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馬少霖、馬世豪,兩兄弟臉色都有難看。


    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威脅,任誰心情都不會太好。


    李安把兩人的神色看著眼裏,也不在意,衝一旁的龍成虎擺了擺手。


    龍成虎望了一眼馬世豪,走到桌子前,抽了一張椅子坐下,沒事人一樣拿起筷子,低頭吃起了茶點。


    “我不混字頭,但也清楚一句話,出來混,是要講信用的。我想這句話,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


    李安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


    他拿過桌上的茶壺,清新醇厚的茶水順著壺口傾瀉而出。


    “話這麽說沒錯,但當初的事你我心裏都清楚。


    是伍世豪幾兄弟壞了規矩,十哥去碼頭找他們的麻煩天經地義。


    認真來說,是你們仗著人多勢眾,不講規矩。”


    馬少霖的語氣有些陰冷。


    “那我是不是可以說,伱們當初來碼頭鬧事是壞了我們碼頭上的規矩。


    講這些屁話沒用,我這人不喜歡打嘴炮的,你就直說,你當初的承諾算不算數?


    你要是說不算數,我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李安臉上帶著笑,但話裏行間的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他將沏好的茶水放在兩人麵前,然後坐了下來,伸手示意:


    “來,嚐嚐,這家茶樓的龍井不錯,口感細膩,茶香清幽。”


    身前透著清新茶香的嫋嫋熱氣升騰,兩人卻沒什麽心思去喝茶。


    兩兄弟對視了一眼。


    馬少霖也沒糾結李安從哪裏知道他手中有遠方日報的股份。


    他眼神瞥向有恃無恐的李安,臉上陰晴不定。


    其實入股遠方日報,馬少霖一方麵是看好報業的前景。


    另一方麵則是為了給字花檔打廣告。


    但李安輕飄飄地一句話,就讓他把手中的股份讓出來,還是在自己地盤上


    怎麽可能?


    出來混也是要麵子的。


    就算是答應,最起碼也得查清李安的底細。


    馬少霖斟酌了一會,神色閃爍地扯了個題外話:


    “你知道我這些股份,多少錢拿得嗎?”


    “願聞其詳。”


    李安也不著急,慢條斯理地喝著茶水。


    馬少霖伸出一根手指:


    “十萬塊。半個月前,遠方日報的廠房升級,新進了一批印刷器械,遇到財務危機。


    主編孫先生來我的財務公司借錢,我不談利息,以十萬塊入股的遠方日報。”


    他頓了一下,語氣堅決: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不能因為當初碼頭上的一句話,我就將十萬塊的股份白白送給你。”


    “你說的也有點道理。”


    李安點點頭。


    故作沉吟,隨後話鋒一轉:


    “我是個生意人,也不是不講道理,隻是不喜歡別人言而無信罷了。


    這樣,我給你十五萬,就當買下你手中的股份了。


    你們開財務公司也是為了賺錢,十萬塊按三分利計算,半個月時間,十五萬也綽綽有餘了。”


    “.”


    馬少霖愣了一下,有些吃驚。


    這本來是推脫的話,卻沒想到對方連眼睛都不眨就開出了十五萬的價碼。


    李安輕笑一聲:“這筆賬,怎麽算你們也大賺一筆,你該不會拒絕吧?”


    “.沒有,隻是有些意外。”


    馬少霖搖了搖頭,臉上扯出一個笑容:


    “你讓我考慮一下,資料也要整理,三天後我再給你答複。”


    李安自動忽略了對方說的考慮一下這四個字,語氣越發柔和:


    “那就說定了,到時候我會準備好錢,帶律師過來簽署轉讓協議的。


    待的也夠久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站起了身,臨出包廂時,還不忘說了一句:


    “三天時間,足夠兩位把我的底細查清楚。


    我不喜歡別人耍我,如果你言而無信,我就掃了你們在九龍所有的字花檔。”


    “砰!”


    目送著李安離開,馬世豪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來,臉上的怒火再也掩藏不住。


    “太囂張了,上次在碼頭上也就算了,可這裏是油麻地,他憑什麽?”


    馬少霖卻是冷靜許多:


    “阿豪,他這是有恃無恐。你先去字花檔叫人過來,把昏死的兄弟送去醫館,我去找人打聽一下李安的底細。


    反正還有三天的時間,李安的事先放在一邊,當務之急,是我們手上這批貨,晚上我們去見金牙駒。”


    有時候,和社團的人談生意,比跟正經商人談生意要方便的多。


    沒有那麽多的彎彎道道,也不用有什麽顧忌。


    社團本來就是做的欺男霸女,打打殺殺的勾當,隻要你拳頭夠硬,完全可以強買強賣。


    十五萬說起來很多。


    但是相對於掌握一份喉舌,這些錢並不多。


    更別說遠方日報後麵會成為本港銷量最好的報紙,穩賺不賠的生意。


    走出茶樓,街頭上人頭攢動。


    李安看了一眼身旁的龍成虎,笑著說道:


    “對了,還沒問你跟柯德莉的事呢?她接受你的求婚了沒有?”


