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龍成虎這桌。


    夥計麻利地端著一盤菜放在桌上:


    “第九碟菜,上齊了,請慢用。”


    龍成虎遞了一雙筷子過去,塞到柯德莉的手中,招唿了一聲:


    “我們今天吃頓好的,快吃吧。”


    西檸雞、口水雞、白切雞、粉蒸魚、小炒皇


    九碟菜幾乎把桌麵擺的滿滿當當。


    盡管色澤濃厚,讓人看著很有食欲,但九碟菜,兩個人.


    柯德莉望著桌麵上的菜肴,喉嚨有些發緊。


    還有四周食客投過來的好奇目光,讓臉皮薄的她一時間有些難為情。


    她下意識看向李安那桌,想邀請李安兩人過來一起吃。


    可惜的是,李安那桌已經開始上菜,柯德莉也隻好作罷。


    龍成虎絲毫沒有注意到柯德莉的窘迫表情,在口袋摸索了片刻。


    “砰!”


    拳頭砸在桌麵上。


    這一聲幾乎吸引住了店裏所有人的目光。


    見柯德莉看著自己,龍成虎把拳頭伸到柯德莉的麵前,五指張開。


    一枚嵌著藍寶石戒麵的戒指落在柯德莉身前的桌麵上。


    柯德莉一愣:“這個戒指?”


    “送給你的。”


    龍成虎臉上帶著開心的笑容,夾起一塊雞肉放進嘴裏。


    而柯德莉臉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羞得通紅,內心欣喜的同時,眼神躲閃地環顧四周。


    當看到四周食客好奇地投來目光時,似乎更加難為情了。


    但最終欣喜了還是壓過了羞澀。


    柯德莉腦袋往前湊了湊,小聲說道:


    “你沒開玩笑吧?”


    “沒有啊,我認真的。”


    龍成虎神色認真地點了點頭。


    “這個,送戒指這麽大的事,你不覺得差了點什麽嗎?”


    柯德莉遲疑了一下,還是鼓足勇氣問了一句。


    然後滿眼期待地望著龍成虎。


    雖說在大排檔,眾目睽睽之下送戒指讓她覺得難為情,但隻要龍成虎把求婚的話說出口,她肯定答應。


    “這”


    龍成虎撓了撓頭,有些沒明白柯德莉的話。


    坐他對麵的柯德莉,望著龍成虎木訥地樣子不由為他著急。


    兩人大眼瞪小眼。


    好一會,忽然龍成虎眼前一亮:


    “哦,我明白了。”


    柯德莉終於鬆了口氣,臉上也露出笑容。


    咬著下嘴唇期待龍成虎開口求婚,卻沒想到龍成虎揚了揚手,招唿了夥計過來。


    “夥計,再來一個菜,謝謝。”


    說完,眼神看向柯德莉,笑著說:


    “我叫漏了,十碟菜,十全十美,才是好彩頭,多吃點。”


    而一旁眼角餘光注意著龍成虎這桌的李安聞言嗆了一下,差點把嘴裏的茶水吐出來。


    他也沒想到和花曼吃個飯,會湊巧碰到龍成虎跟柯德莉求婚。


    人家女孩臉皮薄,本來在大排檔,眾目睽睽之下就有些難為情了。


    而柯德莉又留過學,自然希望龍成虎說些浪漫一點的話。


    奈何龍成虎太過淳樸,點上一大桌子菜讓柯德莉多吃點,屬實有些難繃。


    “別看了,吃飯吧。”


    李安收迴目光,衝花曼小聲招唿了一聲,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她的碗裏。


    柯德莉笑容凝固在臉上,咬牙切齒地提醒:


    “送戒指求婚,伱不覺得你應該說些什麽嗎?”


    “還說什麽?”


    龍成虎一臉地疑惑。


    接著又恍然道:


    “戒指很貴重的,快點收下吧。”


    柯德莉深吸一口氣,高聳的胸脯起伏不定。


    說一句表明心意的話求婚,難道就這麽難嗎?


    她伸手指著龍成虎,把銀牙咬得嘎吱作響。


    “你氣死我了。”


    龍成虎一愣:“難道你不想?”


    “這裏這麽多菜,你一個人吃,慢慢想吧。”


    砰的一聲,柯德莉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轉身就走。


    “喂,你還沒吃呢?”


    “你自己慢慢吃,慢慢想,想明白了再來找我。”


    臉色通紅的柯德莉揉了揉臉頰,快步跑開,隻餘下龍成虎眼神茫然地坐在桌子前。


    “我說錯什麽話了嗎?”


