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莫如即便迴到了曼陀羅宮,也沒有見到紫靈。全宮上下,都顯得沉痛不已,所有人都似乎掉了自己心頭肉樣子。

    那夫人見到莫如更是大放悲聲,道:“哎呀賢胥!如兒,你可迴來了!你讓我這麽活呀!靈兒不見了!前些日子她就埋怨我們不該這樣對你,就賭氣出去找你,可悶悶地迴來了,她一迴來,茶飯不思,一語不發地坐著,我們誰問話她都不說。我們知道你從那‘無情絕壁’跳下去迴來的希望就幾乎沒有了,我們都知道害了你,害了靈兒!不敢多說什麽!後來洪前輩說他能聽得出你的武功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沒有事的!靈兒也不搭理,可晚上她又偷偷地溜出宮去了。唉!這孩子,都是我們給寵壞了!”

    莫如已經見到了紫靈,也就是說紫靈知道莫如沒事了。可莫如也不正麵接話,顧左右而言他道:“莫如拜見嶽母大人!紫靈找不見如兒,自會迴來!嶽母大人不必過分憂慮!”

    那婦人道:“紫靈武功平平,在江湖上行走本來就有很多不便,加上現在‘遮天蔽日’教橫行霸道,必定是兇多吉少啊!”

    莫如也不多說,隻道:“嶽母寬心,如兒這就出去找迴紫靈。”

    夫人道:“這倒不必如兒親自出去找她,現已派出幾百名下人四處打探了!”

    莫如就不再和夫人扯這個話題,隻是隨便寒暄。當下,曼陀羅宮又擺開一場酒宴,慶賀莫如正式加入曼陀羅宮,大家都悶悶地吃酒。

    晚上,莫如在他和紫靈的新房就寢,感到一切都恍然若夢——自己本來是一個人趕了好幾日的路,一夜之間忽然就多出一個妻子來,緊接著又多出嶽父嶽母來,成了曼陀羅宮的人,又有洪濤、和尚、師父、‘遮天蔽日’南無天等等的人攪和在這宗錯複雜的事中,一切都撲朔迷離,一切都不合情理,但一切都已經成了事實,雖然是夢一般的事實——一切有為法,皆夢幻泡影,莫如又想起了和尚的話。

    莫如真的不知道紫靈到底是個什麽角色,慎重考慮起來,紫靈的行蹤真的很可疑,可紫靈的眼神,總是清澈如藍天碧海,這樣的女孩心中不應藏有惡魔的。莫如細細迴憶了自己被師父所傷後,竟然在一個旅館的床上醒來,而旁邊守護著他的竟然是一臉困倦的紫靈,看來是好幾夜沒有睡的樣子,而自己幾乎已動殺心,拿劍逼著紫靈的時候,她那一臉的絕望,眼中彌漫的神情,足以說明她的全部心思應該是在自己身上的。莫如的耳邊又想起了紫靈的話:

    “我是你娘子啊,你對外人稱我為內人也行,拙荊也行,隨你便了。”

    “人家就這麽可笑嗎?人家說的可是真話!我爹就是這麽叫的,在我娘跟前就叫她娘子,在別人那裏就叫內子,要麽拙荊了!”

    “新婚夜,你離我去了,我娘說你負了我,要我記恨你,可我不記恨你,我心裏喜歡你,就偷偷出來找你!……”

    那些無邪的,或者焦急的表情,如今都曆曆在目,莫如從心裏徹底排除紫靈在幫其父母利用他完成一個什麽陰謀的嫌疑。這樣心裏就更加思念起紫靈來。心想,江湖兒女就是艱難,都成親多日了,竟然沒有同居一室。忽而,身子不由震顫,暗自道:“這顯然是個陰謀!要不這一雙混蛋怎麽不讓自己的女兒和我好好的在一起呢,他們就不是真心要把女兒嫁給我,而是用女兒套住我,利用我來完成一個陰謀!”

    莫如坐起來,心想,得趕緊帶了紫靈離開這虎狼窩。不然呆在這裏就中了他們的圈套,或許他們目的僅僅是自己呆在這裏,這樣就可以幫他們順利完成陰謀!想到這裏,莫如決定不辭而別。紫靈畢竟是她們自己的女兒,呆在這裏也安全,日後再找不遲。事不宜遲,馬上動身。莫如提起長劍,在門上敲了幾下,外麵就有人問:“少駙馬,有何吩咐?”

    莫如道:“進來說話!”外麵就有一個小廝進來了,莫如將早已準備好的手指點在他的穴位上,那廝就定了形。莫如就給那廝灌滿了酒,把酒罐扔在地上,把自己的衣物給那廝穿了,自己則穿了那廝的衣物,出來門,就有幾個小廝上前道:“駙馬爺有何吩咐?”

