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楚寧沒理他。男人緊接著又來一句:“你每次這麽說,我可都答應你了,就不能對我溫柔點嗎?”鋥亮的刀刃落到鼻子尖前頭,望著徐楚寧惱羞成怒的神情,男人心裏一片柔軟欣喜,沒有表現出來,隻是微微低頭,避開刀刃的鋒芒,簡單示弱:“嗯,不說了,我閉嘴。”到最後也還是做了一桌子菜。鬱風倒也算識相的,給他打打下手,奈何隻有一口鍋,他自己默默練過的滿身廚藝也沒地方施展。“滿身廚藝?”徐楚寧譏笑他自戀,舊事重提:“你又忘了上次紀縹緲吃了你做的豆腐煲,晚上一晚上沒睡著,直接送去醫院急診了?”“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鬱風提起來也有些沒臉說,輕咳兩聲,試圖敷衍過去。徐楚寧抓住他的命門,當然是要好好嘲諷一番:“多少年?就上半年吧?幾個月前的事你也能忘,當時紀縹緲打了三天電話罵你,你都忘了?”鬱風望著笑得開心的人,一時之間怔愣,忘記了作何反應。他跟徐楚寧鮮少有這種相處輕鬆的氛圍,唯一稍微溫馨的,隻有在床上,但他其實並不滿足。在情欲的控製下,寧寧會變得柔軟依賴,不像平日裏那般對他冷漠苛刻。他不喜歡這種並非兩情相悅的愛意,卻也上了癮似的索求,哪怕飲鴆止渴也在所不惜。情難自禁,抬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低頭吻下去。徐楚寧也愣了,身軀僵硬片刻。耳邊隻剩下鍋爐的滋滋聲,過了一會兒,接吻的喘息和水漬蓋過了去,不知是誰伸手,關掉了正在冒熱氣的湯火。“以後多笑笑吧,我喜歡你笑起來的樣子。”徐楚寧抬眸,正對上男人過分炙熱的視線,一時之間心髒久違地加速。旋即,他猛然反應過來,不對勁!“喂,你可不能”徐楚寧瞳孔收縮,一把攥住男人衣領,語無倫次:“你不能再隨便給紀縹緲喂不幹淨的東西。”男人挑眉,故作驚訝地感歎了一句:“寧寧這麽了解我嗎,你怎麽知道我正打算這麽做?”徐楚寧義正言辭,“不行!”“好,那不做了。”鬱風忍笑地點頭。徐楚寧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逗了,當即黑了臉,“真沒意思。”“那做點有意思的事?”鬱風邊說著,邊幽然關掉了所有的電氣。“晚上你演出結束,我們一起出去走走?”鬱風把剩飯盤子洗幹淨,放進瀝水架裏。“行。”徐楚寧隨口答了,其實也根本沒心思聽他說話,正在看群裏樂團的消息。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男人也沒再打擾了,老老實實收拾好餐桌,又去衣帽間給他拿外套。徐楚寧放下手機,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突然想起來剛剛是不是有人在說話。客廳不見人,聽見衣帽間有動靜,走過去,問:“你剛剛說什麽?”“我說,晚上演出結束,我們一起出去走走。”鬱風重複了一遍。“哦,去哪?”徐楚寧問。“不知道,你想去哪?”“無所謂。”“那我到時候再看看,應該不會太遠。”“嗯。”“這件。”鬱風把挑出來的外套遞給他。“什麽意思?”徐楚寧沒懂。“今天穿這件吧。”鬱風把手裏拎著的外套又往上拎了一下。徐楚寧接過來,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麽癖好。”聞言,男人沒說什麽,心裏卻暗暗記下了。給寶貝換裝的癖好,聽上去確實不錯呢。徐楚寧去了樂團排練,鬱風也沒閑著,等他走了之後,就打了個電話出去。接通之後,不說話,點了根煙,漫不經心地抽著。對麵先沉不住氣了,聲音透著壓抑的憤怒:“你知道成執在哪?”鬱風彈了一下煙灰:“是,我知道。”電話內外又沉默了幾秒鍾。邵羽非暴吼:“你他媽知道你倒是說啊!光知道知道有屁用啊?啞了啊?!”鬱風笑出了聲。激兩下就沉不住氣,果然還是年輕氣盛,心無城府。“我跟你說,這個邵羽非可還算厲害的,膽子大,肯冒險,臨場反應不錯。”紀縹緲轉著鋼筆,跟他打視頻電話,把最近得到的消息分享給他:“要不然kix也不會在他身上投籌碼。”鬱風思索片刻,微微眯眼,“我在等你下文。”