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賒雨笑了笑:“對,機票已經買好了。”盛欣陽瞥了一眼旁邊站著的傅苔岑,小聲嘟囔了一句意圖挽留:“不再玩兩天?”“對啊,我還沒帶你們去我家馬場!”阿布剛結束一局,把頭伸過來擱在台麵上趴著插話,突然靈機一動,“反正是後天走,要不明天去我家馬場騎馬吧,店找陳姨看一下,大家都去!”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夏賒雨看了傅苔岑一眼,見人也沒有反對,於是道:“那等明天傍晚,太陽小一點的時候。我們可以三點左右出發。”阿布又高興起來了,立刻開始打電話搖人,小少爺要帶人迴馬場,好一通布置。這時候盛欣陽才慢吞吞地將房卡遞過來:“如果有什麽問題,你可以打我的電話。”夏賒雨沒什麽表情地接過,掠一眼卡套,正準備要走,卻發現盛欣陽也不知道在撩什麽騷,特意將上麵印刷的前台固話劃去,改成了自己的手機號碼。夏賒雨留下房卡,將卡套重新推了迴去:“謝謝,我會call前台。”傅苔岑就在旁邊撐著下巴老神在在地看著自己老婆“大殺四方”,隨後抬腿跟上夏賒雨的腳步,往客房走去。“你住哪間?”“208。”“在我樓下?”傅苔岑皺了皺眉,伸出手,“房卡給我。”“幹嘛?”“我讓他換一間同層的。”夏賒雨一把扯住他:“別惹他了,他能給房卡就阿彌陀佛了。”傅苔岑心有不甘地說:“那我可不可以直接搬去你房間?”“單人間裏隻有一張書桌,你要用電腦,我也要用電腦。”夏賒雨給予了非常實用主義的理由婉拒,“雖然我不是你的編輯,催稿不是我的義務,但你還是在你自己的房間抓緊時間寫大綱比較好。”一提到未完成的大綱,傅苔岑有些頭疼,發現對方不再繼續說笑,夏賒雨又不想太過絕情,他挑了挑眉梢:“不過……我允許你晚上過來找我。”借著樓梯的拐角遮掩,傅苔岑識趣地摟過他的腰:“三樓的房間比二樓的更大,為什麽不是你過來找我?”夏賒雨不以為然地覷了他一眼:“當然是因為你比我更有需要。”這種事自然是誰先忍不住,誰更上趕著,不過傅苔岑覺得看床上的架勢,夏賒雨可沒他說的那麽清心寡欲。本來約定第二日下午三點整出發,結果為了如何坐車糾結到將近三點半才啟程。原因是盛欣陽說他的車壞了,隻能和阿布一起乘坐傅苔岑租的那輛汽車去馬場,偏偏後座都空著,沒理由拒絕。更何況夏賒雨對阿布沒什麽意見,總不能同意載阿布,卻讓盛欣陽一個人打車,這樣阿布一定會詢問原因,場麵反而更尷尬,於是最後隻能都答應下來。傅苔岑可不相信這車早不壞晚不壞,偏偏這個時候壞,但也懶得戳穿,把車鑰匙拋給夏賒雨,明裏暗裏的意思是,我不會給情敵開車。夏賒雨也煩得很,隻得氣悶地坐進駕駛位。上了高速後,除了阿布一直在絮絮叨叨說起如何挑馬騎馬之外,剩下三個人都不怎麽說話,坐在副駕駛的傅苔岑感受到後座盛欣陽投來的冷眼,抬起眼簾,在後視鏡裏和人對視。其實傅苔岑的目光沒什麽情緒,但實在是太穩,穩定到極致之後就變成了一種不露聲色的攻擊,盛欣陽率先敗下陣來,抱起手臂尷尬地移開了目光。馬場並不算遠,在賽裏木西側,因為並不對外開放,馬場格外空闊,除了一望無際的齊踝碧草,以及藍天下悠閑的馬兒,幾乎沒什麽人煙。下了車,日頭威力不減,眾人將防曬服拉好,跟著阿布沿著碎石小路往馬場深處走,走到一個白頂的帳篷前麵,阿布招著手大喊起來:“克裏木!”一聽到阿布的唿喊,正坐在木凳上修理馬鞭的克裏木立刻站起來,手在衣服上揩了一下,才大笑著和阿布擁抱在一起。這個克裏木其實是個年輕小夥子,但可能是長時間暴曬在太陽底下看守馬場的緣故,他的皮膚黢黑粗糙,一笑起來麵孔上的雀斑和紋路就很明顯。“我帶著朋友來了。”