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數日過去。


    寧道然留下一道甲等紙人,此紙人負責暗中保護映月水幕陣中的混沌宗弟子。


    他自己則帶著大笨鹿神出鬼沒的四處出擊。


    每次出擊皆有斬獲,上至築基中期魔修,下至越階而戰滅殺煉氣魔修,可謂屢立戰功。


    混沌宗、星月閣、鋼門宗等宗門之間這幾日都在傳言,己方出了一位實力超凡的築基,殺魔道築基如老牛飲水。


    但無人知曉此人是誰,隻知道對方穿著一件混沌宗外門弟子製衣。


    公羊焱一度懷疑是寧道然所為,但他數次巡弋寧道然所在的陣地卻都一無所獲。


    每次都發現寧道然與那些弟子守在一起,並未主動出擊,也便隻得打消這個懷疑。


    ……


    傍晚,日落斜陽。


    連續數日折損築基與大量煉氣後期弟子後,魔道勢力的士氣有所降低。


    虯曲老樹之上,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屹立,渾身散發鬼道金丹氣息。


    此人正是鬼幽宗宗主,趙直。


    數十年前,趙直成就金丹,弑殺了自己的師父,登上宗主寶座。


    如今金丹初期修為愈發穩固,已經在謀劃突破中期之事。


    “宗主。”


    一名鬼幽宗內門弟子闖入林中,臉上帶著驚慌之色:“客卿劉長老被殺,據說是混沌宗的那名外門弟子所為。”


    “什麽?劉客卿戰死了?”


    趙直目光冰寒:“消息是否屬實?”


    “千真萬確,有弟子看到客卿長老的一截殘骨,上麵有萬毒蟻留下的痕跡,客卿他向來以自己的肉身飼養萬毒蟻,除了他還會有誰?”


    “天殺的賊人……”


    趙直咬牙切齒:“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找出此人下落!”


    ……


    深夜。


    北方戰場外的一處密林中。


    寧道然輕輕將青龍槍從一名鬼幽宗煉氣期弟子的心口拔出,頓時鮮血四濺開來。


    築基打煉氣,越階而戰這種事情確實舒服,難怪這麽多人喜歡。


    一旁,大笨鹿易形為一頭猛虎,完成擊殺後立刻遁入泥土之中,轉眼消失無痕。


    “嗯?”


    寧道然輕輕抬頭,遠方,一道金丹氣息正急速掠近。


    甚至,遠遠的能看到那道血紅色遁光,快得有點驚人。


    “道友,且慢。”


    那人的聲音遠遠傳來,陰鷙笑道:“道友殺我鬼幽宗如此多的弟子,難道還想一走了之不成?”


    寧道然定晴一看,便隻見一名瘦骨嶙峋的中年漢子立於枝頭,身軀伴隨枝頭搖曳,身形好似鬼魅一般,渾身都透著一種說不出的陰氣。


    “看來,正是你殺了我鬼幽宗的客卿長老。”


    中年鬼修嘴角輕輕勾起,身軀周圍一縷縷陰魂繚繞,笑道:“本座趙直,鬼幽宗宗主,特來向道友索命。”


    話音未落,趙直直接出手!


    五指張開處,一道道陰魂爆發,頓時整片林地中都充滿了令人壓抑的陰氣。


    趙直是金丹初期鬼修,他多年浸淫鬼道,修為上要比青衣娘娘強了一大截,這陰氣指風過處,猶如剔骨利刀般令人生痛!


    此地距離戰場很近,一旦動起手來,很快薑雨、公羊焱等金丹就會趕來。


    “唰!”


    寧道然把腿就走,化為一道遁光朝著西南而去!


    “真想走?”


    趙直哈哈大笑,一樣化為遁光追殺而來,口中冷笑道:“你區區一個築基,再快難道能快的過老夫燃魂輕身決嗎?”


    風中,有幽魂發出淒厲吼叫,一縷縷魂魄正在被燃燒,以魂力加持趙直的遁光速度。


    狂風唿嘯,兩道遁光在空中一掠而過,速度快絕。


    寧道然皺了皺眉,他將速度控製在大約七成左右,不然這個趙直容易跟不上。


    ……


    疾馳數百裏後,寧道然緩緩降低遁速,落入一片幽深林地之中。


    “哼!”


    趙直雙臂抱懷,閑庭信步落在枝頭之上,嗤笑道:“終於想明白了?跑得再遠也終究免不了一死,道友覺得呢?”


    寧道然微微一笑,將聲音扭曲蒼老,道:“確實,今天你是肯定要死的。”


    “猖狂!”


    趙直猛然直落跺地,頓時身周一縷縷冤魂四起。


    這還不算,他袍袖輕輕揚起,頓時兩具煉屍飄然而出,立於左右。


    兩具煉屍一老一少,老的容顏清臒蒼老,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金丹初期。


    年輕的雙目泛白,手中握著一柄細劍,麵色猙獰,築基後期。


    “我聽說,鬼幽宗宗主趙直生性殘忍,將自己的師父與兒子都殺了,並且煉成了煉屍,看來傳言不虛啊……”


    寧道然有些感慨,魔道中人的手段,有時候真的難以接受。


    煉化了自己的師父與兒子,這種事情怕是連變態都會覺得變態。


    “大道煌煌,豈容他人阻礙?”


    趙直嗤笑道:“這等事情,你這種築基廢物又怎麽可能會懂?”


