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出聲那女子說話三分調笑尾音打顫,魅惑到發膩,一聽就不是什麽正經人。


    如果在妖界或魔域的宴席上,有這樣幾個女子很正常。


    但東州人講究什麽禮義廉恥,但凡是個正經人,就不會在宴席上這般輕浮。


    寧長寂被她突如其來的情緒驚得心尖發顫,又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隻能硬著頭皮道:“我確實在下屬繼承家主之位的宴席上。”


    “剛剛那女子是什麽人?”


    “我們書院的教書先生。”


    “這女子一聽就不正經,你們書院有這種教書先生?”


    “……”敢情問題出在這。


    月媚乃魅魔,行事作風在大部分東州人眼裏,確實算不得正經。


    可是天地良心,他們倆清清白白。


    寧長寂簡直無語:“她……是我們書院教琴的,聽說以前修煉過魅術。”


    薑盈半信半疑:“這樣嗎?”


    “當然是真的。確實有女子在場,不過除了我幾位得力下屬之外,其他人我全都不認識。嗯……今日繼位這位家主年過四十的夫人和年逾六旬的姑姑都在……”


    “可是剛剛那人說,全是男的。”


    “我……”寧長寂用殺人的目光瞪著星棘:“既然是宴會,自是有男有女,隻是男子確實要略多些。”


    薑盈還是覺得違和:“既然如此,那幹嘛要騙我?”


    根據她多年閱讀小黃書的經驗,男人隻有在外麵鬼混的時候,才會那般欲蓋彌彰。


    “……”寧長寂看星棘的眼神越發陰冷:“因為他蠢,自作聰明。”


    “既然沒什麽事,幹嘛要自作聰明?”


    “……”


    寧長寂覺得自己解釋不清了,幹脆沉著臉對眾人道:“怎麽都不出聲了?繼續喝。之前怎麽樣,現在還怎麽樣。”


    星棘第一個反應過來,摟住身旁一位小家主的肩膀:“嗬嗬,來來來,繼續喝。有陣子沒見你老兄來,咱倆喝一杯。”


    那小家主受寵若驚:“大人您言重了,小的敬您。”


    月媚也看上一位年輕魔修,媚笑著湊上前調戲:“小兄弟長得不錯呀,哪家的?來,喂姐姐喝一杯……哎呀,別怕嘛。”


    年輕公子渾身不自在,倒是他爹滿臉諂媚:“能被大人看上,是犬子的福分。愣著幹嘛,還不快好好伺候大人。”


    “哎喲,有點眼力勁兒。那今天晚上,你就跟我走吧……”


    寧長寂實在看不下去,冷聲怒道:“滾。”


    這幫魔修素來放浪形骸,在宴席上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隻是都知道他不喜歡這些烏煙瘴氣的玩意兒,但凡有他在的場合,都不敢太放肆。


    月媚如今這行徑相較於以往也不算太過分,隻是她這般做派讓薑盈聽見,指不定怎麽想呢。


    “尊上恕罪。”魔修們全都嚇了一跳,戰戰兢兢跪下。


    他們不知道錯哪兒了,但若是惹惱尊上,分分鍾會變成一片血霧。


    寧長寂臉更黑了。


    喊這麽直白,這是生怕薑盈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急忙抬手布下一道結界攔住他們的聲音,還沒想好怎麽解釋,就聽見薑盈嗤笑的聲音:“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別解釋了。”


    寧長寂:“……我……我沒有……我真的隻是在宴席上。”


    薑盈忍不住笑出聲:“我沒有不相信你啊。”


    剛剛那女子雖然做派不太正經,不過她也聽出來了,絕對不是什麽煙花女子。


    男人若想到煙花之地風流快活絕對不會帶上女人,好像也不會父子倆一起在場。


    估計也隻有在宴會上,才會發生剛剛那種情況。


    呃,她一直以為隻有他們妖界和魔域的宴會不太正經,沒想到東州普通凡人的宴會上,也玩的這麽花。


    “真的?”寧長寂不敢相信她這麽好說話。


    “當然是真的,跟你的朋友們好好玩吧,我先睡了。”


    “你等等。”寧長寂阻止她切斷通訊,目光沉沉掃過眾魔:“從此以後,我所到之處,不允許有舞姬侍女出現。”


    沒有舞姬侍女,那宴會還有什麽意思?


    可麵對魔尊那張冰山臉,眾魔隻得為唯唯諾諾稱是。


    “嗬……”薑盈哭笑不得:“你這樣會沒朋友的,宴會上有舞姬多正常。”


    舞姬的作用,更多是調節氣氛,偶爾可能還帶點其他政治目的,比如勾引那個誰誰誰,刺殺那個誰誰誰。


    所以哪怕她是個性取向正常的女妖王,朝顏宮裏也有不少舞姬。


    這麽說吧,無論誰家的宴會,沒有舞姬都是不完整的。


    寧長寂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但他不想讓薑盈有任何誤會:“我不需要朋友,有你就夠了。”


    薑盈老臉一紅,小心肝怦怦跳:“唔,知道你聽話。我還有事,先去忙了。”


    “嗯,我馬上迴去。”說這話時,寧長寂眉目溫柔。


    可切斷通訊看向一眾魔修後,又變迴那張陰沉沉的冰山臉:“聽清楚沒?以後不準向本尊敬獻美人,本尊所到之處,更不得有舞姬出現。”


    “是是是,屬下遵命。”


    在眾魔誠惶誠恐中,黑色長袍掃過地麵,寧長寂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直到確定他不會再迴來,才有人撐著跪到麻木的雙腿戰戰兢兢站起身。


    一名還算有些地位的魔將用手肘碰碰星棘:“剛才尊上叫你過去幹啥呢?怎麽神神秘秘的?而且……我是不是看錯了,尊上剛才的表情好像有那麽一絲……溫柔?他剛剛到底跟誰說話呢?難不成是身邊有了寵愛的侍妾……”


    “尊上的事你少管。”話還沒說完,星棘冷冰冰的眼神已經掃過去。


    尊上雖然沒有藏著掖著,到底也沒有正式公開薑盈的存下。


    他們這些做下屬的,豈能胡亂揣測?


    那魔將趕緊捂住自己的嘴,須卜氏家主趁機膽戰心驚湊上前:“星棘大人,尊上為何突然大發雷霆?難不成是這些舞姬中混入了心懷不軌之徒?”


    月媚摟著新到手的男寵噗嗤笑出聲:“他那哪是對舞姬不滿?是慫。”


    “月媚你別亂說話,能用慫這個字來形容尊上嗎?小心他收拾你。”


    “就是啊,我們尊上十惡不赦殺人不眨眼,乃是北疆萬年來最有建樹的魔尊,你竟敢用慫這個字來形容他……”


    其他魔將很不滿,紛紛出言譴責。


    “行行行,北疆魔尊英明神武,就是不好女色。所以諸位以後可小心點,別拿舞姬觸他黴頭。”


    須卜氏家主福至心靈,小心翼翼試探:“不好女色?那男色可行?”


    月媚和星棘齊刷刷轉頭看去,異口同聲:“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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