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烈陽飛舟在叢林上空徐徐行駛。


    封應海在船艙內照顧女兒,徐百勝操縱飛舟,寧道然、孟玉良、符言三人則在船頭,也沒說話,隻是看著滿天的星光。


    “嗡~~~”


    忽地,寧道然的神魂再次感應到了一抹窺探氣息,與之前在薛神醫山莊感應到的居然一模一樣。


    他皺了皺眉。


    孟玉良、符言、徐百勝都渾然不查,甚至就連船艙內的封應海都沒有任何反應。


    寧道然皺了皺眉,難道是自己的錯覺,又或者說是自己的神魂在修煉鎮魂書之後真的已經那麽強了,感知比元嬰初期都要敏銳一些?


    或許,真的隻是錯覺。


    然而,還沒過十息的時間,忽地飛舟下方的叢林都仿佛活了起來一般,當寧道然俯瞰的時候,那些樹藤、樹枝似乎都在扭動,化為一道道觸手朝著飛舟伸了過來。


    不像是錯覺,太真實了!


    “唰!”


    一縷漆黑觸手狀樹藤忽地自東向西橫掃而至,狠狠的砸在了甲板上緊接著纏繞數周,死死的將烈陽飛舟從中間給捆住了。


    緊接著,一縷磅礴邪祟氣息滔天而起!


    這可不是什麽錯覺,是真的來了!


    “不好!”


    孟玉良大驚,急忙祭出一件極品靈器級飛劍攻伐樹藤,身周烈焰暴漲,九陽熔爐神訣法力化為一道火焰手掌橫拍而去!


    “轟~~~”


    巨響聲中,一叢漆黑藤蔓燃起了衝天大火,甚至有女子尖唳叫聲傳來。


    “師父,遇著邪祟了!”


    徐百勝騰空而起,祭出一件法寶,以烈焰焚燒開去。


    “不必驚慌!”


    封應海終於走出船艙,他臉色鐵青,似乎與這動手的邪祟是認識的,怒道:“孽障,老夫當年手下留情沒有斬滅你,你倒是盯上老夫了!”


    “封應海,留下命來!”


    大地深處,傳來一道嘶啞的聲音。


    “好膽!”


    封應海猛然轉身,狠狠一掌劈出,頓時將一大片竄上甲板的樹藤化為灰燼,緊接著抬手朝下一指,頓時便有一口火紅熔爐在船體下方凝聚而出,熔爐蓋子掀開,噴出無數烈焰焚燒大地之上那些妖異扭動的邪祟之物。


    “這邪祟不弱,你們各自保重!”


    封應海目光一寒,連續連續劈出數掌,整個夜空都被照亮。


    ……


    寧道然目光淡然,除了封應海之外,他感應得最清楚,這邪祟何止是不弱,它更是一株元嬰初期級別的邪祟,類似於妖魔樹的靈物!


    封應海想滅掉這邪祟,恐怕也要費上一番手段才行。


    而且,這片區域不僅僅是有那元嬰初期的邪祟,還有一些金丹、築基的邪祟也在一起作亂,這座烈陽飛舟就像是捅了邪祟窩一樣!


    轉眼間,一道道魷魚觸手狀的邪祟衝上甲板,它們不斷斷裂,化作一灘灘黑色肉沫落地,肉沫中則有無數細密觸手搖曳,轉眼間便升騰而起,化為一個個渾身覆蓋著腐朽落葉的人形靈物,口中嗚咽,成群結隊的攻殺而來。


    此時,封應海頭頂九顆太陽,正在飛舟的下方與那元嬰邪祟爭鬥,根本管不了飛舟之上的事情了。


    “小心,保護好小師妹,別讓邪祟攻入船艙!”


    徐百勝操縱法寶,將一個個人形靈物打成粉碎。


    寧道然也祭出一件上品靈器長劍,以蒹葭劍訣催動劍意殺敵,倒也顯得極為淩厲,至少不會遜色於孟玉良、符言這種築基後期太多。


    然而,一條條軟綿綿的觸手不斷從四麵八方襲來,轉眼間就把整座飛舟都包裹其中,幸好船體之內布置了一座陣法,強行撐開了少許空間,但那窒息感卻依舊讓所有人都極為恐懼。


    “此次邪祟太多了!”


    封應海的聲音傳來:“立刻救出靜衫,我等放棄烈陽飛舟逃離此地!”


    果然,就如寧道然預料的一樣。


    封應海單打獨鬥的話確實無懼於那元嬰初期邪祟,但對方這次是有備而來,帶著整個邪祟族群,為的就是獵殺他封應海,強行搏殺的話,最終隻會油盡燈枯!


    “小師妹!”


    徐百勝當即衝進船艙,將封靜杉抱出。


    “幾位師弟為我開道!”


    在徐百勝斷喝聲中,寧道然、孟玉良、符言各自祭出寶物,將一道道觸手斬斷,而就在徐百勝衝出甲板的那一刻,忽地八條粗壯觸手從四麵八方纏住了烈陽飛舟,緊接著便將這龐然大物強行拽下,墜入一片黑暗之中。


    寧道然看了一眼,那黑暗中有一個布滿環狀細密牙齒的血盆大口,正是章魚狀邪祟的嘴巴,幾乎一息之間烈陽飛舟就被大口咀嚼化為齏粉,陣法破碎,不斷爆鳴。


    “將靜衫給我!”


