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殺手鐧呢?


    話還得從頭說起:


    當年白小浪被龍海升逐出天津,他來到保定,僅僅五年,他的財富呈幾何式增長、爆發式擴容,存款直逼龍海升!


    要知道,龍海升奮鬥了一輩子,才攢下千萬家產,白小浪五年就做到了!


    這太不可思議了!


    他是怎麽做到的呢?


    眾所周知,白小浪不是魔術師出身,也不是職業老千出身,他最拿手的是西洋歌劇和泡妞,他隻是夠浪,什麽都愛玩,弄了個博學多才的名號,但其實他什麽都不精通,任何一行都是淺嚐輒止,看起來無所不通、無所不曉,其實都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


    那麽問題來了,他在保定,異地他鄉,搞賭場,竟然能做得風生水起,豈非奇跡乎!


    開賭場,那是需要千術的,沒有老千加持,沒有高人坐莊,沒有大把荷官,請神容易送神難,賭場必賠!


    但白小浪在保定開設的賭場,卻大肆賺錢,而且,從來沒讓外人挑出來任何毛病,所有來賭博的賭徒都心悅誠服,甭管輸錢的,還是贏錢的,都說這裏最公平、最公正!


    口碑極好!


    老厲害了!


    沒有什麽出色的荷官,沒有聲名遠揚的老千坐鎮,甚至沒有發牌手,大家進來隨意賭,但賭場就是月月盈利,大把發財,你說怪不怪?


    沒人能看透!


    陳三爺也看不透!


    這件事,從本質上講,白小浪是一個外行,一個外行把內行的事幹得漂漂亮亮,這本身就是奇才!


    保定的黑白兩道,都服人家!


    因為你挑不出毛病!


    甚至,浪哥,在保定,還落了一個“實在”加“義氣”的美名。


    他不像龍海升,飛揚跋扈,他不像蕉老二,老謀深算,他不像陳三爺,威名遠揚,他風平浪靜、蔫乎乎,談笑間,把錢賺了!


    他給外人的印象,就是個花花公子,愛玩,愛鬧,花錢大手大腳,喜歡交朋友,出手大氣,講義氣,所以道上的人,對他評價很不錯。


    這就是陳三爺最擔心的地方!


    陳三爺不怕老千,就怕不是老千的老千!


    這種局外人弄出的套路,是局內人無法想象的!


    陳三爺根本搞不懂白小浪是怎麽操作賭場的,五年內,財源如大海決堤,滾滾而來,


    陳三爺甚至有點自愧不如!


    都知道開賭場講究個細水長流,刀太狠,或讓人看出貓膩,久而久之,就沒人來了,大罵你是“狗莊”!


    可白小浪,一個局外人,愣是在陌生地麵把賭場經營得紅紅火火,他有什麽神仙術,有什麽高超技法,能蒙騙過所有人的眼睛,讓其悶聲發大財?


    他一定有一個製勝的法寶,才能保證穩賺不賠!


    可這個法寶是什麽呢?


    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陳三爺才讓柔柔和彎頭,潛入保定,探聽虛實。


    柔柔和彎頭喬裝打扮,進了賭場,發現管理很鬆懈,完全沒有天津的賭場規範,有點嗤之以鼻。


    陳三爺聽完柔柔和彎頭的匯報,更加詫異了。


    夜裏,沈心茹躺在陳三爺懷裏,小別勝新婚,遲遲依依:“英國領事館,也會派人觀戰,你放心吧!”


    陳三爺一皺眉:“你求了查爾斯?”


    “不是你讓我去的嗎?”


    “我是讓你請蕉爺出麵,讓蕉爺親自去交涉!”


    沈心茹一笑:“在查爾斯麵前,我爹不如我好使!”


    陳三爺心裏一陣酸意泛起:“你怎麽求的查爾斯?”


    沈心茹故意一笑:“就懇求唄!”


    “然後呢?”


    “然後他色眼迷離,抱我,親我……”


    陳三爺醋壇子一下打翻了,感覺頭上綠油油的:“什麽?!他親你了?”


    沈心茹感覺玩笑開大了,忙道:“沒有!沒有!我推開他了!”


    陳三爺感覺膀胱都不好了,一股尿意惹得小腹酸脹,整個人被羞辱感瞬間包裹,突然翻身,把沈心茹壓在身下:“你說實話!到底發生了什麽?!”


    沈心茹故意逗他:“我不說,我就是不說!”


    陳三爺醋意大發,伸手掐住沈心茹脖子:“你是不是被他碰了?!”


    “你自己想!”沈心茹越發放肆。


    陳三爺急了,用力扼住沈心茹喉嚨:“我掐死你!”


    “使勁兒!”


    陳三爺拚命吻上去,沈心茹唿哧帶喘:“快來疼我!快來疼我!再不疼我,我就被別人搶走了!”


