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有時候會有點……奇怪,我沒有辦法分析出自己的情緒,也沒有辦法毫無負擔地和別人說話,我的心理醫生說這是得病的表現,開導我多和別人交流,我當時和我前男友在一起,也是因為她說可以多去嚐試一些社交中的新關係。”江措聽到他說“前男友”,挑了挑眉,但是並沒有問。說完了,孟醒對自己還算滿意,但是他開始覺得世界天旋地轉,鼻腔間充滿青稞的香氣,有點分不清心裏話和上台發表獲獎感言之間的區別。“我覺得……”江措看他開始搖晃,笑得很張狂:“你覺得什麽?”“我覺得我今天,表現,還算不錯。”“我的醫生讓我,把話都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裏,我今天,說了好多好多話,”孟醒伸手去拿酒杯,“我說了好多好多話,這些……我還從來沒和別人講過。”江措看了他一眼,“對前男友也沒說過?”“沒有,我不想和他說。”孟醒舉起酒杯卻沒喝到酒,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不想和他說。”“他很討厭,分手了還天天來煩我,害得我一直、一直擔心自己迴去以後要麵對他,所以我不想迴去。”“哦,”江措懶洋洋地問他,“那為什麽和我說?”孟醒想都不用想,“因為你不討厭。”“你很討人喜歡。”孟醒眼神堅定又正直:“你是個好人。”“。”孟醒經年不變的白襯衫此時已經有些亂了,最上一顆扣子被自己扯散,勁沒用好,紐扣找不到,領口倔強地支著,露出很大片的淡紅色的皮膚,又由於坐姿已經有點變形,鎖骨被鼓出很大一塊,圍成的凹陷可以養兩條魚。江措盡收眼底,突然感覺或許孟醒在某些時刻身上時帶著他母親頗為風情的因子。孟醒說了半天話沒見江措接,他也不理解為什麽自己今天的表現都這麽好了,江措居然都不誇他。酒還沒了,孟醒眉心蹙成不那麽愉悅的一團,伸手去夠酒壇。手腕被一把攥住,溫度和孟醒剛才從窗外吹到的風很像。那個他以為永遠不會管他的人,現在握著他要去夠酒壇的手,“啪”的一聲,把他打開,然後隔著桌子扔迴來了。“你幹什麽,”醉鬼說完喜歡就能在下一秒指責他,“你反正都不想管我,我再喝一點怎麽了。”江措的眼皮冷冷地掀著,對孟醒的第一次幹涉顯得冰冷和不近人情。“心情好,管一下。”孟醒有些懵地看著他,這人的皮囊是慣有迷惑性的,現在看來可能是笑得太多,以至於沒有表情冷臉的時候才發覺那如同雪山斷崖一般鋒利的五官看起來兇狠又冷漠。這是心情好嗎?江措不大想繼續這個管不管的話題,率先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對孟醒說:“別喝了,再喝死了,送你迴去。”【作者有話說】x哥榮耀獲得好人卡一張第0018章 男人不是都會嗎江措不幹涉所有人做的所有決定,就算是顯然不妥、或明知失敗,他從來說的都是“行”。這就導致大部分人會認為他很好說話,十分和善。孟醒覺得自己是什麽時候感覺到其中蹊蹺的,或許是那天早上分食一條風幹犛牛肉的時候,他背上包,要起身去納帕海,江措黏在他身上的眼神。說不清什麽感覺,雖然江措最後還笑著讓他好好玩了,幾乎沒有異常,但是江措對他的放行,分明充滿了一些違心的情緒。“你走不走?”眨眼間江措已經付了錢,站在門口等他了,遙遙隔著幾桌的人海,對著他喊。“走。”孟醒就要起身,站起來的一瞬間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又坐迴去了。“……”“……”孟醒的綠色眼睛在燈下的色彩十分出眾,喝了酒眼底蓄著粼粼的水花。行吧。江措歎息一聲,又折迴飯店裏。扶著醉鬼迴到民宿的時候,大廳裏已經沒人了,隻剩前台上放著的一盞燈,困倦地照亮兩個手掌就能攏起來的空間。孟醒伏在一樓的樓梯扶手上,對江措無力地眨眨眼:“我不爬山。”“沒有山,”江措很冷靜,明明喝得和孟醒差不多,但完全看不出一絲醉意,“這是樓梯。”孟醒低頭,慢慢伸腳,“哦。”江措把沒有骨頭的軟體動物架到自己身上,往上走,“你怎麽酒品這麽差,話比平時多好多。”“這樣嗎?真的嗎?”被陰陽怪氣的人好像還挺高興,“那我下次和我的醫生約諮詢的時候也喝酒,這樣她就不會說我交流太少了。”江措不搭理他的胡言亂語:“鑰匙給我。”孟醒的房間很整潔,東西也很少。被子是每天早上都要鋪平鋪好再去上班的,行李箱攤在地上的原因是房間裏沒有衣櫃,但裏頭的衣服都疊好了放著,平時要用的日用品收拾整齊放在房間內唯一一張大桌上,剩下的就是他總是背著的那個巨大的黑色書包。