阿布揚著下頜,姿態非常大方,“我跟爸爸說過了,給他們挑最好的馬。”克裏木會意地點了點頭,轉身朝原野吹了聲口哨,這哨聲短促,卻極為響亮,好像瞬間劃亮了整個馬場。很快一匹白色的駿馬領著兩匹棕色的小馬一起朝帳篷處揚蹄踏來,到了近前,克裏木一拉韁繩籲了一聲,捋著鬃毛對阿布說:“白色的這匹最高大,坐兩個人都沒問題,剩下兩匹矮一點,也更溫順安全一些,你們隨便挑。”按照夏賒雨一貫比較穩妥的性子,他一定會選擇棕色的更溫馴的馬,不過他承認白色的這匹看起來實在是過於駿美,昂首闊臀,皮毛油亮,鬃毛在風裏獵獵時,實在英姿颯爽。見無人主動,傅苔岑率先走到白馬旁邊,踩了下腳蹬試探了一下,隨後拽緊韁繩翻身一躍而上,夾緊馬肚的同時還知道摸摸馬匹的頸項,安撫它的情緒。克裏木看他的姿勢就知道是會點兒的,拉著韁繩讓馬適應了一會,便也鬆了手。傅苔岑驅使著馬在原地打了個轉,然後老神在在地走到夏賒雨旁邊,垂著視線問他:“要不要一起?”夏賒雨覺得自己的第一反應好像是拒絕,但是傅苔岑一伸手,他就下意識把手也遞出去了,隨後踏上傅苔岑讓出來的腳蹬,也跟著被一把拽上了馬。餘光裏似乎瞥見盛欣陽不滿的表情,甚至開了開口要說什麽話。可是轉瞬即逝,夏賒雨什麽都沒有聽清,就被傅苔岑的一聲“駕”給扔到了腦後。感受到對方的緊繃,傅苔岑扶了一下他的腰,在他耳邊笑:“你放鬆一點。”話語接收到了,但腦子處理不了,夏賒雨緊緊盯著前麵,感覺自己隨時要摔下去:“等一下,我覺得這樣不是很安全……”話音未落,傅苔岑又喝了一聲“駕”,風一下子躍動起來,唿嘯著剮蹭耳骨。馬蹄踏出激烈的噠噠聲,更近一點的,隻有背後傅苔岑發出的急促且令人耳蝸發麻的唿吸聲。這馬確實烈,時常有肉體被載動向前,靈魂還在原地的感受,夏賒雨靠著傅苔岑發汗的身體感覺自己的心髒也快跳出來,這種瀕死感令他一麵覺得自己是瘋了,一麵又覺得好爽。好像和傅苔岑一起就總是這樣,他本來隻是冰冷的蠟,但是傅苔岑會點火,裹挾著他劇烈地燃燒。馬穿過樹林,從穀底直奔山頂,小丘的那一麵是什麽,看不到路,懸而未決的感受像立在懸崖邊,有高墜之感,夏賒雨死死抓住鞍,不禁失聲喊了起來,不管不顧的:“你慢點,傅苔岑,慢點!”聲音緊繃地發顫,但又是帶笑的,好像拿人沒辦法,也可以一起“赴死”。語義聽起來也怪,像在床上說的調情話。仔細想想,本質也沒什麽不同,腎上腺素飆升,前戲、高潮,以及結束後延宕的情,,yu。傅苔岑指節泛白,緊勒韁繩,雙腿夾緊馬肚,速度這才減下來,風倏忽間變得悠悠然,橘色的落日垂在山脊,天際線也被暈染成了玫紅色。夏賒雨脊背放鬆了些,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已經感覺到椎骨後傅苔岑明顯的反應。是對他,還是腎上腺素狂飆後自然的生理變化,夏賒雨無從判斷。但他自己也覺得燥,身體發緊,他們都穿的少,馬兒變慢之後,身體的摩擦像小說中的一抹閑筆,言有盡意無窮,更令人心猿意馬。過了一會,傅苔岑對他說:“你要不要自己牽繩?”夏賒雨也想試試,於是自然而然接過來,傅苔岑的手無處落,便款款扶在他的腰上。“你看你擔心的事其實沒有發生。或者說,其實大部分擔心的事情都不會發生。”傅苔岑緩慢地說,“夏賒雨,你有沒有發現,人生有時候很需要冒險。”傅苔岑的話似乎再一次把他自成一體的體係撕開了一個口子,“繩子在自己手裏很好,因為可以自行調節速度,但不在自己手裏也有不在的樂趣,因為你不知道後麵會怎麽樣。”伴隨著話語傅苔岑的手漸漸往下走,夏賒雨昏昏沉沉的,覺得很曬,很熱,缺氧,同時有種洶湧又狂亂的悸動。“傅苔岑!”他沒什麽說服力地阻止,“我們在馬上……”“你牽它的韁繩,我牽你的……”傅苔岑的手從運動的邊沿伸進去,聲音有些懶懶的,“所以迴到剛剛那個話題,我覺得你有時候大可以放鬆一點。”