    封應海騰空而起,將封靜杉抱在懷中,也就在這一刻,忽地一道道細密觸手從地底探出,“啪啪啪”的纏繞住了寧道然、徐百勝等四人的雙腿。


    “不好……”


    孟玉良神色慘然:“師父救命!”


    幾人奮力掙紮,但那觸手中的邪祟氣息極為濃鬱,一時間根本無法掙脫。


    寧道然神色冷冽,此時的他若是想掙脫,那就要暴露實力了,而一旦暴露實力,封應海必然能看穿自己其實就是蒹葭散人。


    不過,比起被一頭元嬰邪祟吃掉,還是暴露實力吧!


    就在他即將催動龍魔心經,一拳打爆邪祟觸手之時,封應海一掠而出,同時頭頂上出現了一道元嬰小人,居然祭出了元嬰!


    “唿——”


    那元嬰小人瞬間吹出兩道灼熱焱勁,那焱勁在空中化為利刃,瞬間便斬斷了兩條觸手,剛好正是纏繞住寧道然、徐百勝的觸手。


    “快逃!”


    封應海的聲音在二人耳邊響起。


    寧道然想也不想的化為遁光騰空而起,徐百勝則稍微猶豫了一下,孟玉良、符言二人正在被那邪祟拽下,即將送入口中化為血肉養分。


    “師父!”


    孟玉良的聲音顫栗,根本沒有想到封應海居然會先救寧道然卻沒有救自己。


    “二師兄!”


    符言雖然奮力以法劍劈砍,卻根本無法撼動元嬰邪祟的觸手,頓時苦笑一聲:“看來我們師兄弟要一起共赴黃泉了!”


    “師父啊!”


    孟玉良眼中滿是不甘,隨即整個人似乎都頹廢了下來,悵然笑道:“原來在師父的心目中,我們兩個竟然不如一個護法弟子……就隻是因為寧城的長青歸元訣修煉得比伱我更加精深嗎?符師弟,你我始終都是可以被放棄的啊……”


    符言眼神苦澀,掏出一張二階上品爆炎符,即便是被邪祟吃了,也要死個痛快!


    卻就在此時,遠方再次有元嬰氣息暴漲,封應海將三人送出之後,居然去而複返了,他雙臂抱懷,頭頂上一道元嬰小人浮現而出,再次吹出兩口灼熱焱勁,瞬間便斬斷了兩道觸手,緊接著五指一張,巨大吸力將孟玉良、符言的身軀牽扯而迴。


    “師父!”


    符言喜極而泣,就在剛才的那一刻,他幾乎以為自己死定了。


    “師父……”


    孟玉良則神情複雜,他已經失望過了,便不必再寄予任何期望。


    “別說了,快迴道宮!”


    “是!”


    三人向前飛掠而去,不久後與寧道然、徐百勝、封靜杉會合,一同返迴烈陽道宮。


    “師父,這邪祟……”徐百勝欲言又止。


    “哼,一株盤踞在古戰場中的孽畜……”


    封應海沉聲道:“此間千年前曾經是一方戰場,數十萬人族甲士葬身於此,這邪祟便是從無數血肉白骨上長起來的,如今居然已經修煉得道,化身為元嬰,這卻是我所沒有想到的,早知如此,當年與師兄在此地遇見它的時候就應當一把火將其化為灰燼!”


    “爹……”


    封靜杉咬了咬沒有血色的嘴唇:“剛才好危險,都怪我,若不是我……”


    “別說了。”


    封應海道:“哼,此邪祟盤踞得越久修為就會越精深,靜衫,等你的火毒治好之後,為父便會約上另外幾位元嬰一起過來,將這邪祟連根拔起,徹底鏟除!”


    “嗯……”


    封靜杉輕輕點頭,旋即一雙美眸看向了寧道然:“寧師弟,你沒事吧?”


    “沒……沒事……”


    寧道然道:“隻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兇惡的邪祟,被嚇到了……多虧徐師兄指揮得當,不然剛才我可能已經被邪祟所殺了。”


    “寧師弟不必客氣。”


    徐百勝道:“你我既然同在一艘船上,自然要同舟共濟,隻是可惜了這烈陽飛舟……”


    “沒什麽可惜的。”


    封應海道:“重新煉製一艘便是,不必抱憾,更不用對此事耿耿於懷,以免亂了修行心境。”


    “是,師父!”


    ……


    深夜,眾人返迴天機峰。


    封應海照料封靜杉的傷勢,徐百勝、寧道然一迴去便將自己關在房間裏繼續修行。


    唯有孟玉良提著一壇靈酒找到了符言。


    “師弟,今天的情形你看得一清二楚,心裏也該有數了吧?”


    孟玉良皺眉道:“師父從未將你我放在眼裏,你我更像是師父的兩顆可有可無的棋子,如今,師父更看重的是大師兄和寧城,這長青歸元訣到底有幹係,有什麽秘辛藏在其中,你若是知曉的話,也是時候該告訴二師兄了。”


    “二師兄,我真不知。”


    符言苦笑道:“今天的事情,也確實不能怪師父,救人總要分先後,師父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


    “你就是太心善了!”


    孟玉良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我若是不能同心的話,這天機峰以後怕是就沒有你我的位置了,你到底明不明白?”


    符言無奈,他不想明白,也懶得明白。


    而此時,一隻灰色小蟲伏在窗台之上,一動不動。


    “哼!”


    主屋內,封應海一聲冷笑,眼中已然湧出幾分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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