    說著,趙直從懷中的取出了一隻紅色鈴鐺,嘴角泛起冷笑。


    “鈴鈴鈴——”


    驟然間,鈴聲四起。


    ‘不妙……’


    寧道然皺了皺眉,就在對方搖起鈴鐺的瞬間,自己神魂仿佛瞬間就被電擊了一般,有種麻痹的感覺。


    好在擁有長青訣、搜魂術強化神魂,寧道然的神魂強度別說是築基期,就算是金丹期的修士都未必比得了!


    他輕輕咬牙,裝出一副難以忍受、神情恍惚的模樣。


    “哼!”


    趙直一聲冷笑:“本座的驚魂鈴即便是金丹初期修士不防之下也會中招,更何況你這種築基廢物?


    不過,道友倒也不必煩惱,本座會將你煉化為第三具煉屍,跟老頭子與逆子在一起,倒也沒有辱沒了你!”


    說著,趙直祭出一口短刀,在數丈外淩空一旋,就作勢要切斷寧道然的喉嚨。


    此人好生謹慎,這種情況下居然依舊不願近身!


    寧道然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不過既然如此的話,這趙直就更加留不得了!


    “鏗!”


    一柄閃爍幽光的青龍槍橫起,瞬間就將短刀靈器砸飛。


    下一秒,一抹青光從天而降,直奔趙直的頭顱,正是碧玉刀!


    趙直大駭,瞬間滾翻而出,避開碧玉刀的一擊之後,輕輕拍了拍內甲,頓時法力湧入,內甲形態從衣袂中浮現而出。


    然而就在後退之間,忽地後脖頸處一陣熾烈疼痛。


    一道血色絲線牽引著的破瓷片掠過!


    “一階法器!?”


    趙直又氣又惱。


    寧道然倒是無所謂,他並不覺得築基期用一階法器有什麽問題,隻要寶物用得好,一階法器也一樣能殺金丹!


    “蓬——”


    破風聲中,寧道然將乘風逍遙訣催至巔峰,瞬間便來到了趙直身前,長槍照頭便劈了下去。


    “天真!”


    趙直冷笑聲中祭出一道的護身靈器,將青龍槍震開的同時,兩具煉屍一起發動攻擊。


    一個直奔寧道然麵門,一個直奔其後背。


    特別是那金丹煉屍,攻勢極為淩厲,若是不躲,哪怕是有返璞歸真級的淬體訣護身也必然非死即傷!


    電光火石間,寧道然的身軀在風中擰轉,猶如一條泥鰍般絲滑躲過了兩具煉屍的攻擊。


    ‘不妙。’


    他皺了皺眉,煉屍的速度遠超過他的預期。


    本以為這些煉屍沒有神魂注入其中,速度會比較慢,卻沒有想到這兩具煉屍的攻伐速度居然如此之快,且攻勢極為淩厲。


    “來!”


    他一拍儲物袋,青鬼旗飄然而出,青衣娘娘的身軀破空而出。


    “嗯?”


    趙直一眼便認出了這個邪祟,先是一凜,旋即冷笑道:“難怪那青衣惡鬼忽然憑空消失多年,原來卻是被道友給煉化成了旗幡。


    如此最好,此等寶物乃是我鬼幽宗夢寐以求之寶,這旗幡是本座的了!”


    “想得美!”


    寧道然左手擎出真羽扇,輕輕扇出一道強絕烈焰,火焰直撲兩具煉屍。


    他淡然笑道:“青衣惡鬼如今是我的人,你想要她,得先問問她答不答應!”


    風中,青衣娘娘揮動長袖,以陰風攻伐對方,卻是沒有迴話。


    甚至,寧道然能在青衣娘娘的情緒中捕捉到一絲興奮。


    ‘我尼瑪!’


    他道心有點崩壞,這麽說來的話,這小青其實還挺想去趙直那裏?


    其實也好理解,趙直是魔道,如果青衣惡鬼跟著他的話,想要多少血肉精氣、人類生魂會沒有啊?


    哪像是跟著寧道然,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寧道然有點無語,自己身邊的都是些什麽啊,小黑子也就算了,就連這小青居然也有反骨。


    沒辦法,以後慢慢調教吧。


    ……


    “道友,還不束手就擒?”


    趙直的冷笑聲中陰風陣陣中傳來,下一刻大地轟鳴,一道道巨大的血色骷髏石碑從四周的地底升起,讓人有種置身地獄之感。


    “本座的百鬼骷魂碑已經多年沒有祭出,今日與道友有緣,就用這百鬼骷魂碑超度道友一程吧!”


    趙直身周一道道血色石碑密布,在他的拍動之下,石碑周圍幽魂纏繞,讓周圍的天地之間更是陰氣森森起來。


    寧道然沒有托大,瞬間一拍儲物袋,頓時一張張乙等紙人飛掠而出,瞬間就放出了三十多個乙等紙人。


    “哦?”


    趙直目光一寒:“紙人之術?這等雕蟲小技騙騙凡夫俗子還行,道友也敢拿出丟人現眼?”


    “未必吧,道友片麵了。”


    寧道然輕輕抬手,打了個響指。


    “唰唰唰——”


    一群乙等紙人紛紛從懷中掏出符籙,雖然都是一階符籙,但瞬間催動的上百張符籙卻光芒大盛,從四麵八方撒向了趙直與他的兩具煉屍!


    ‘臥槽!’


    趙直神魂激蕩,這是哪門子的紙人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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