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醒沒動,江措想了想,才說:“可能當時他們的衝動確實對我產生了一點影響……但是……”“一直生氣真的很累,反正我也不愛迴來,眼不見為淨吧。”江措這個人很矛盾,好像全身上下的細胞都相悖,既覺得有所謂又覺得無所謂,拘於過去這麽久,但是又這麽自由。孟醒看了江措一眼,那人笑得十分無所謂,好像從沒受過委屈,那天晚上看著月亮問“我該怎麽救他”的另有其人。江措有騙人的前科,玩笑也亂開,孟醒不是很信,問:“那你不是還一直在生你爸爸的氣?”住都住不到一起,見麵還要帶著他一起挑釁。“亂說,”江措糊弄人,“你見我什麽時候生過氣?我多和藹可親。”“……”晚上九點孟醒在屋子外麵的洗手台前洗臉刷牙,熱水放在屋裏還沒燒好,水龍頭裏引的水很涼,他這幾天習慣了不少,閉著眼睛把水往臉上潑。洗到一半,江措拎著開水壺出來了,把水壺遞給他。江措沒有馬上返迴屋內,夜晚的高原地區是很冷的,他就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露著兩條肌肉形狀漂亮的手臂。“有人給你打電話,”江措抱著手臂,靠著洗手台和孟醒說話,“沒打通就一直打,五分鍾了,響聲沒斷過的。”“……”孟醒大概知道是誰了,拿起毛巾擦了擦臉,“我迴去接,你洗吧。”蔣霽這幾天應該也是為了實習的事情忙得有點焦頭爛額,倫敦沒有大到需要居家辦公的雨,孟醒難得過了幾天清淨日子。迴屋子裏手機還在床上響,孟醒走過去接起來,也不說話。“阿醒,我馬上就從倫敦迴去,大概一個星期以後, ”蔣霽說,“你什麽時候迴?迴去以後我請你吃飯吧。”孟醒對他這樣的自說自話習慣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但短時間內迴不去。”“我們分手了,我不和你吃飯。”蔣霽一噎,迴避道:“等你迴來再說。”其實孟醒連再說都不願意,但是今天他突然又很想問蔣霽這樣死纏著不放的原因。“就是覺得我們不應該那麽輕易就分手,就因為一些小事。”蔣霽其實還是覺得孟醒好看,性格又很乖,又不會多管些有的沒的,他很舒服。況且現在都在說是因為他出軌陶諺孟醒才和他分手,牛頭不對馬嘴,解釋又沒人信,他煩得要死,不過他知道孟醒雖然臉上一直冷冰冰,但是心腸軟,等他迴來,自己再怎麽哄一下應該就好了。孟醒對蔣霽的迴答有做一些心理準備,但是嘴角沒受到中樞的控製,微不可察地往上提了提。蔣霽神經病,腦殘到這個程度應該去給時少觀也看一下腦袋。“你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等一下阿醒,”蔣霽叫住他,說,“我真的很喜歡你,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孟醒隻覺得離譜,其他沒想,剛要說話,就感覺耳邊突然一熱。江措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兩條胳膊帶著夜晚的涼氣,一左一右把他圈在中間,按住他的肩膀,唿出在他耳邊的氣息卻是滾燙的。他在孟醒愣神的幾秒裏俯身到電話收音口旁邊,胸膛貼著他的後背,把孟醒整個人都往前推倒了些,眼睛卻是看著他的,笑著叫他:“阿醒?”“你還不睡?我都困了。”【作者有話說】下章 親親 有第41章 kisskiss整個地球上這樣叫他的人就兩個,一個孟啟明一個蔣霽,拋卻實際相處隻看名頭,確實都算得上親密關係。孟醒心裏自然有定奪,誰能叫誰不能叫都分得清楚,能叫的抓住機會,不能叫的連套近乎的苗頭都抓不到。倒是有很多人叫“阿措”,好像誰都能這樣親密地叫他,但孟醒在江措那邊反倒就是抓不住一點機會。蔣霽的語氣一下就緊張:“誰?”不是誰。但是江措放在他肩上的手,一直盯著他看的眼睛,都不足以讓孟醒說出以“朋友”命名的清白關係。“誰在說話?”江措和沒聽到似的,“怎麽了?不是洗漱過了麽,不去床上躺著?又光著腳,小心著涼。”還又來一次,刻意拖長了腔調:“阿醒”“咚”一聲,孟醒把電話掛了。肩上那兩隻手掌也鬆開了,江措站直在孟醒身後,恢複了正常的社交距離,然後看著那人紅著臉麵無表情地轉過頭看向他。電話又響了,江措好整以暇地又給他指了指:“不接嗎?”孟醒的手機鈴聲是係統自帶,一點新意都沒有的鈴鈴鈴加嗡嗡嗡的震動,吵起來的效果沒有比早晨鬧鍾柔和多少。他深吸一口氣,掛掉了電話,手機安靜了,他才開口:“你說的,困了,要睡覺。”兩個人都裝得好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隻是一個人裝得好,另一個人因為臉皮薄又白,裝得沒有那麽好。蔣霽不懈努力,孟醒的手機又響了,被修長的手指虛攏在手心裏,震動的時候看得仔細些,能發現皮膚被波及的餘震。孟醒表情不對,江措就問他:“我這樣叫你,你生氣了?”