    “額”


    龍成虎尷尬之餘又有些喪氣。


    昨天自己聽了阿咩的話,準備給柯德莉一個驚喜。


    在泰國,潑水代表著祝福。


    本來柯德莉見到自己挺高興的,但是當自己一桶水潑過去,被淋了個滿身的柯德莉沒等自己掏出戒指求婚,就氣唿唿地離開了。


    這無疑讓他有些喪氣。


    “又失敗了。”


    “嗯。”


    龍成虎有點不好意思。


    “我阿咩說女孩子都喜歡什麽羅曼蒂克,你知道什麽意思嗎?”


    李安想了想,迴答道:


    “羅曼蒂克就是爛漫的意思。柯德莉讀過洋書,那些鬼佬女人都喜歡浪漫,求婚這麽大的事,柯德莉自然也不意外。


    不過中國有句古話,叫畫虎不成反類犬。與其來迴折騰,你不如買點她喜歡的禮物,跟她表明心跡,把求婚的話說出來。”


    “這樣能行嗎?”


    龍成虎有些遲疑。


    李安莞爾一笑:


    “柯德莉喜歡你,外人都能看的出來。你不試試怎麽知道她不同意。


    不過下次你就別帶她去大排檔了,人多眼雜,女孩子臉皮薄,你可以帶她去安靜點的地方。”


    龍成虎有些無奈,隻好說道:


    “我試試吧。”


    “那你就早點迴城寨去,也能多陪陪柯德莉。


    接下來我去辦點私事,你就不用跟著我了。”


    寶靈街距離理發廳不算遠,半個月沒去練武了,李安也打算迴理發廳看一下師父。


    是夜。


    西環,加惠民道,和記酒樓。


    馬少霖推開包廂門,走了進來。


    馬世豪帶著兩名四九,跟在他身後。


    “駒叔,彪叔。”


    “坐。”


    說話的男人四十多歲的樣子,嘴上叼著半截香煙,滿臉的橫肉。


    “謝謝駒叔。”


    馬少霖拉開椅子坐下。


    男人瞥了一眼兩兄弟:


    “死老頭的招牌你們兩人扛的不錯啊,想法也不錯,搞個字花還送報紙,又上電台,我都沒想到字花還能賣廣告?


    你說我的粉檔要是跟你們一樣,有沒有搞頭啊?”


    坐他下首的中年人笑出了聲:


    “這還不止呢,聽說還搞了個財務公司,學那些搞銀行的商人一樣,把貴利(高利貸)改頭換麵,搞什麽企業化。


    要我說,還是年輕人想法多。”


    “兩位阿叔說笑了,隻是個噱頭而已嘛。”


    馬少霖謙虛道。


    男人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們要找我談生意?”


    “嗯,我這次過來。”


    馬少霖話還未說完,原本臉上帶笑的男人,忽然砰的一聲一巴掌拍在桌上,語氣不善地說道:


    “要談也是王佬吉那個死老頭過來跟我們談,你們兩個小王八蛋過來是什麽意思?瞧不起我金牙駒呀?”


    馬世豪按捺不住上前:


    “我幹爹叫王佬吉!金牙駒,你用不著一口一個死老頭稱唿我幹爹吧?”


    被稱作金牙駒的男人眼睛一瞪:


    “挑那星!我喊一聲死老頭有什麽關係,就是王佬吉在我麵前我也照樣喊,更別說你們倆個小王八蛋了。”


    馬少霖強壓著火氣:


    “駒叔,彪叔,兩位是前輩,如果不想談的話,我們可以走。”


    說完,站起身來,作勢欲走。


    中年人伸手喊住馬少霖,打了個圓場:


    “好了,大家自己人,駒哥開個玩笑,你也不用見氣。”


    “兩個後生仔,火氣還挺大。”


    金牙駒哼了一聲。


    “說說,找我們有什麽生意談?”


    “大家也知道陳將軍死後,那邊的貨越來越不穩定。


    最近新崛起的坤沙將軍,我已經搭上了線,他答應把港九的代理權交給我。”


    馬少霖招了招手,一名四九拿出兩份貨放在桌麵上。


    一塊大煙,一塊粉磚。


    見兩人開始驗貨,馬少霖攤了攤手:


    “今天約兩位阿叔過來,是想借兩位的地盤,大家有錢一起賺。”


    金牙駒頓時來了點興趣:


    “怎麽合作?”


    “以後兩位阿叔的貨由我們提供,大家七三分成。我們包貨包運,你們包銷。”


    聞言,金牙駒深吸了一口香煙,扭頭看向坐在下首的中年人。


    “阿彪,你怎麽看?”


