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人生,千篇一律;不幸的人生,悲慘紛呈。


    此刻的柳爽和蛇哥正在吵架。


    柳爽昏睡了整整一天才清醒過來,大醉一次,虛弱三天。


    蛇哥異常憤怒:“到底怎麽迴事?!”


    柳爽捋了捋頭發,不屑地說:“什麽怎麽迴事?”


    “你為什麽喝這麽多酒?爛醉如泥!”


    “我去應酬,當然要喝酒了。不喝酒,怎麽談事?”


    “你還讓陳三把你送迴來?!”


    “廢話!難道我自己爬迴來?”


    “過分了吧,柳爽?!”蛇哥怒吼一句。


    “你吼吼什麽啊?”


    “你喝成那個樣,陳三一個人把你送迴來,誰知道他在車上幹過什麽?!”


    柳爽聽完,竟然抿嘴一笑。


    蛇哥詫異了:“你還笑?你巴不得陳三幹點什麽吧?”


    柳爽笑道:“我還真不記得他幹過什麽了。”


    “你?”蛇哥眼冒怒火,三角蛇頭開始充血,眼珠血絲也開始蔓延。


    柳爽一看大蛇真急了,噗嗤一笑:“行了!我逗你呢!你真不識逗!”


    蛇哥還是憤怒地看著她。


    “真生氣啦?”柳爽湊過去,伸手撫摸蛇哥的臉蛋,“不生氣哦,不生氣。”


    “滾開!”蛇哥一把將柳爽的手打開。


    “你怎麽了?你至於嗎?”柳爽怒道。


    大蛇突然咆哮:“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隻為這一句,我和胡老八翻了臉!我欺師滅祖!全是為了你!”


    柳爽走過去,雙手搭在大蛇的肩頭,鄭重說道:“你聽好了,我和陳三什麽都沒做,他碰都沒碰我一下。”


    “那是碰了兩下?十下?一百下?”


    柳爽無奈地說:“怎麽就跟你說不明白呢?我怎麽樣你才相信?我雖然醉了吐了,但我是有意識的,你不相信我,總得相信陳三吧?不是!你不相信你陳三,總得相信我吧?”


    蛇哥突然一伸手掐住柳爽的脖子,眼睛死死盯著柳爽:“你要敢背叛我,我就掐死你!”


    柳爽非但沒躲,反而是把身子往前挺,胸脯緊緊貼著蛇哥,唿吸急促:“來,你掐死我,掐死我。”


    大蛇一愣,隨即緩緩鬆了手。


    而後表情呆呆地,耷拉著腦袋。


    “我對著門前這棵棗樹發誓,陳三沒碰我一個手指頭!”柳爽指著屋外棗樹說。


    “如果你說的是假的呢?讓這棵棗樹不發芽,還是不長棗?你對著它發誓有什麽用啊?你還不如對著尿盆子發誓呢。”


    柳爽緊咬牙關,一字一句地說:“如果我說謊,雷劈棗樹,順便劈死我!”


    蛇哥身子一顫,眼神慢慢聚光,又對柳爽恢複了愛慕的目光。


    “坐下!”柳爽突然一喝。


    大蛇嚇了一跳,身不由己坐在床頭:“幹什麽啊?”


    柳爽抬起胳膊,順手一推,把大蛇推倒在床上,媚眼一眨:“行了,死鬼,我伺候你!”