    他嘀咕了一句,放下筷子。


    “我有點事,先走一步。”


    扭頭和李安打了聲招唿,起身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目送著龍成虎離開,花曼笑吟吟地說:


    “柯德莉已經提醒的很明顯了,龍成虎都還沒領會,你要不要提醒他一下。”


    李安把嘴裏的飯菜咽下肚,笑著接過話:


    “兩人經曆了這麽多,兩情相悅外人都能看出來。


    隻是柯德莉臉皮薄,又讀過洋書,求婚這麽大事,柯德莉自然希望龍成虎浪漫一點表明心跡。”


    花曼幽幽的說:“是啊,女人天生就喜歡男人浪漫一點。”


    李安咳嗽一聲。


    “快點吃吧,不然等會去尖沙咀就下午了。”


    第二天,李安難得起了個早床。


    吃過早餐,簡單活動了一下筋骨,和花曼打了聲招唿,然後帶著龍成虎離開了城寨。


    等兩人乘坐小輪來到上環時,天色早已放亮。


    這個時候是早上七點多鍾,朝陽初升。


    金色的陽光照耀下,讓李安不由眯了眯眼睛。


    三角碼頭依舊是一副繁忙景象。


    沿途小販的吆喝聲彼此起伏,路上行人摩肩接踵,大多數是皮膚黝黑,穿著開襟短卦,敞胸露懷,脖子上圍著汗巾的苦力。


    不時能看到一車車滿載貨物的板車,在一聲聲,‘老兄,讓一下。’的提醒下,擠過人群,往碼頭而去。


    三號碼頭的報檔前,李安停下了腳步,打量了一下報檔。


    理好的報紙被整齊的擺放在攤前的木桌上。


    露出顯眼標題,擺在最前麵的是一些當天的時報,後麵則是一些類似於玉女經、墨花之類的小報和雜誌。


    煙箱也被擺放在右手邊的顯眼位置。


    地上整箱的汽水,一箱箱的摞在一起。


    不時有客人上前買上一份報紙,或者一兩包口糧。


    “你的香煙。”


    穿著短衫的夥計接過錢,把硬幣扔進錢盒,看向下一個客人。


    “先生,買點什麽.老板!”


    夥計話剛出口,見是李安,連忙話鋒一改。


    李安報以微笑,讓到一邊。


    “老板。”


    報檔裏麵,白熾燈光下,正坐在矮凳上整理報紙的另一名夥計也是站起身來。


    “你忙。”


    李安擺了擺手,隨手拿過一份報紙。


    “阿新呢?”


    “新哥每天早晚都會到每個報檔巡查,等會應該就過來了。”


    說話的是招待客人的那名夥計。


    他觀察著李安臉上的神色,又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老板,要不要我去通知新哥?”


    “不用,拿個凳子給我,我看會報紙等他就行了。”


    李安隨和的笑了笑,接過凳子。


    眼神看向一旁的龍成虎:


    “要看什麽報紙,自己拿。”


    龍成虎搖了搖頭。


    李安也不勉強,坐到報檔背陰處。


    剛攤開報紙,就被上麵的顯眼標題吸引了注意力。


    “簸箕灣雷洛探長,成為周爵士的乘龍快婿,一步登天?!”


    “據本報消息,昨天中午,在位於尖沙咀的梳士巴利道的半島酒店,周爵士在宴會上宣布了自己的乘龍快婿為簸箕灣一個名為雷洛的華人探長”


    “確實是一步登天了。”


    李安輕笑了一聲。


    周爵士是準住山頂,被鬼佬戲稱的‘高等華人’,數一數二的富商,坐擁幾十家公司,更別說手底下的華資,銀行了。


    還有一個爵士的頭銜完全稱得上政商界手眼通天的豪族。


    之前的雷洛因為得罪了顏童這個大油水區的探長,而被人排擠,處境艱難。


    但區區一個油水區的探長,與周爵士相比,那就相去甚遠,完全不在一個層麵。


    都說娶一個有錢的女人,可以少奮鬥三十年。


    現在雷洛傍上了周爵士的女兒,不止三十年的問題了,可以說得上一步登天了。


    張家新騎著一輛自行車剛來到報檔,夥計就走上前來,小聲說道:


    “新哥,老板來了。”


    “老板?”


    因為李安近半個月沒來碼頭,張家新一開始沒反應過來。


    等迴過神,他雙眼環顧四周,嘴裏問道:


    “安哥來了,人呢?”


    夥計用手指了指右手邊:


    “在報檔背麵看報紙呢。”


    “哦。”


    張家新點了點頭,右手拿著手包,轉過身來到報檔右側。


    李安背靠著灰色的防水雨棚,坐在凳子上閱讀著報紙。


    身旁還跟著一個麵色緘默的男人。


    “安哥。”


    張家新喊了一聲,快步走了過來。


    李安抬起了頭,端詳著張家新的臉。


    “阿新,一段時間沒見,精神了不少。”


    相比於以往,那個相貌青澀,又有點害羞的少年。


    現在的張家新,站姿挺直,衣服整潔,可以明顯看出臉上自信了不少。


    再加上年紀輕,人也顯得更利落了一些。


    “沒有,跟以前差不多”


    張家新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李安合上報紙,語氣溫和地問道:


    “阿新,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報檔發展的怎麽樣了?”