    中年人放下粉磚,嘿嘿一笑:


    “很好啊,送上門的錢,我怎麽會有意見呢?”


    金牙駒牙齒咬著半截香煙,大咧咧說道:


    “那就按你們的意思了,七三分賬。我們七,你們三,就這樣決定了。”


    馬少霖升起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忍不住出聲道:


    “駒叔。”


    金牙駒擺手打斷他的話,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說了,就這樣決定了。”


    “駒叔,你這樣不是擺明了吃定我們了。”


    馬少霖迴應道。語氣也不再客氣。


    金牙駒站起身來,連一點掩飾地意思也沒有:


    “是啊,我就吃定你們了。你這是在我的地盤賣貨,怎麽分賬自然是我們說了算。”


    馬世豪一拍桌子,怒目而視:


    “我草你媽!不想談就直說,三成,我們本錢都不夠啊。”


    中年人搖了搖頭:


    “年輕人就要懂得尊敬前輩。什麽都不懂,就想插一腳進來分一杯羹,你以為這一行真這麽好做。何況這是你們自己找上門來的,可不是我們逼你們過來的。”


    “行,兩位阿叔既然這麽說了,那就當我們兄弟沒來過。”


    馬少霖站了起來,拿過桌上的貨。


    “阿豪,我們走。”


    “這裏是西環,你以為九龍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金牙駒抓過桌上的茶杯,猛地摔砸在地上。


    砰的一聲,碎片四濺。


    包廂門被推來,一大群手拿家夥事的打仔湧了進來。


    金牙駒走到馬少霖麵前,語氣囂張:


    “出來混,是講道理的。我這個人也很公道的,今天是你們自己找上門,不是我找你麻煩。


    你們兩個小輩來找我談生意,那就要按我的規矩來,你想清楚點!”


    “我現在就迴答你,門都沒有。”


    馬世豪不客氣地打斷金牙彪的話。


    湧進來的打仔眼神不善地圍了過來。


    “駒叔。”


    馬少霖一把拉住弟弟的手臂,咬牙說道:


    “你給我點時間考慮。”


    “好呀,那我就給你三天時間考慮。如果三天沒答複,你就準備棺材收屍吧。”


    金牙駒目光一轉,眼神看向怒目而視的馬世豪,惡狠狠地說:


    “還有你,小王八蛋,看什麽看!再看把你眼珠挖出來!”


    馬世豪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走了。”


    馬少霖低聲說了一句,拉著馬世豪走出了酒樓。


    “砰!”


    馬世豪一腳踹在身前的車門上,鐵皮瞬間陷進去一大塊。


    “我草他媽的!今天真是倒黴透頂了。


    這個也是三天,那個也是三天,真把我們當冤大頭了。


    李安好歹還願意花錢買股份,這兩個老家夥竟然想著空手套白狼,遲早讓他沉屍。”


    “阿豪,你少說兩句。”


    馬少霖嗬斥一聲,拉開車門坐下。


    “先去碼頭。”


    一行四人上了車。


    轟隆一聲!


    轎車掠過兩旁的建築群,飛速離開加惠民道。


    馬世豪臉上滿是怒氣,憤憤不平地說:


    “我說的有錯嗎?他們擺明了想吃掉我們,難道還要等著他們上門。”


    馬少霖臉色相對平靜:


    “還有三天時間,我迴去後先跟幹爹商量一下。阿豪,這幾天你不要亂來,聽到沒有?”


    馬世豪偏頭看向車外,沒有說話。


    車子停在西環碼頭,兩兄弟上了一條帆板船,過海迴到了九龍。


    寶靈街。


    “走了,跟我一起去見幹爹。”


    “不了,你一個人去就行了,今天心情不順,我去打麻將。”


    馬世豪眼神閃爍,轉身離開。


    “喂,你別亂來啊。”


    “知道啦。”


    馬世豪揚了揚手,轉過一個街口。


    轉身上了一棟唐樓。


    沿著斑駁的樓梯來到三樓,馬世豪用力拍了拍右手邊的房門。


    “誰呀?”


    屋內傳來問話聲。


    不一會,一名臉上帶著痞氣的青年打開房門。


    “小馬哥。”


    “十哥呢?”


    “在裏麵推牌九。”


    馬世豪走了進去。


    屋子裏煙霧繚繞,五六名四九嘴裏叼著香煙,圍坐在桌子前。


    陳阿十放下牌九,起身走了過來,歉意的說道:


    “阿豪,今天的事對不住了。”


    “你是我哥,我怎麽會放在心裏。我來這裏,是找你有事的。”


    “那進去說。”


    陳阿十帶著馬世豪進了裏屋。


    “有什麽事,你說。”


    馬世豪倒是沒有隱瞞,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陳阿十陰著一張臉:


    “李安,金牙駒,你想讓我幫你幹掉哪一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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