上醒來。


    他迷迷糊糊地在被窩中蠕動了一會兒,伸了個懶腰,在被子的黑暗中睜開眼睛。


    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口,傷口已經全部愈合了。


    他喟歎一聲,迴憶了昨晚發生的事情,所有發展盡在掌控之中,這種操控一切的感覺真的非常舒爽。


    薑元白壓了壓槍,手伸出被子結界,把自己手機掏了進來,點亮屏幕,進入狗策劃聊天群。


    【薑:教育署有懷疑我嗎?】


    本以為大早上沒人,但立刻就有一條消息蹦出來。


    【狗策劃-胥:沒有。】


    【狗策劃-胥:但你太冒險了,我們原定計劃不是讓你這時候展露天賦的,萬一稍有差池沒有按照你的想法走,那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盡棄,隻能淘汰出局。】


    薑元白看到第二條消息,哂笑一聲,迴道:


    【薑:沒想到昨晚薑承會突然找到我,這種天賜良機不抓住,是會遭天譴的。】


    【薑:況且,就算我被淘汰了,難道你們就沒有自信拿下這個副本嗎?】


    【狗策劃-胥:那必不可能!我隻是怕你沒能親自站到最後,出去後哭鼻子罷了。】


    薑元白的笑容漸漸淡下去,他歪頭思考了一下,覺得自己應該是不會哭鼻子的。


    別說這種不會死的副本,就算是真的死了,隻要是自己做出的決定,無論最後是什麽結果都是不會後悔的。


    所以他發道:


    【薑:功成不必在我。】


    發完了這句話,他扔下手機,起床洗漱。


    一分鍾後。


    手機接連響了好多次。


    第一條信息是胥承澤的:


    【狗策劃-胥:差點忘了,你是十級就敢去闖49級副本的瘋子,做出計劃之外的事確實符合人設。】


    後麵的信息全都是呂文靜的:


    【醒了嗎?】


    【教育署獎勵下來了,經過判定,你在活捉無心數民的過程中占據80%的功勞,理應論功行賞,本來是獎勵一百萬和一套房的,但是副署長幫你運作了一下。】


    【七個小時前,你成為了教育署的四級職員。】


    【你是珍惜的數命者,又可以再升一級,於是五個小時前,你晉升三級職員的函也下發了。】


    【你作出了巨大貢獻,讓我們三區教育署成為聯邦城首個活捉無心數民的機構,功勞極大,一個小時前,經過深淵評估,你即將破例晉升二級職員。】


    【等你醒了,來教育署跟深淵進行一輪私密對話判定,放心,問題都很簡單,總之你馬上就跟我平級了,開不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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