進門以後,寂寞難耐的邊牧在兩人腳下直打轉,被江措心不在焉地用小腿蹭了一下。江措把孟醒塞進被子裏,卻沒有第一時間走,很貼心地為他倒了水,拿在手裏,看著床。上的人,站在床邊,眼珠又黑又深。孟醒嗓子快要冒煙,盯著古希臘掌管白開水的神,“你幹什麽,給我呀。”江措這才動了,捏住孟醒的下巴,把水直接往下灌。“你倒是頤指氣使。”他的動作並不溫柔,甚至帶著一絲刻意的淩。虐,孟醒推開他的時候咳嗽劇烈,雙頰緩慢地泛起幾條指印。咳完了,渾然不記仇,但是還記得另一件事,“能不能幫我換一下創可貼,我怕睡覺的時候壓到。”“……我覺得你可能是小時候被保姆伺候多了,”江措發泄完莫名其妙的一通脾氣,把杯子隨手放在床頭櫃上,語氣恢複了平時的隨性,“創可貼在哪。”“左邊床頭櫃的抽屜裏。”江措抬手抽開孟醒說的抽屜。這一抽,不得了。隻見創可貼的紙盒旁放著一盒還沒有拆封的t。還有一瓶……江措挑了挑眉,“……這是幹什麽。”要不是通過這幾天的相處,發現孟醒的確是個有些古板的正經人,知道他是真的沒有那個意思,江措都要以為孟醒在邀請他。孟醒從床上爬過來看到,一點害臊都沒有地說:“噢,t、油。”“我又不瞎。”江措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男人不是都會嗎,我大概兩個月一次,以備不時之需,所以我帶了一盒。”“因為我覺得直接弄會弄得到處都是,味道也到處都是,清理的時候很麻煩,所以我喜歡戴這個。”“……”江措深吸一口氣,又吐出來。他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隨之而來的是青稞酒的酒精濃度,然後在孟醒清澈又愚蠢的目光下,手伸向那盒創可貼旁邊的那兩件東西,麵無表情:“沒收。”“?”孟醒眼睜睜看著江措把那個盒子和那個瓶子整個收進外套口袋裏,明顯是不服,剛要張口進行抗爭,就被江措捂住了嘴。江措一隻手捂住嘴,另一隻手把他的臉掰過來,露出受傷的耳垂。“這不是差不多愈合了嗎。”江措體力活幹得多,大傷小傷接連不斷的,像孟醒這樣嬌貴的皮膚是沒有的,因此看到耳垂上那塊淡紅色的傷口不以為然。江措看了半天,拿在手上的創可貼就是沒按下來。孟醒困得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遲遲沒感受到江措的動作,眼睛眯了一條縫,正想看看他在做什麽,就忽然感覺到耳垂一疼。痛覺神經先行工作,然後江措脖子上的綠鬆石掛墜冷冰冰地打在他的下巴上,最後是江措身上的香味。廟的香味。江措在咬他受傷的耳垂。孟醒愣了五秒,隨即痛哼一聲,下意識地就伸出手去推人。沒推動,有兩條仿若紮根在床墊上的手臂把他箍在中間,江措狠狠咬住他的耳垂,直到嚐出腥甜的血液。他直起腰,用拇指擦掉耳垂上滲出的血珠和液體,方慢條斯理地幫孟醒把創可貼蓋上, “這樣再貼才比較合理。”然後給孟醒把被子蓋過肩膀,再捏了一把孟醒暈紅的臉,“走了。”下樓的時候恰好碰到索南起來值班。江措目不斜視,索南頓了一下,趕忙叫住他:“你們幹嘛去了,發消息也不迴我,而且……”索南的眼裏充斥著濃厚的不信任:“你怎麽從上麵下來?”“送他迴來,有什麽問題。”江措應付了一句。“你最好是沒有問題,”索南聞到一股很重的酒味,皺了皺眉,問他:“你喝多了吧?今天幹什麽了,喝這麽多酒。”“沒有。”嘴硬。“嗤,”索南盯著那人的背影,就算腳步不虛浮,走得也還算穩健,但速度肉眼可見的慢了許多,“你什麽鬼德行我不知道麽,路上小心點,迴去給自己弄杯蜂蜜水。”“嗯。”【mood小助手提醒您,您今日還沒有發表任何日記哦~點擊此處立刻開始傾訴吧~2017.04.19.23:00】翌日,孟醒睜眼的時候已經過了早上九點。頭疼得像是要碎成幾瓣,窗簾不知道為什麽沒拉,他痛苦地眯起眼睛,將被子捂過頭頂,無意識地轉了個身。“嘶”這下不僅是頭疼了,有更重大的痛感從耳垂上傳遞到神經中樞,孟醒一個激靈,清醒了大半。怎麽會這麽疼。孟醒慢吞吞地坐起來,腰靠在枕頭上,伸手去碰疼得發熱的耳朵。隔著創可貼的布麵,好像有點腫起來,觸感不似正常的柔軟,帶著點硬塊,也有點充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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