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爸,咱們的孩子咋樣了。”


    剛生完孩子的婦人,手指輕點了下嬰兒的嘴唇,露出柔和的笑容。


    “孩……孩子很好。”


    男人坐到床邊,摟住婦人,不敢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她。


    孩子他媽剛生完孩子,不能動氣。


    婦人偏頭笑道:“咱們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看著熟睡的嬰兒,男人心中忐忑,強顏歡笑地說:“就叫長生吧。”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秘密終究瞞不了多久,婦人得知後,每天都以淚洗麵。


    “放心吧,我會努力賺錢,以後帶孩子去大城市找醫術更好的郎中給他治病,我就不相信,沒有人能治好……”


    安慰了一句後,男人立馬急匆匆地奔赴工地,下礦挖煤。


    可事與願違,在那一次,他再也沒有迴來……


    礦洞塌方,他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後,婦人險些昏死過去。


    沒過幾個月,婦人終是沒熬過這一關,鬱鬱而終,撒手人寰,獨留一幼娃於世。


    村民們不忍嬰兒餓死,一同出手救濟,最終決定寄養在一個人家中。


    也就是如今的大娘。


    苗長生是吃著百家飯長大的,他每天勤奮讀書,為的是有朝一日可報效鄉親們。


    在他十七歲那年,機會來了。


    憑借自身努力,他得到了進京趕考的機會。


    在鄉親們歡送著他離開的那一刻,他突然反悔了,決定留下來。


    鄉親們都替他感到可惜,但也尊重他的決定。


    苗長生時刻不忘當年郎中的話語,他怕此去一別,自己就再也見不到鄉親們了。


    於是後來他留在村中,閑著沒事在廢棄的屋子中開起了學堂,無償地為村裏孩子講課。


    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在他十八歲當天,他昏了過去。


    正當村民們都以為是老郎中的話語應驗了,苗長生又奇跡般睜開了眼。


    功名對於苗長生來說不重要。


    當他決定留下來那一刻,早就功名加身了。


    “功名非世人所定義,隻要行為妥當,問心無愧,也是功名。”


    聞言蘇長安眸現異色,心中頗有感觸,對眼前的讀書人多了幾分敬佩。


    “名不能動其心,利不能動其意,這種人說是聖人也不為過吧。”


    這句話蘇長安隻在心裏說,看向苗長生問道,“那長生兄打算一直這樣下去?”


    沒有片刻的猶豫,苗長生誠懇點頭,談笑道:“你們有你的江湖,我那一廟學堂,又何嚐不是我的江湖呢。”


    二人暢談片刻,茶飽人暖,雪也停了,苗長生恭身作揖,“在下先告辭了。”


    蘇長安看著雪路上漫步之人的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此番煮茶論道,唯一可惜的便是沒有酒。”攏了攏袖,蘇長安嘴中吐出一口熱氣。


    北疆。


    剛迴到北疆,蕭林便迫不及待地開始分析戰局。


    天北國會突然南下這事,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準備。


    如今的場麵他們顯得十分被動。


    “慕老,你有什麽看法?”


    每次分析完情況後,蕭林都會得出想法後再問一遍老者。


    一個人有時容易深陷深坑無法自拔,多問一嘴總是沒錯的。


    慕老上前一步,捏著下巴喃喃自語,“現天北戰敗一局,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天北大軍虎據臨滄平原,這壓力很大啊……”


    “沒錯。”蕭林陪聲道:“臨滄平原距離我大夏邊境最近,一旦他們群湧而下,我們很難擋的住,甚至整個洛陽城都會生靈塗炭,必須早做準備。”


    蕭林歎了口氣,繼聲道:“隻是天北休養生息多年,與之硬拚不是善舉,況且還有漠北從中幹涉。”


    “嗬嗬。”慕老笑了笑,“這並不是最重要的……”


    愣了下,蕭林一時間沒聽出來什麽意思,下一秒就悟了,“你說的難道是……!”


    “沒錯。”慕老麵色沉重地彎眉笑道,“那人一死,壓製天北國的那道劍氣也隨之消失,那些隱藏的人才是最為恐怖的。”


    天北國境內。


    某處殿堂內,十幾個椅子上坐了九人,他們身上氣息都不平凡,可全都靜靜地坐著,像在等待著什麽人。


    隨後,殿堂大門打開,一名約莫百歲的老者邁步走入。


    此刻所有人紛紛起身,朝著老者抱拳行禮,齊聲喊道:“見過前輩!”


    來者名叫傲雲,天北國的隱世強者。


    要論地位,連天北君主都要敬他三分。


    可以說,戰爭掀起的原因少不了有他的支持。


    哪怕天北國當今國君不願意打這一仗,他也必須打下去。


    老者常年隱於世間,從不以真容示人。


    平時傳達信息,也是讓人代話。


    這一次例外,他老人家親臨!


    當天北國的頂尖強者聽到這個消息後,所有人臉色大變。


    “前輩,陛下讓我代他向您問聲好……”一名八品實力的老太監上前賠笑道。


    “嗯,有心了。”


    老者平淡地迴了句。


    在他完全坐下之後,其他人才敢坐下。


    殿堂很大,卻隻坐了十人。


    這十人實力都是天北國站在最前沿的那一批。


    ……


    經過一番商談,眾人都若有所思。


    這時,有人突然問道:“隻是前輩……我聽說漠北如今管事的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他會同意與我們合作嗎?”


    “不需要他同意,隻要那個人同意便可。”傲雲平淡地說了句。


    “那個人……”問話的人呢喃了兩句,驚訝,“您說的是……!”


    眾人都聽明白老者的口中之意,在漠北比匈奴王更有話語權的,唯有一人。


    匈奴的大祭師!


    “我與那家夥有些淵源,這事交給老朽便可,你們隻需做好各自的分內之事。”


    老者起身向外走去,臨走前交代了一句。


    “是!”


    九人紛紛起身,朝著老者離開的方向拱手抱拳。


    在場眾人,除了那老太監之外皆心生膽寒。


    與老者坐在一起,他們感覺壓力很大。


    “或許他已經邁出了那一步。”


    太監卻神色難看,他除了來與老者商討之外,其實還代表了另一個人的意誌。


    也就是天北皇帝。


    可一番商談下來,他並沒有發現老者心中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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