    作為最早跟著李安操持報檔的人,張家新雖說年紀輕,但起眼動眉毛,人也機靈。


    所以在去城寨之前,李安就將報檔的事情全權交給了張家新打理。


    資金充沛,又有著差館何宜的關照,李安也希望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張家新能獨當一麵,一個人操持報檔。


    而不是隻能聽他吩咐做事。


    現在來到碼頭,李安準備先了解一下報檔的情況。


    張家新看了眼李安,斟酌著怎麽迴複。


    他明白李安對他的期待,所以他也不願意辜負了這份信任。


    沉吟了一會,張家新緩緩開口:


    “這段時間,碼頭、南北行、林士街這九家報檔的營業情況和半個月前差不多。


    碼頭三個報檔,每天的營業額能有三百五到四百左右,除去貨款,每家報檔大概有一百塊的毛利。


    南北行報檔人流大,汽水、香煙的銷量更高,平均每家報檔的營業額能有四百到五百左右,一百三左右的毛利。


    而林士街三家報檔和碼頭上差不多,九家報檔每天的毛利大概攏共能有一千一百塊左右。”


    李安點了點頭,眼神看向張家新,笑著問道:


    “我之前交代你的事,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你不會依舊隻是交給我九家報檔吧?”


    “沒有,安哥交代的事我哪裏會忘.”


    張家新連連搖頭。


    頓了一下,他有些遲疑地說:


    “這半個月我在上環的永利街、樓梯街,以及城隍街陸續開了五家報檔,隻是生意比起原先的報檔略有不如.”


    李安臉色倒是沒什麽變化,語氣依舊:


    “說說。”


    張家新觀察著李安臉上的神色,麵有忐忑:


    “除了城隍街的兩家報檔每天能有三百塊左右的銷售額,位於永利街和樓梯街的三家報檔更是隻有兩百出頭。”


    “還可以嘛,三百塊出頭,每天八十多的毛利,一個月二千四百塊。


    二百塊也有五六十,扣除人工水電,也有點賺頭。


    又不虧錢,你擔心什麽?”


    李安笑著說了一句。


    張家新見李安沒有生氣,終於鬆了口氣。


    自己先後找的這五個檔口,雖然有賺頭,但和碼頭報檔的營業額差這麽多,永利街和樓梯街的報檔更是隻有南北行的一半。


    差距這麽大,他也擔心李安會怪罪。


    “除去五個檔口開張的支出,這半個月,這些報檔賺了有三萬六千塊,我存在了上環的儲蓄銀行,這是存折。”


    說著,他打開手包,從裏麵掏出一個紅色的存折本。


    李安擺了擺手。


    “你先收著吧,報檔繼續擴張也要錢。錢不缺,那就加快一下進度。”


    “知道了安哥。”


    張家新點了點頭,收迴存折本。


    “走吧。”


    李安也是拿著凳子,往報檔走去。


    三人來到報檔,李安把凳子遞給裏麵的夥計。


    “阿新,你先把報檔的賬本整理一下,我去碼頭上轉一下之後,再來看。”


    報檔的情況也基本了解了,和張家新知會一聲後,帶著龍成虎就往碼頭走去。


    “安哥,等一下。”


    張家新想到什麽似的,連忙喊住了李安。


    李安停下腳步,迴過身。


    “還有什麽事?”


    張家新從報檔的報紙中翻找了一會,拿過一份報紙連忙跑了過來。


    “安哥,你讓我留意的遠方日報,十天前就開始刊登字花信息了。”


    李安頓時來了興趣,接過報紙。


    他可沒忘記,當初馬氏兄弟來碼頭時,自己放他們走的條件。


    馬氏兄弟,一文一武。


    弟弟馬世豪衝動易怒。


    哥哥馬少霖白白胖胖,看著忠厚老實,卻是大智若愚。


    借著遠方日報陷入財務危機,馬少霖慷慨解囊,不談利息,以此入主遠方日報,成為遠方日報的最大股東。


    後來遠方日報成為本港銷量最大的報紙,馬少霖作為股東,當選為報業工會的主席,成為他躋身上層社會的敲門磚。


    又結交議員,借用官麵的力量掃平對手。


    一舉成為四大家族,巔峰時期更是號稱地下司令。


    更別說,在廉署成立之後,轉移資產,急流勇退。


    在被通緝的情況下,撈出弟弟馬世豪,兩兄弟終老天年。


    現在這個條件用得上了。


    那就是他們手中遠方日報的股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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