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浪仰天大笑,猛然喝道:“我是莊家,我說了算!我說開牌就開牌!”


    陳三爺點點頭:“開牌需要再加1500萬!你加了就能開!”


    白小浪眼珠猩紅,惡狠狠地咬咬牙:“好——我再加1500萬,開牌!”


    現場鴉雀無聲,空氣凝固,時間停止。


    所有人都提著一口氣,不敢唿吸,盯著雙方的三張牌。


    陳三爺唰地撥開牌麵,一亮:777。


    哇——眾人驚歎。


    白小浪哼哼一笑,啪地撩開三張牌:999!


    臥槽——眾人驚唿。


    陳三爺又輸了!


    2000萬!沒了!


    蕉老二從光緒年間積累的家底,被陳三爺一把售罄了!


    津門賭神,馬失前蹄,鬼手陳三,折戟保定!


    完蛋了!


    “哈哈哈哈!”白小浪仰天大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陳三!不過如此!我真以為你是神仙呢!今天你死定了!”


    陳三爺麵色慘白,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了,每根頭發都炸了起來,頭皮發麻,手心腳心裏全是汗!


    胸口一陣熱浪往上湧,他想抑製,卻怎麽也抑製不住,一張嘴,身子一傾,噗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老毛病又犯了!


    這是他第二次吐血了!


    抑鬱難發、緊張至極,血氣逆行,鮮血湧出!


    身上的槍傷、刀傷也一並崩裂,血水染透了青衫!


    肥牛和棍兒衝過來,憂心喊道:“水爺!”


    陳三爺一擺手,攔住了二人,示意他們別過來。


    陳三爺掏出手絹,擦了擦嘴角的血,又用手絹把桌上的鮮血擦幹淨,而後深吸一口氣:“接著賭——”


    玩命了!不活了!


    所有記者都將相機對準了陳三爺,拍下了他那張慘白的臉。


    白小浪冷冷一笑,目光陰森:“你沒本錢了,拿什麽和我賭?雙方銀票、本票、支票早已核算過了!你輸光了!再賭,就是賭命了!”


    蕉老二慢慢起身,對陳三爺喝道:“陳三,別賭了!”


    此時此刻,蕉老二心裏哇涼哇涼,棺材本都被陳三折進去了,他大意了,他高看陳三了,這個爛攤子,已經沒法收拾了,眼下,最要緊的是勸說陳三認輸,不要管馬文妹了,自己留條命就行。


    陳三爺搖頭苦笑:“浪公子,你看我這雙手,值多少錢?”


    白小浪仰天大笑:“鬼手無價,我算你100萬!”


    陳三爺點點頭:“我再加我這雙眼珠子!合計200萬!跟你賭!”


    “水爺!”棍兒肥牛大喊一聲,一起給陳三爺跪下了,悲痛地喊,“別賭了!”


    “水爺——”水門堂眾兄弟一齊唿喊,眼中含淚,央求陳三爺不要再繼續了。


    甜甜衝過來,攙扶著陳三爺的胳膊,眼淚簌簌流下:“水爺,咱迴家!咱迴家吧——”


    陳三爺默默將她推開,怒視白小浪:“浪公子,敢不敢接著賭?”


    白小浪仰天狂笑:“嗬嗬嗬嗬……有什麽不敢的?!肥姐,發牌!”


    廳內寂靜無聲,所有人緊張地看著這場生死賭局。


    肥姐又拆了一封新撲克,依次發牌。


    陳三爺眼睛血紅,死死盯著白小浪。


    發牌完畢,陳三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牌麵,喝道:“200萬!”


    白小浪也看了看牌,冷冷一笑:“那就是把眼珠子和手都押上了?”


    陳三爺表情冷峻,點點頭。


    白小浪又是仰天狂笑,而後猛地一瞪眼:“我跟!再加200萬!”


    陳三爺厲聲道:“我跟!”


    “你拿什麽跟?”


    陳三爺一愣,他瘋了,癲狂了,失去理智了,白小浪說得對,你拿什麽跟?


    眼珠子和手都押上了,還有什麽器官值錢?


    作為一個老千,手和眼是最重要的,其他零件不值錢。


    白小浪惡狠狠道:“跟不起,你就輸了!我不開牌,你隻有棄牌!你完了!”


    大廳內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沒人敢說話,沒人敢應聲,陳三跟不起,接下來就是挖眼剁手!


    時間一秒秒過去,每個人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突然,廳外傳來一聲女人的叫喝:“多大點事啊,搞得密不透風,重重設防,我還以為戒嚴了呢!我看哪個敢攔我?”


    話音未落,四姨太走了進來,一身華麗的旗袍,足下高跟鞋,雍容華貴,氣場十足!


    雷子緊隨其後,高喊一聲:“四太太駕到!”