像魔術師的一個響指,夏賒雨閉了閉眼,感覺自己真的在傅苔岑的手裏放鬆下來,嗅得到草的腥氣,又或者是別的什麽,總之他一點點膨脹,上漲。在水位徹底溢出前,他聽到傅苔岑在他耳邊笑了一下。“夏賒雨,承認吧,明明是你更需要被我*。”第39章 他技術更好他的東西最後被傅苔岑一點一點抹到了他的腰上。等迴到起點的時候,清醒了些的夏賒雨還是為剛才兩人做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議,沒有徹底解決是最難受的,其次是濕濕嗒嗒的體感,好在闊大的防曬服遮住了內裏的一切。夏賒雨下馬的時候,看到盛欣陽騎在那匹棕色的馬上,不鹹不淡地注視著他。這匹馬雖然溫馴,但由於盛欣陽一直不得章法,因此也沒能驅使它真正奔跑起來。他大汗淋漓,又十分狼狽,隻得一直在原地看著逐漸遠去的兩人有說有笑地同乘。他原本對這個下午有所期待,卻也被澆了個透心涼。不過夏賒雨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說到底,現在二人的關係也就不過如此,他犯不著關心或者有所交代。下馬後,阿布還興奮地拉著人絮絮叨叨問一些體會感受,夏賒雨心有旁騖,根本無意寒暄,隨口敷衍過便立刻走到水房準備清洗整理自己。剛用水揩拭了一下腰腹,門扉一動,將夏賒雨嚇了一跳,險些把水灑到褲子上。待看清來人是傅苔岑後,這才鬆了口氣。“你進來幹什麽?”“答案在你的問題裏,第四個字。”傅苔岑語速匆匆,伸手攬他的腰肢,防曬服的下擺被胳膊抬了起來,露出一截纖細性感的腰身,傅苔岑甚至還記得剛剛撫摸它時令人心悸的觸感,“你剛剛不是也很想?”水房的窗戶朝外開著,樹枝影影綽綽,夏賒雨喉結滾動了一下,卻還是把他推開了:“這裏不合適。隨時會有人進來……”傅苔岑沒讓人把話說完,將夏賒雨拽迴懷裏捏著下巴接吻,馬上顛簸的感受還在,有種熱烈的、不管不顧的氣息。水管沒擰緊,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一時分不清究竟是哪裏的水聲。過了好一會,傅苔岑才放開夏賒雨,手還戀戀不舍地在人衣服裏:“盛欣陽進來看到才好。”“對不起,我沒有這種癖好。”夏賒雨搡了他一下,努力平複著唿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這個前任在場,導致傅苔岑今天這麽粘人,“現在可以出去了嗎,男朋友?”這個稱唿很好地取悅了傅苔岑,待他欣然離場後,夏賒雨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落後了七八分鍾這才走出水房。可沒想到一出門,竟撞見立在門邊靠著廊柱正在抽煙的盛欣陽。也不知道這人什麽時候站在這裏的,有沒有聽到什麽看到什麽,但很快他又想,看到也無妨,聽牆角的才是不光彩的那個。於是他當做沒看見,再自然不過地朝前走去。可盛欣陽一見到他,立刻撚滅了煙,重新站直身體,遞過來一瓶水:“給。”也算是友好的表示,夏賒雨沒拒絕,禮貌接過:“謝謝。”隨後便是一段短暫的沉默,盛欣陽神色莫測地盯著他,正當他有些不自在的時候,盛欣陽突然提醒道:“你衣服的下擺……”夏賒雨心裏一驚,在盛欣陽抬手之前,低下頭重新整理好衣服:“剛剛洗手的時候怕弄濕,往上卷了一下。”說完才覺得有些此地無銀了,但他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盛欣陽又看了他幾秒,不知道有沒有看穿他的謊言,但總之沒有繼續深究,而是轉而說了別的。“夏賒雨,我真的沒機會了嗎?