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寧師弟也是運氣,那走地冰雞本就是常年生活在寒魄穀中的妖獸,承受得起其中的極寒氣息,而走地冰雞的妖血卻又是極為暖熱的,剛好讓你寧師弟熬過了難關,僥幸比你更快一步通過考驗。”


    封應海單手負於身後,淡然道:“百勝,這一次試煉是伱輸了。”


    “是,師父……”


    徐百勝差點一口老血,這一場輸得極為心不甘情不願。


    “迴去吧,好生修行。”


    封應海一拂袖,率先返迴天機峰。


    “大師兄。”


    孟玉良祭出一道飛舟,載著徐百勝,符言則走上前,將寧道然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樣遁光而起,跟著返迴天機峰。


    ……


    天機峰。


    寧道然再次通過一重考驗,但卻並不感到有絲毫高興,目前還猜不透封應海的用意,便也懶得再去猜,迴到住處後再次潛心修煉龍魔心經,進一步夯實自己的肉身底蘊。


    隻要自己足夠強,就算是封應海真的有所算計也不打緊,更重要的則是寧道然一直保持著警惕,封應海就算是有算計也很難逃過他的眼睛。


    數日後。


    一日深夜,天機峰上一片寧靜。


    山峰四周,新來了幾名護法,再次湊齊了八名護法弟子,在封應海的命令下日夜輪替巡弋山峰,確保天機峰的安全。


    忽地,靜心別院中一道狂躁火屬氣息升起。


    主屋那邊,忽地傳來徐百勝的聲音:“小師妹,你怎麽樣了?!”


    “嗯?”


    正在入定修煉的寧道然睜開眼睛,立刻起身趕往主屋,許是封應海正在密室內閉關,便隻見封靜杉倒在地上,渾身火毒蔓延。


    “小師妹……”


    寧道然大驚,急忙運轉蒼瞳之術一看,卻發現封靜杉的體內密布火毒。


    “寧師弟!”


    徐百勝臉色慘白:“小師妹火毒發作了,快叫師父……快,快叫師父……”


    “徐師兄,你去叫副宮主,我嚐試以長青訣鎮住火毒!”


    “好!”


    徐百勝急急轉身而去。


    寧道然抬起手指搭在了封靜杉的脈搏之上,一縷萬古長青訣法力送入,頓時就像是將一縷木屬性靈力送入了熾烈燃燒的火海中一般,長青訣法力轉眼間就被火毒吞噬。


    不行,僅僅以六層長青訣的力量根本壓不住火勢。


    “靜衫!”


    這時,封應海從密室內衝出,他看了寧道然一眼,見他正在嚐試以長青訣壓住火毒,便輕輕一點頭:“我來吧。”


    寧道然退後一步,便隻見封應海將一粒深藍色丹藥塞入封靜杉口中,緊接著取出幾枚冰魄神石,分別鎮在了各處大穴之上。


    終於,封靜杉緊皺的眉頭舒展了少許,幽幽吐出一口火毒氣息。


    此時的她渾身大汗,身軀被燒得焦黑,之前剛剛養起來的皮膚、血肉再次被燒焦,在脖頸、胸口、手臂上都形成了一道道焦黑脈絡,極為難看。


    “小師妹……”


    徐百勝身軀一顫,那聰慧可人、沉魚落雁的小師妹,竟淪落到這種地步,讓他心中極為複雜。


    “靜衫這次火毒發作得極為厲害。”


    封應海探查脈象之後當即抱起了封靜杉,道:“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帶靜衫前往霧林穀尋找薛神醫救治,若是晚了怕是就來不及了……”


    “師父,我們跟你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匆匆趕來的孟玉良、符言齊齊道。


    “嗯。”


    封應海點點頭。


    四合院內,封應海一拍儲物戒,當即祭出了一座烈陽飛舟,飛舟全長至少數十丈,乃是一座龐然大物,眾人躍上飛舟後,由徐百勝操縱飛舟,破空而去。


    不久後,烈陽飛舟穿透山門大陣禁製,駛入夜空中。


    封應海將封靜杉放在了船艙房間裏的一張柔軟舒適的床上,他的臉色極為凝重,看著寧道然等人道:“靜衫的事情……你們都不可外傳,否則休怪師父翻臉無情。”


    “是,師父!”


    孟玉良、符言抱拳俯首。


    寧道然點點頭,此時終於明白為什麽自己當初第一次見到封靜杉的時候就覺得此女有種病怏怏的感覺,看來自己的感覺沒錯,封靜杉確實感染了惡疾。


    這火毒的力量極為霸道,根本不是她一個弱小女子所能承受得了的。


    此外,那火毒的氣息居然給寧道然一種似曾相識之感,當初自己以木火雙毒算計暗影狼王的時候,與眼前的火毒便有幾分相似。


    不過那是返璞歸真級真陽熔爐訣衍生出的火毒,封靜杉的火毒又從何而來?她一個元陰之身是不可能修煉九陽熔爐神訣的。


    此事深處的緣由,恐怕與封應海的一切的怪異表現有關,甚至與長青歸元訣興許也是有牽扯的。


    ……


    烈陽飛舟速度全開,在天際猶如一顆隕星般的流過。


    一個時辰後,飛舟無比平穩的落在了一座霧蒙蒙的山穀之中,穀中禁製重重,但在烈陽飛舟降臨的時候,那些禁製卻不斷自行散開。


    霧林穀,傳說中薛神醫的居住地。


    影影綽綽中,兩道身影掠至,是兩個築基中期的少年,恭敬抱拳道:“參見真君,不知真君深夜來找師父何事?”