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心跳這麽快,因為按照以往經驗,情緒激動的時候心跳是會產生過速的症狀,但也有可能是激烈的難過、興奮之類……但他知道肯定和生氣搭不上邊,搖了搖頭。蔣霽這樣叫他的原因是因為孟啟明,他們見過一麵,很短暫地,他和蔣霽去餐廳吃飯,恰好看見孟啟明帶著孟澈和鍾施儀從另一個包廂用完餐走出來。還是很恐怖的撞臉碰上,避都沒有辦法避,孟澈叫了聲:“哥。”鍾施儀點點頭,看向蔣霽,問:“和朋友嗎?”孟啟明則明顯愣了一愣,孟醒聯想到被抓奸的男人,他喉頭有點生澀:“阿醒……”孟醒沒說什麽,和他們一一打了招唿,然後跟著蔣霽繼續往裏走。蔣霽也並不是腦袋不好用的人,很快就明白了是怎麽一迴事,走到包廂關上門,拉著孟醒的手:“叔叔他們來吃飯沒和你說?”“不用和我說的,我不在他們會更自在一點。”孟醒看著酒水單,最後還是翻到前麵選菜。“哦,沒事,你和我吃飯就好了,”蔣霽對他說,“那以後我也叫你阿醒,可以嗎?”江措在燈泡的照耀下仔仔細細打量孟醒的臉,覺得他被人糾纏著不想放手似乎也不是什麽不能理解的事。他往自己最喜歡的那邊看,剛剛其實就發現了,孟醒耳垂上那一小塊結的痂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蹭掉了,他今天早上看的時候分明還是有的,像一隻很小的耳釘。孟醒紅著臉在低頭孜孜不倦地認真掛電話,江措叫他:“你耳朵上養的蠱呢?”因為無法理解為什麽孟醒能管住手不去抓結好了的痂,江措認為他在養蠱。孟醒被他說過一次,愣了一下,抬手去摸耳垂,觸感已經光滑了。“可能什麽時候被碰掉了。”江措走近他一點,用粗糲的指腹撚了一下,看到一個很淡的紅色的痕跡。“我一直想問,”江措說,“你有沒有打耳洞的興趣?”孟醒不記得自己說了有還是沒有,反正就是被江措按著肩膀坐在了床上,看他給銀針消毒。“我技術還可以,”江措拿著根在燈下冒著寒光的針,“但肯定會有點疼的。”孟醒想到簡芮希在看的那種好幾年前拍的一個清宮劇裏麵的一個人物,叫什麽嬤嬤,好像是很兇悍的,被紮的人疼得尖叫。他自然不知道江措曾經給擁珠也紮過耳洞,也不知道擁珠疼得有點受不了,於是盯著那根針,沒猶豫多久就偏頭,把耳垂留給江措。他這麽幹脆,江措把頭頂的燈泡調亮一點,道:“要不要做點什麽轉移你注意力?真的會痛。”本來孟醒心理建設都給自己做差不多了,江措和故意的似的又提起來,他神經又繃緊了。“……你要做什麽?”“我能做什麽,”江措用棉簽沾了酒精給孟醒往耳朵上擦了擦,看一眼還在響的手機,“要不你想一想你前男友,說說他的壞話?”孟醒低頭去看,蔣霽那串電話號碼沒被他拉黑就在一直用著,到現在還是一串尾號為9 的數字。他罵人都很少,說壞話能說什麽……最多就能想出一句王八蛋鹹濕佬急色鬼……“嘶”耳垂猛地一疼,孟醒下意識應激地往尖銳施力的另一邊躲。江措舉著針,有點無奈:“我還沒紮進去,就碰了一下。”“可以不弄了嗎?”孟醒眼底都濕了些,皺著眉和江措打商量。江措拒絕:“你怎麽出爾反爾啊,不可以。”孟醒感覺江措麵相都變了,真的像那什麽嬤嬤。江措空閑的那隻手的手掌按住孟醒的背,用不容抗拒的力道把他推向自己,“我不殺人,不觸犯中國法律,小孟律師,你現在像一隻剛撈上來的泥鰍。”“……”孟醒不想被說成泥鰍,隻好放輕了動作。江措知道孟醒雖然沒獲得什麽親情之類的愛,但從小嬌養著,幾個保姆跟著生怕他磕壞碰壞,不然也不至於弄壞耳朵一道口子好這麽慢,都兩個多星期了痂才剛掉,換做他他早忍不住給它揭下來。孟醒還是很抗拒,江措靜靜看他在自己手掌裏掙紮了一會兒,他後背的那兩塊凸起的蝴蝶骨克製地蛹動。“其實我還有一個辦法能轉移你注意力,應該比你前男友好用一些。”孟醒抬頭問:“什麽?”江措的綠鬆石珠串很長,纏在脖子上需要繞兩圈,長度就恰好垂在胸前。於是俯身的時候珠子碰撞,響聲劈啪的下一刻,他們的嘴唇就貼在了一起。孟醒一開始完全忘了動作,眼睛睜得很大,看著江措同樣露出的黑色的眼眸,裏麵有一點點綠色的光纖。可是江措大約自己都沒試驗過這樣轉移注意力的方法有沒有用,隻是哄騙的手段,孟醒還是被措不及防刺進肉裏的銀針疼得逼出了眼淚。“唔……”他胡亂向後躲,也顧不了現在在親吻的最佳階段,兩個人唇上膚肉的溫度逐漸相融,唇瓣摩挲之間,有液體被推出來擋罪,又被不知道誰的體溫蒸騰銷毀。慌亂的陣痛中,孟醒的手碰到了一直亮著的手機屏幕,一不小心把蔣霽的電話接了起來。“阿醒!”他聲音漏出來的一刹那,孟醒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聽錯,江措貌似是很輕地“嘖”了一聲,然後徹底放下隻對唇上皮膚的覬覦,安撫在孟醒後背的那隻手用力把人往自己這邊推,一口咬在孟醒的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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