之前的事我們可以翻篇……”夏賒雨笑著截住話頭,有點無奈,但也是最後的忠告:“盛欣陽,我明天就要走了。本來隻做朋友還挺愉快的,你能不能不要再想這件事了。”說罷不等人迴答,便錯身離開了。四人驅車迴到backyard已經是晚上八點,疲憊不堪,紛紛作鳥獸散。夏賒雨迴到房間裏剛洗完澡,打算將擬完的《攥酸》版權合同再檢查一遍然後提交審核,睡前還要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就要開車趕迴烏魯木齊乘坐飛機,因此剩給他的時間並不多。等他從淋浴間擦著濕發出來時,發現手機上有傅苔岑發來的微信,同他商量明早最好是再提前半小時出發,先去加油站加個油。“沒問題,你收拾好了?”夏賒雨敲字迴複。“差不多。”傅苔岑正經不過三秒,又主動撩撥,“但在出發之前,可不可以也給我加加油?”本來下午在草場就被勾得起興,夏賒雨自然心領神會:“帶著你的油管,要來就快點。”“要帶youtube”這人有病吧。“……”夏賒雨無語,“帶你下麵那根東西。”正在等待傅苔岑的迴複,突然響起一陣不疾不徐的敲門聲。按理傅苔岑下樓也不會這麽快,夏賒雨透過貓眼看了下,是盛欣陽,好像也是剛洗過澡,頭發毛剌剌的挺精神的,手裏拎了些大盒小盒。夏賒雨還在猶豫,聽到盛欣陽在門外道:“明天都要走了,給老同學拿了點特產,總要道個別吧?”這話說得倒挺講分寸,夏賒雨也覺得沒必要鬧得這麽僵,人家帶著禮來,還隻能見個門板。出於禮貌,夏賒雨打開了房門,沒想到盛欣陽立刻從他身側的縫隙裏擠進來,走進房間裏,非常自然地將禮品放在了靠牆的地板上。夏賒雨隻得跟著走進來,看著他道:“心意我領了,這些你還是拎迴去,我自己也買了點。”盛欣陽直起身道:“你自己買是你自己買,這個算我的。都是一些奶貝、犛牛幹之類的,也不貴重。”夏賒雨簡單掃了一眼,倒確實如此,更記掛著還有很多事情做,也不想在這裏沒完沒了地寒暄拉扯,於是客氣地送客:“那行吧,謝謝。等你有空迴去,請你吃飯。”本以為說完對方就應該走,結果盛欣陽似乎把客套話當了真,立刻熱切地走近一步道:“我迴去的話,真的還能聯係你嗎?”這時候距離已經過近到不太禮貌了,夏賒雨此時才後知後覺,因為自動閉門器的原因,房門緊閉,兩個人就立在封閉的房間裏、大床邊,而自己剛洗完澡,房間熱氣氤氳,實在是不太合適。擔心對方也會發現這一點,夏賒雨隻能盡量自然地後退一步,裝作並沒有意識到,淡笑了下:“當然,老同學我也都叫上。”盛欣陽臉色一沉:“夏賒雨,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夏賒雨正色道:“不管你是什麽意思,但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明顯這樣的話並沒有起到效果,盛欣陽進一步迫近,神情看起來很有些痛苦:“為什麽呢?夏賒雨,我想不通。我們之前明明很好的,其實分手也沒有很大的矛盾,對吧?”簡直莫名其妙。夏賒雨抬起手,想要將人推開些,卻被盛欣陽一把抓住手腕:“還是你現在事業有成,跟到了更好的、更有錢的,看不上我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桌下戀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絆倒鐵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絆倒鐵盒並收藏桌下戀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