    封應海將封靜杉橫抱在懷裏,沉聲道:“靜衫火毒發作得極為厲害,請二位速速帶我去見神醫。”


    “好,請真君隨我們來!”


    眾人從林葉上空飛掠而過,不久後便抵達林穀深處,其中一座座古老建築矗立在一座清澈湖邊,看起來有幾分江南古鎮的感覺。


    一座大院中燈火通明,眾人尚未比及之時,便有一名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走出。


    其人渾身散發金丹中期氣息,容貌極為儒雅,正是眾人口中的薛神醫薛彥,他皺了皺眉:“這次的火毒怎會發作得如此嚴重?”


    “封某不知,還請神醫速速施救!”


    “送進來吧。”


    “好。”


    封應海抱著封靜杉進入正廳,將其放在屏風之後的床上,焦急道:“神醫,靜衫現在的情形很危急,火毒即將攻心,如何是好?”


    “沒辦法了。”


    薛神醫目光冰冷:“令愛的氣血已經被火毒完全汙染,此時就算是用冰鎮之法也已經無法挽迴,隻能用換血之術了!”


    “好!”


    封應海沉聲道:“我為神醫護法,還請神醫速速施救!”


    說著,封應海一拂袖,瞬間布置出十多道禁製,將寧道然、徐百勝等人悉數隔絕在外。


    ……


    不久後,寧道然外放的金丹神識便看到一名老者從後院中走出,他身後帶著一對大約隻有六七歲大小的男女,老者似乎正在叮囑什麽,一對男女有些怕生,隻是輕輕點頭。


    這對男女從後門進入正廳,之後就再也沒有走出。


    ‘換血……’


    寧道然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微微有些動容,原來換的是這童男童女的血。


    很快的就看到薛神醫端著一蓬蓬汙濁、散發熱氣的血走出倒在了外麵,頓時被血沾染的草葉紛紛枯萎,完全失去了生機。


    “這……”


    徐百勝皺了皺眉,似乎也猜到了什麽。


    “封靜杉換了血,火毒已經暫時壓製住了。”


    薛神醫提著一隻血跡斑斑的空盆,看著徐百勝、寧道然、符言三人訝異的目光,一聲嗤笑道:“怎麽,你們該不會以為逆天而行,將封靜杉這條性命從鬼門關內勾迴來是沒有代價的吧?”


    他目中透著譏笑:“凡人的性命自然比不了修仙者,更何況是封靜杉這種元嬰大修的女兒,別說是一對童男童女,就算是十對、一百對,你們猜你們的師父會不會去取?”


    “薛神醫,我等絕無冒犯之心!”


    孟玉良當即抱拳:“隻要能救迴小師妹的性命,就算是讓我們親自去搜羅童男童女,我等也願意承受其中一切因果!”


    “哼~~~”


    薛神醫笑了笑,重新走迴禁製之內。


    施救一直持續到次日清晨,薛神醫的換血之術才算是完全完成,封應海也終於從正廳中走出,道:“靜衫的情形已經穩住,多虧了薛神醫出手相救,今日白天就讓靜衫在此好生休養,傍晚的時候我們再返迴道宮,你們可在神醫的山莊內到處走走,不必一直等待在此。”


    “是,師父!”


    幾人齊齊抱拳。


    寧道然當即轉身離開,他無意表現得對封靜杉的病情過於關心,以免引起封應海的懷疑。


    孟玉良、符言也相繼離開,唯有徐百勝依舊立於門前。


    ……


    湖邊,寧道然俯瞰湖水,看著自己那依舊青蔥模樣的倒影禁不住有些感歎。


    時光匆匆,唯有自己的模樣沒有絲毫變化,當真是有些寂寞!


    他開始長籲短歎起來,這烈陽道宮也已經呆夠了,等時機成熟,拿到第六篇之後便會馬上離去。


    至於下一站,他已經想好了。


    東海之濱,鯤鵬仙城,這座仙城號稱是夏國修仙界的東境堡壘,當年邊界之戰中夏國修仙者都是從這座城池出發,在沿海一帶抵擋桑榆國的進攻。


    其實,對邊界之戰寧道然始終耿耿於懷。


    大師姐薑雨,還有公羊焱、林星遠、寧清他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否則總像是一根釘子一樣紮在寧道然的心頭之上。


    卻就在此時,忽地寧道然心頭一動。


    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窺探這裏,雖然一晃而過,但寧道然的神魂何等強大,還是稍稍的感應到了,當他嚐試以神魂追蹤的時候,那種感覺卻又已經消失不見。


    ……


    傍晚,封靜杉從房舍中走出,雖然俏臉無比蒼白,但氣色已經比之前火毒發作的時候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迴道宮吧。”


    封應海祭出烈陽飛舟,臉色不太好。


    就在剛才與薛神醫商量診金的時候,又被狠狠的砍了一刀,此時他正心痛不已。


    薛神醫這人什麽都好,醫術高超,妙手迴春,就是心太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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