    眾人紛紛轉頭,目光投向四姨太。


    四姨太的威名在北平、天津、保定很響,民眾聞之,如雷貫耳。


    因為大家都知道,四姨太的姐夫,是新一代山東王——韓複榘!


    馮玉祥十三太保之一!


    老蔣器重的封疆大吏!


    江湖傳說,四姨太貴氣十足,多少人夢寐以求,想看一眼這位闊太太。


    現場,有的人見過四姨太,有的人沒見過,見過的,終生難忘,沒見過的,求之不得。


    現在,風姿綽約四姨太,就站在大家麵前。


    劉督統、郭司令、姚副官等軍界人物,在普通老百姓麵前,霸氣十足,但在韓大帥麵前,那就是小弟!


    根本不是一個層級的!


    有韓大帥這棵大樹罩著,今晚,這裏最尊貴的客人,就是四姨太!


    軍界、政界、商界、20位賭場元老,紛紛起身致敬:“四太太!”


    他們不是給四太太一介女流麵子,而是給韓複榘麵子。


    上海幫的人也紛紛起身,脫帽致禮:“四太太!”


    四姨太的氣場太強大了,絕對能鎮場子,環視一番,微微一笑:“這裏真熱鬧!難得今天聚得這麽齊!這裏有很多老朋友,也有很多新麵孔,我替韓大帥問候大家!”


    “四太太吉祥!”眾人齊唿。


    四姨太瞥了陳三爺一眼,嗔道:“出來賭牌,也不告訴我一聲,好歹通知我啊,我也湊個熱鬧啊!”


    陳三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白小浪不樂意了,怒道:“四太太,光臨寒舍,不曾遠迎,小可失禮了!您要是看賭牌,請入座,您要是有其他想法,一切等賭完了再說!”


    四姨太冷冷一笑:“白小浪!做大了,長出息了!”


    白小浪冷言道:“不敢!背井離鄉,討口飯吃而已!”


    四姨太咯咯大笑:“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來看打牌的!”


    白小浪也笑了:“那您可來著了!待會兒挖眼剁手,精彩著呢!”


    四姨太走到陳三爺背後,撫摸著陳三爺的肩膀:“怎麽?都到了剁手剁腳的份上了?”


    陳三爺搖頭苦笑:“讓姐姐見笑了!”


    四姨太捧著陳三爺的臉,心疼地說道:“看把我弟弟折磨得,都憔悴了!別人不心疼,我心疼!”


    說著,拿出手絹,為陳三爺擦了擦臉上的血漬。


    血漬有些風幹,擦不掉,四姨太竟然吐了點唾沫在手絹上,幫陳三爺把血漬擦幹淨。


    陳三爺也不躲,任憑四姨太折騰。


    在場所有人員都驚呆了,陳三和四姨太是什麽關係啊?


    相濡以沫啊?!


    男女姘頭也不至於這麽關愛吧?


    這番動作,儼然超越了男女感情,四姨太難道是陳三他媽?


    不對啊,年齡對不上啊!四姨太三十多歲,陳三爺二十多歲,不可能十歲生子!


    可這番寵愛,已不是風月關係所能涵蓋的了,更多的是親情!


    最生氣的是蕉爺了,蕉老二都快氣炸了,心中咒罵:行啊陳三,把我女兒搞懷孕了,把我家產輸光了,現在攀上高枝了,當著幾百人的麵,卿卿我我,你還是人嗎?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就夠無恥了,你比我還無恥?!


    白小浪沒耐心了,怒道:“陳三,還賭不賭了?”


    陳三爺麵色迴春,微微一笑:“賭啊!”


    白小浪喝道:“賭就加錢啊!錢呢?!”


    四姨太哼哼一笑:“錢我出!多大點兒事兒啊!大唿小叫的!”


    陳三爺嗬嗬一笑:“謝謝姐姐!”


    四姨太莞爾一笑:“我可不是白借哦,我是高利貸,你得按印子錢給利息!”


    陳三爺哈哈大笑。


    白小浪目光陰鷙,怒道:“四姨太想湊這個熱鬧,小弟歡迎!但賭場有規矩,必須真金白銀,四太太,您帶了多少錢過來?”


    四姨太轉身坐在一張椅子上,二郎腿一疊,點燃一根香煙,煙霧繚繞,大白腿,對雷子一揮手:“拿過來!”


    雷子快步上前,將一個皮箱遞上。


    四姨太道:“打開!”


    雷子將皮箱放在桌子上,一按鎖扣,嘭地打開。


    眾人一瞅,裏麵是滿滿的本票、銀票、莊票、支票,還有地契、房契。


    四姨太笑道:“這裏麵的銀票加起來,有1000萬!我把地契、房契都帶來了,包括天津洋場的兩套洋宅,上海外灘一處豪宅,霞飛路四個鋪麵,山西太原的十二套老宅,按市價折算,至少1500萬!我給你打個折,算1000萬!總計2000萬!”


    哇哦——大廳裏的人沸騰了!


    再次炸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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