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反側,蘇長安戴上麵具和紗笠湧入人海中,身影被人流淹沒。


    “聽說比武開始了,走走走,咱快進去看看。”


    “釀酒堂。”


    微微抬了下紗笠,蘇長安嘴角多出一抺笑意,“店家的,我要報名。”


    “好嘞!”


    坐在門口的人應聲答應,剛抬頭卻又愣住了,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男子,“小兄弟,我觀你這細皮嫩肉的,真的要參加?”


    在他這裏報名的人,不是壯漢就是身懷絕技。


    而眼前男子恰恰相反,顯然就是富家公子。


    男人不明白為何他要來受這苦。


    “難道我不可以報名嗎?”蘇長安提了句。


    “當然不是,隻要報名了都可以。


    如果是武夫的話,實力則隻能在三品以下。”


    這也是為了大賽公平所立的規矩。


    否則,要是人人以境界之差贏得比賽,那還有啥意義,好比土匪般搶了去。


    見蘇長安這麽淡定,男人心生懷疑,驟然明白了。


    “您是武者?”


    相較之前,男人的話恭敬了不少。


    明知不可為還為之,按他所想,除了是武者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可蘇長安接下來的話,卻如一盆冷水潑在了他的臉上。


    “不是。”蘇長安很平淡地說了句,完全看不出來是騙人的樣子。


    嚴格地講,蘇長安確實算不上武者。


    武者的定義,至少有筋脈可以修煉。


    而他的筋脈早已被廢,隻是靠老南留下的那本《凡人淬體訣》,才僥幸獲得一些自保之力。


    “不是武者,自己又不是個練家子……”


    男人心想他去湊什麽熱鬧啊。


    罷了,自己也懶得管。


    “拿著,這是你參賽的憑證。”男人遞了個銅牌子過去。


    蘇長安接過牌子,順利地進入釀酒堂,在閣樓上隨便找個位置坐了下來。


    “梁老板,您認為此次比武,誰能奪得頭籌,拿下那最後一壇萬花醉。”


    一位坐著老爺凳,翹著二郎腿,富態闊氣的六十歲男人嘴裏吐出一口濃煙。


    他是一位剛來到北離城落腳的富商。


    他手拿著煙杆,不緊不慢地說,“這還用問,肯定是唐家小子。”


    “嗬嗬,梁老為何如此肯定。”同桌的另一位,麵容滄桑的中年人笑著問道。


    “再瘦的豬,隻要喂的東西多了,就不擔心他不胖。”梁老勝卷在握地說。


    眾人都聽出了他的意思,唐家的那小子估計與他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勾當。


    而梁老為了這次比賽確實下了不少血本。


    什麽靈丹妙藥,他通通買來送到了唐家的那小子手上。


    商人做買賣,最怕的就是吃虧。


    不過隻要他能拿到萬花醉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剛來到此地,人生地不熟,必須要拜一拜碼頭。


    若是他有後台了,便可放心地。


    那些花掉的銀子,自然會重新迴到口袋裏的。


    在北離,最好的碼頭無非就是當官的。


    他早有聽說,戶部裏的一個姓黃,單明一個字的高官喜歡結交江湖人士。


    於是他便打算投其所好,用萬花醉打開這官中世界的大門。


    蘇長安輕抿一口茶,在隔壁聽的津津有味。


    微微偏頭,他瞄向了下麵的比武場。


    場上二人打的水深火熱。


    蘇長安掃了眼參賽的選手,基本上都是三品左右。


    自己的《凡人淬體訣》也正好修煉到三層,看來要想奪下這壇萬花醉還是有機會的。


    抬眼間,蘇長安注意到了閣樓對麵的幾個人。


    人群中以男人為首,他手戴著一串玉珠,脖戴大金鏈,外加一雙寶石耳環。


    他身旁圍著好幾名伺候的丫鬟,吃喝都不用自己動手。


    看這排場,大抵就是這家釀酒堂的老板。


    “今年的選手,你說誰最有可能奪冠?”酒堂老板若有所思地說。


    佝僂著幹瘦的身子站立,滿臉諂媚相的男子雙手捧著冊子迴答道,“從報名冊上看,小的以為,唐家的三公子最有可能。”


    “唐家?”釀酒堂老板微微皺眉,他對這一地帶的家族還是頗為了解的。


    至於那個唐家,可以說就是一個屁。


    什麽時候他們家都有這麽好的武者苗子了。


    釀酒堂給了男人一個眼色,男人畢恭畢敬地將冊子遞了過去。


    拿過冊子後,釀酒堂的老板翻了翻,注意到了名單的第一個名字。


    蘇小四,閑散人士,武者否。


    “現如今,真是什麽人都能來參加比賽了。”酒堂老板嘲諷了一句。


    “這是酒堂幾十年一直定下來的規矩,小的也隻能照做。”男人卑躬屈膝地陪笑。


    規矩是由最初的釀酒堂創始人,也就是現任老板的父親製定的。


    為的就是營造氛圍,擴大流量。


    酒堂老板果斷翻到了下一頁,“唐家三公子,唐汕,三品巔峰。”


    看著這個名字,酒堂老板神色狐疑,看了眼旁邊的男人,“唐家最近可有與其他人有過來往?”


    他口中的其他人,自然是指在權和錢上有份量的人。


    身旁男人思考一陣,似是想到了什麽,“聽聞最近有一青州來的富商時常與他們聯絡。”


    聞言,釀酒堂老板瞬間明白了所有事情,微笑道,“我倒是想去見見那個所謂的青州富商了。”


    “堂主您要去哪?”見釀酒堂老板要走,男人問道,“還是讓小的先去查一查那富商的住處吧。”


    “不必了,他人就在這裏。”


    男人一愣,還沒反應過來。


    釀酒堂猜測唐家的三公子大概是那位青州富商搞出來的成果。


    而現在他培養的棋子開始移動了,他肯定會時刻觀察棋子的動向。


    因此推出此人就在釀酒堂裏。


    看著那群人走了,蘇長安正想看看他們幹啥時,下方卻傳來了聲音。


    “最後一場比賽,請三十號選手登台。”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比武台上。


    比武台上站著一名青年,看起來二十歲左右,其手上拿著劍,趾高氣昂。


    連勝幾場的唐家三公子,飄飄然,變得目中無人。


    “怎麽沒有人來,該不會是放棄了吧?”


    唐汕歪嘴笑出了聲,故作惋惜地搖頭,“唉,真是太可惜了,還沒盡興就沒得玩了。”


    他的話語如一縷火苗,瞬間點燃了落敗之人的怒火。


    “抱歉,來晚了。”蘇長安腳輕輕落地,眾人的目光頓時轉移到他身上,仿佛要將他看的片衣不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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