“喔。”紀縹緲劃了劃平板,而後輕笑了一下,“但他也不是全無缺點,尤其是心性,眼界太狹窄了,沒有遠見,脾氣還不大好,把他惹急,等他的心亂了,你訓他就跟訓狗一樣簡單。”膽大桀驁,個性張狂,愛刺激愛冒險,卻缺乏遠見,做事沒有大局觀……鬱風細細琢磨著每一條,突然腦子裏浮現出另一個人。另一個沉穩可靠,城府極深,很有遠見和決心的人。把玩懷表的手指頓了一下,男人輕笑,看上去他們確實很般配。但對自己來說,這兩個人湊在一起沒有好處,所以他要快點行動了,或者,可以稍微挑撥一下……計劃在心中醞釀。邵羽非是傍晚落地的,一到機場,就給鬱風打了十通電話,單純罵人。他罵一句,鬱風把電話掛了,他又打,對麵又掛,死強著較勁。約在紀縹緲好友的咖啡廳見麵,已經提前清了場,主要怕把這人逼急了做出點不可挽迴的事情來。“說吧,你要什麽,條件隨你開,你給我離成執遠點。”邵羽非火氣非常大,早的時候在飛機上就想罵人了,想辦法給地麵打電話都很難,一肚子火沒地方發,忍到快心絞痛。鬱風早就準備好了條件,顯然,不公平,但現在主動權在自己,邵羽非沒資格談公平。“你瘋了吧?”邵羽非看著他提出的條件,目瞪口呆:“你是不是死了太多迴變弱智了啊?”“選擇權在你,你可以不接受。”鬱風無所謂地聳肩,“我開的條件已經非常實惠,看在你是寧寧學長的份上,你也可以拒絕,那你自己去找成執吧。”說完,鬱風饒有興趣地撐在桌上,慢慢傾身,笑意盈盈地望著對麵的年輕男人:“不過,成執的本事你應該知道,單憑你自己,我不認為你找得到他,畢竟你也領教過,過去的八九年裏,你有摸到過他的影子嗎?”一句話,把邵羽非釘在原地,頓時臉色非常不好看,喉結艱難滑動,似乎忍受著巨大的情緒折磨。鬱風盯著他的反應,心裏的勝算越來越大,拿出鋼筆,好心地替他打開蓋子,正要遞過去,手機響了。一個陌生號碼,發來一張圖片。視線落到圖片上的刹那,鬱風臉色瞬間冷下,猛地站起身來。邵羽非也被他嚇了一跳。鬱風緊緊攥著手機,照片上是徐楚寧,在樂團排練室休息,等待晚上的演出。照片的角度很巧妙,可以看得見徐楚寧上揚的嘴角,不知是在跟誰談笑風生,他跟拍攝者挨得很近,近到都快手牽手了。徐楚寧沒有注意到鏡頭,大概率是偷拍。鬱風眉頭越皺越緊。對麵又發來一句:【交換,很公平。】鬱風攥緊拳頭,一瞬間就了然這是誰的傑作,額角青筋暴起,抵在桌麵上的手也顫抖不已,整個人臨近震怒邊緣。邵羽非還一無所知,拿起鋼筆,“你最好真的能給我有用的信息!”筆尖剛落下去,“邵”字剛剛寫下左邊的“召”,就被人搶過紙張,捏在掌心揉成一團。“幹嘛?!”邵羽非被他一驚一乍的弄得惶惶的,本來就煩,直接拍桌子站起來想打人了。鬱風可沒空搭理他,黑著臉,拎起外套,疾步往外走。第179章 主動接吻演出開始前三十分鍾,樂手都在緊張準備,徐楚寧頻頻迴頭看向門口,那裏始終空空如也。心裏不免有了一些小失望。雖說說到底也不該對那個男人抱有什麽期望,但明明答應好了,還三番五次言說,說會來看他演出,到現在不也還沒來。徐楚寧有些憤憤,但還是盡量克製著。直到身邊的人問:“小徐,你不高興嗎?”徐楚寧這才迴過神來,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之間竟然摔了琴譜,連忙收起不好的臉色,輕聲道歉:“不好意思。我剛剛在走神。”身邊這人搖搖頭,很熱絡地挽著他的手臂,說:“我們再拍張照吧。”徐楚寧其實並不認識這個人,起碼不是他的同事,隻是臨時跟其他樂團合作的樂務。但是人非常熱情,剛來這邊就拉著他們聊天說話。徐楚寧當然是不會拒絕他的要求,雖然覺得這樣有些過分親密了,但還是覺得恐怕是自己多想,這人就是這種性格罷了。拉著他拍了幾張照片,這人又鬆開他的手,注意力不知道被吸引到了哪個地方去,顛顛兒地就跑走了。徐楚寧輕笑,歎息著搖頭。卻不成想那人離開徐楚寧的視線之後,臉上單純無害的笑容漸漸消失,單手點了根煙,另一隻手隨意點在手機屏幕上,把剛剛新拍的照片發了出去。臨近演出二十分鍾,觀眾已經陸續入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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