    陳三爺把沈心茹裹在身下……


    吳媽敲門:“小姐,陳先生,你們吵架了?”


    她聽到陳三爺怒吼“掐死你”,以為是起衝突了,趕忙過來問一聲。


    她不知道這是年輕人開玩笑,打情罵俏。


    陳三爺和沈心茹立馬平靜了,仿佛拉滿的弓,突然鬆懈下來。


    沈心茹咯咯一笑:“沒事吳媽,我們聊天呢!”


    “哦,小姐,早點休息吧,大晚上不壓音,別驚了四鄰。”


    “知道了,吳媽。”


    陳三爺雖然熱脹冷縮了,但還是不踏實,皺眉問:“他到底有沒有親你,你說實話!”


    沈心茹一笑:“沒有!你神經病啊?!我怎麽會讓他親?”


    “那個混蛋一直惦記著你,他會平白無故答應你的要求?”


    “我許以重金!老外也是見錢眼開啊!”


    “我還是心裏別扭!”陳三爺悶悶地說。


    “你別扭個屁!”沈心茹靠在床頭,一聲怒罵。


    陳三爺一驚:“怎麽了?”


    沈心茹怒道:“你自己沾花惹草,你還管我?”


    陳三爺詫異:“我什麽時候沾花惹草了?”


    沈心茹怒喝:“孫鶴!孫鶴!”


    “孫鶴怎麽了?”


    “一個記者,你都勾搭!你可真是風流倜儻!”


    “你說的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我什麽時候勾搭孫鶴了?”陳三爺不解。


    沈心茹嗔道:“我去找孫鶴,讓她發稿,我和她交談時,她言辭裏流露的都是對你的喜愛!說你是大善人,賭場的盈利都用來施舍粥米了,救活了津門無數窮苦百姓,說你是男子漢,大英雄!”


    陳三爺一愣:“這是事實啊!你從哪裏看出來她喜愛我?”


    “還用看嗎?!我是女人,我最懂女人!她一個眼神,一句話,我就能感受到!還有你賭場那些女荷官,一提起你,哎喲,那個自豪,那個興奮,跟吃了合歡散一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惡心啊,惡心!”


    陳三爺一笑:“這跟我沒關係啊!我隻是做我該做的事!至於他們怎麽想,我不知道!我心裏隻有你!”


    沈心茹反唇相譏:“那好啊!我也是做我該做的事!查爾斯怎麽想,我也不管!他親我、抱我,沒關係,我心裏隻有你!”


    “我打你啊?”


    “你試試?”


    兩人又戰在一起,上下互博,咯咯直笑。


    在無盡的罪惡和滔天的陰謀中,他們也隻能靠這點情趣打發日子了。


    這是他們唯一的閑暇時刻,也是唯一的放鬆時刻。


    激情過後,歸於惆悵。


    因為白小浪,陰魂不散的白小浪。


    直到此刻,陳三爺依舊沒有破解白小浪的製勝法寶,也不知道他經營賭場的殺手鐧是什麽。


    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隻能交給命運了。


    青洪幫暫時答應保下馬文妹,蕉爺也出麵邀請了半個中國的大賭棍來坐鎮,沈心茹也說服了英國領事,派出外國代表來觀戰。


    報紙上的輿論也造夠了。


    但最終呢?


    最終還是陳三爺坐在賭桌前,對戰白小浪。


    白小浪這麽胸有成竹,那自然是十拿九穩了。


    陳三爺對白小浪的伎倆一無所知,外援是把雙刃劍,這麽多中外賭徒坐鎮,白小浪不能出千,陳三爺照樣不能出千,難道真的隻能靠運氣戰勝白小浪?


    別逗了!


    賭場從來沒有運氣!


    就像魔術從來沒有真實!


    現在才是陳三爺最忐忑的時刻!他的牌出完了!對方依舊跟進!


    他本以為,他這麽一造勢,白小浪就軟了,乖乖放了馬文妹,稀裏糊塗就把賭局攪散了。


    但沒想到,白小浪再次在報紙上迴應:血戰到底!一決雌雄!


    陳三爺有點蔫了。


    300萬扔出去了,700萬如果不到賬,湊不夠1000萬,青洪幫就會撤,才不管師姐是死是活呢。


    而今,自己必須硬著頭皮去保定,可萬一賭輸了呢?


    這一次,他輸不起啊!


    一旦賭輸,師姐死,自己掛,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英名無所謂,可沈心茹怎麽辦?


    一想到沈心茹將來變成孤孀,被別的男人欺負,陳三爺就心如刀絞!


    這一刻,陳三爺才發現,自己就是個俗人!俗得不能再俗!他以前總是清高,即便一貧如洗、兩袖清風,他也自認為比別人強!


    這種天生的自我感覺良好,不知從何而來。


    現在,他發現,他就是個普通人!


    他怕輸,怕死,怕自己的媳婦將來被別人抱!


    凡人有的恐懼,他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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