    大蛇頓時喜笑顏開,吐著芯子:“嘻嘻嘻嘻……”


    這是柳爽屢試不爽的殺手鐧,再暴躁的男人,哪怕怒發上衝冠,要爆了,柳爽隻要一伺候,立馬怒火消退,乖順得就像吃飽奶的孩子。


    龍海升如此,胡八爺如此,蛇哥亦如此。


    能和自己不喜歡的人幹這種事,還裝得銷魂升天。


    也真的難為柳爽了。


    這種事,沈心茹一萬年也做不出來。


    在沈心茹眼裏,這種事隻有跟自己最愛的人才能做。


    先有情,後有愛,然後水乳交融,化作血濃於水的親情,最終愛人變成了親人,攜手走過青絲變白發的一生。


    這才叫人間伉儷。


    沈心茹永遠做不到不喜歡一個人卻和他有身體接觸。


    現在的沈心茹身體已慢慢恢複,她讓山杏買了一些禮品,準備等陳三爺從賭場迴來,她和陳三爺一起去四姨太府上拜會。


    這一對夫妻欠四姨太的太多了,四姨太就是他們的親人。


    陳三爺答應沈心茹中午辦完事就迴家,開車帶沈心茹去找四姨太。


    在給四大天王、六大金剛布置完任務後,陳三爺在辦公室撥通了四姨太的電話,想提前打個招唿,告訴她下午過去看她。


    結果四姨太的女傭接的電話,說四姨太不在。


    陳三爺忙問去哪兒了。


    女傭告訴他,四姨太迴山西老家了。


    陳三爺一驚:“啊?不在天津居住了?搬迴老家了?”


    女傭笑著說:“不是,不是!這個月四姨太家裏祭祖,四姨太也好久沒迴去了,四姨太的父親托人捎信讓她迴去一趟,正巧閻錫山在太原搞軍民商會,關係到四姨太家裏的買賣,四姨太的父親讓四姨太無論如何都要露一麵。”


    陳三爺這顆懸吊的心才落下來,他還以為四姨太真的走了呢,這個姐姐一般的紅顏知己,數次救他於危難,他一直想好好謝謝四姨太,如果四姨太不辭而別,他會很傷心。


    陳三爺電話告知了沈心茹四姨太不在天津的消息,沈心茹很鬱悶,又問陳三爺:“晚上你迴不迴來吃飯?”


    陳三爺說:“晚上不行,晚上我得見褚副市長。”


    沈心茹啪地掛了電話。


    陳三爺現在是馬不停蹄地籌備津門第二商會的事,晚上他得和主管商貿的褚市長勾兌一下。


    也就是送禮,外加承諾利益分配。


    褚副市長這個人,長得很複古,有點像侏羅紀時期的小暴龍,嘴特大。


    男的嘴大吃四方,女的嘴大吃財糧。


    整個腦袋就像被大風吹過一樣,五官和頭發都往後抿著。


    從光緒年間就做官,一直做到民國,而且步步高升。


    這是個會做官的人。


    盡管他鬥大的字不識一籮筐,近乎文盲,這樣的人能爬到副市長的位置,可見他有多麽能舔。


    做官不需要文化,需要奴性,比老百姓更大的奴性,伺候好了上麵,一切ok。


    不需要對百姓負責,隻需要對上級負責。


    對上,拍好了,舔舒服了,就行了。


    對下,得立起官威,打起官腔,否則老百姓不拿你當迴事。


    這就是清末民國的官。


    這貨最初是花錢捐了個縣令,從此步入官場。


    當年正巧省裏的巡撫來視察,這貨親自陪同。


    兩人策馬而行,走在鄉間小路上。


    巡撫遍覽貧瘠的土地,突然問道:“牧下黎民如何?”


    這是問他百姓過得怎麽樣?


    這貨沒讀過書,聽不懂,把“黎民”聽成了“黎明”,忙道:“黎明已過,天近晌午,飯菜都安排好了,一會兒請大人用膳。”


    巡撫一愣,臉一沉:“我問的是百姓!”


    這貨一哆嗦:“今年縣裏沒種白杏,種的是山楂樹。”


    巡撫更生氣了:“我問的是庶民!”


    這貨更害怕了:“黍米尚未成熟,玉米倒是抽穗了!”


    巡撫大怒,喝道:“我問的是你的小民!”


    這貨嚇得從馬背上滾下來:“迴大人,卑職的小名叫狗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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