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既不承認,那就是否認了。”


    “李兄不是隨波逐流之人,您又何必怕他與我相近。”


    李廉年依舊沒有說話,捋著胡子獨自思忖。


    從進門之後,蘇長安說的話都在衝擊著他的腦門。


    令他不禁感歎,這還是那個隻會吃喝玩樂,粗言穢語常掛嘴邊的三皇子嗎?


    淺淺拿起茶杯,蘇長安正想講潤喉,又尷尬地放下了。


    愣神的李廉年急忙起身,“殿下稍等,老臣給您沏茶。”


    “不必。”


    伸手止住,蘇長安繼續說道:“我此次前來,也隻為說這麽一兩句。”


    “太傅飽讀詩書,懂得比我隻多不少,裏麵的條條道道也比我清楚。”


    起身,蘇長安掀起尾袍,站到門前,“李兄並非凡布,染盡也不會變色。


    太傅也不必為此而生氣,況且不過幾日,我便遠赴北疆,您也大可放心。”


    “我隻是實在不願忍受,他淪落街頭。


    若是太傅想明白了,便到我府上吧。”


    望著蘇長安離去的背影,李廉年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或許是老儒看走眼了……”


    走到簷下,他目送著在細雨中逐漸消失的背影,“他今日一語,如藏拙利器,令我幡然一醒啊……”


    轟隆隆——


    雷聲四起,撐著紙傘,蘇長安在雨中漫步,於長橋上迴眸,心中暗道:“希望可以幫到那小子吧。”


    他正要轉身離去,忽然聽到了雨水輕踐的聲音。


    麵色一凝,他緊盯著那巷口的方向。


    隻見幾名身披蓑衣,頭頂竹笠的打手氣勢洶洶的竄了出來,橋的兩邊口子都被他們堵住。


    “哈哈,小白臉,咱又見麵了。”


    打手站成一排,讓出條道,坐著輪椅,脖子上打著石膏的胖子被推了出來。


    “喲,鎮西侯府的小世上,這是想當街行兇?”


    “怎麽,怕了?”


    “現在知道怕,晚了!”


    “敢傷本世子的,從小到大隻有你一個,我爹都不舍得打我,你這賤民!”


    蘇長安雙手叉胸,嘴角微揚,“我這不正是看你爹下不去手,才替他代為管教的嗎。”


    “要不你磕個頭,叫我一聲幹爹?”


    “你……!”


    哢嚓,胖子直接氣得全身顫抖,剛接好的脖骨又錯位了。


    “世子!”


    幾名打手趕緊湊了上去,胖子卻急眼了,“看……看什……麽!還……還不……收拾……他,他……”


    “噗嗤,哈哈哈~”


    胖子手捂著脖子,那搞怪場麵直接給蘇長安逗樂了,“不,不好意思,實在沒忍住,哈哈哈……”


    “媽的!”


    又是哢嚓一聲,胖子疼出了豬叫。


    幾名打手瞬間著急了,怒容直視蘇長安,“大膽刁民,竟敢冒犯我家世子!”


    “來人,把他拿下,打個半死帶迴府中交由侯爺處置。”


    命令一下,幾名打手如惡狼般衝了上來,對著蘇長安就是張牙舞爪。


    憑借那一身飄逸的輕功,對方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就被踹了迴去。


    蘇長安輕篾笑道:“你們鎮西侯府的人,隻有這些貨色?”


    “要是再不來幾個高手,我可要迴家吃飯了。”


    “小子休得囂張,讓我來會會你!”


    下一秒,一男子手掐指刃就衝了上來。


    此人正是中午在雪月樓遇到的那名護衛。


    迴去之後,他不僅被罵了一頓,更是被扣了半年的酬金。


    現在的他,可謂是對蘇長安恨之入骨。


    “有意思。”


    嘴巴輕抿,蘇長安腳指輕點,翻身一躍,直接從該男子的頭上掠過。


    “一品後期的護衛,恐怕還不行哦。”


    護衛冷哼,“你一個不懂武功的習民,有何資格評論武者的高低。


    哪怕我隻是一品,拿下你也易如反掌!”


    話罷,他又衝了過去。


    可結果卻並沒有改變什麽,依舊讓蘇長安輕鬆躲過。


    直直持續了半個時辰,他也有些筋疲力盡,口中喘著大氣,蘇長安倒是沒什麽,依舊神情淡定。


    “不陪你們玩了,我要迴家了。”


    蘇長安輕笑,撐著紙傘轉身。


    “慢著!”


    忽然,一道怒吼傳來,他迴頭看去,眼神微眯,四品?


    “閣下輕功玄妙,是欺負我鎮西侯府沒人了不是?”


    “督統!”


    中年男人從眾打手身前走過,他們紛紛拱手行禮。


    “在下願來領教一番!”


    督統怒吼一聲,快速揮拳,拳風勢如破竹,溪邊掀起層層巨浪。


    躲閃不及的蘇長安強行扛下了這一擊,倒退十米,嘴角溢出淡淡的血絲。


    “鎮西侯府真是好大的手筆,對付我一個平民,連四品都請來了。”


    “咳咳……”


    一聲咳嗽,蘇長安捂著胸口,單膝跪在地上,滿臉震驚地看著胸口上的青色紋路。


    是毒!


    “哈哈哈,小子,沒想到吧?”


    督統得意地舉起右手,隻見右手手套上閃爍點點微光,是毒刺,很小的毒刺!


    “我鑽研拳法二十餘載,突發奇想才研製出這寶貝。”


    “死在我手套上的人,可謂是不計其數。”


    督統眉頭挑了下,肅目道:“可最令我驚訝的是,你一個全身上下沒有武功的人,為何能扛下我一拳?”


    “嗬,因為你隻會玩陰險的小計量,你的拳法和你的人品一樣差……”


    “伶牙利嘴。”


    督統瞬間暴怒,猛地一拳再次揮出。


    “哐當!”


    蘇長安被衝飛出去,撞碎了地上的瓦罐。


    隔壁街上。


    “大雨天的,那邊怎麽這麽吵?”


    蕭林騎著馬正朝著王府的方向趕,路過此地陡然聽到清脆的聲響和嘈雜的人聲。


    “大概是暴雨,房頂上的東西掉了下來。”隨從將士猜測道。


    “走,過去看看。”


    攜帶著幾名隨從,蕭林騎馬朝聲音的方向駛去。


    “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看你還敢不敢冒犯我家世子!”


    轟的一聲,身受重傷的蘇長安直接被踹飛,正巧砸落在剛剛駛來的馬蹄上。


    瞅著地上滿身是血,極其狼狽的男子,馬上的蕭林瞳孔驟然猛縮。


    眼珠子止不住發顫,趕緊翻身下馬。


    隨行的軍師慕老眼睛微眯,猛地張開。


    那是?


    督統放眼細細打量起那群突然闖進來,身披戰甲的人,沉下來的麵容轉頭一喜。


    快步上前走去,卑屈地彎腰行禮:“鎮西侯府督統見過蕭林王。”


    蕭林眉頭緊鎖,沒有理他,反而在出手醫治地上的白衣男子。


    怕被蕭林王誤會,督統賠笑著解釋,“王爺,此刁民冒犯我家世子,甚至出手傷我家世子。


    如此暴徒死不足惜,您就不必浪費力氣去救治這種社會爛人了。”


    下一刻,蕭林冷眼注視著他,眼神兇如惡虎,督統整個人害怕地倒退一步。


    “啪!”


    蕭林起身,一掌就給他扇飛了出去。


    這一掌沒有動用內力,力量仍然很大。


    他的臉幾乎都變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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