    莫如道:“駙馬爺醉了,把我叫進去說了一會兒醉話!沒什麽!醉了好,我們可以迴去睡覺了!”那幾個蠢貨也不再問什麽,都歡天喜地,溜了。

    莫如剛要躍上房脊,忽聽屋中有動靜,就返迴屋中。還沒有進門就聽見紫靈道:“莫郎!”莫如又驚又喜,過去拉著紫靈的手,嬉皮笑臉地道:“娘子可好!”

    兩個人又同時驚唿:“你怎麽會在這裏!”隨即笑了。

    莫如笑道:“娘子先說!”

    紫靈驚喜道:“莫郎不生我的氣啦?”莫如點點頭。

    紫靈道:“莫郎快走吧!也帶紫靈一起離開這裏吧!我爹娘,還有洪伯伯要害你!”

    莫如道:“我早知道他們要害我!”紫靈一驚。

    紫靈道:“我們先離開這裏!以後慢慢說”

    莫如知道紫靈的意思,怕是被發現就不好脫身。於是抱起紫靈,躍出開著的房門,躍上屋脊,一直向遠方去了。

    兩人來到了曼陀羅鎮的街道,一直向外走去。一直走到山上,在叢林地帶,才停下。

    紫靈道:“莫郎!”就哭了,又道:“我父母害了你!你要殺她們嗎!”莫如不做聲。

    紫靈道:“莫郎,以後不管你走到那裏,我都是你的人,你還會不要我嗎?”

    莫如道:“傻丫頭,你說的哪裏話,莫如一生除了師父再沒有一個親人,我這麽會不要你,你放心吧,我以後再也不嚇你了,上次客棧我錯怪了你,你不要往心裏去!”

    紫靈就破涕為笑了。

    可這時,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傳來,莫如和紫靈都大吃一驚。

    一個聲音道:“好不要臉的狗男女!深更半夜在這荒山野嶺打情罵俏!”

    莫如拔劍怒吼一聲:“誰!滾出來說話!”

    那聲音道:“我們很熟悉的,你搶了,雖然你不承認這次搶婚,但我承認,我已經喜歡上你了,我們苗家的女子認定的人是絕對不會放手的!你竟然要和這賤人在一起!我寧可毀了你!我現在豁出去了,我不要父母,不要富貴,不要一切,乃至我的性命!我就要你,你是屬於我一個的,莫郎!”那聲音就哭了,徹骨的絕望!

    莫如無言。莫如還能說什麽呢,即便是誤會,即便有一萬個不可能,但愛有什麽過錯!哪怕是邪魔愛上自己,都是愛。

    紫靈卻怒了,道:“賤人!你說什麽呢,你這麽怕嫁不出去嗎!你快滾吧,莫郎不會要一個妖女的,你少在這裏犯賤!”

    那聲音說著話,驀然間就已經到了莫如和紫靈的眼前,道:“你還好意思說我!你這個小賤人,你幹的賤事別以為我不知道!洪濤和教主笑談的時候,我都聽到了,賤到你那樣才叫極致呢!”

    原來那聲音是賽一江的女兒賽如鳳。賽如鳳瘋狂地笑了,雖然夜很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那聲音證明她絕對是恐怖之極的。

    紫靈大怒,挺劍就和賽如鳳鬥在一處,莫如怕紫靈的武功不是賽如鳳的對手,怕她會傷著,狂吼一聲:“住手!”,打鬥便停止了。

    莫如道:“賽小姐,我已經和紫靈成親,我們是絕對沒有可能的,雖然誤搶了你,但絕對出於無心!你不要再誤會下去了,早早迴去找個你適合的吧!”

    賽如鳳道:“不可能,我們苗家女兒認定的事從來都不放手!何況,我……就是喜歡你!”

    莫如道:“有用嗎?這事不能勉強,我已經心有所屬,不再喜歡你,你不要太過執著,對大家都沒有好處!明白嗎?”

    一陣沉默,寂靜到每個人都隻聽見自己的心跳。

    忽然,隻聽賽如鳳一聲斷喝:“趙紫靈!拿命來!”挺劍直向紫靈刺去,眼看紫靈躲閃不及,莫如挺身斜斜略上去,十足的內力一瞬間發揮出來,震得賽如鳳唿啦一聲,跟一片樹葉在疾勁秋風裏一樣,飄了出去,在十丈開外的地方落下,哇地噴出一口血來。

    莫如知道出手太重,急忙飛掠過去,停在賽如鳳身前,道一聲:“對不住!剛才情急,出手太重!”說罷扶起賽如鳳,用功給她療傷。

    紫靈也趕了過來,呆呆地看著,一語不發。

    那賽如風終於活過來了,幽幽地對莫如道:“莫郎!你真的要跟這個賤人在一起嗎?”

    莫如道:“她是我的妻子!”

    紫靈心中蕩過一層甜蜜的感覺。道:“這還用問,他是我的丈夫!”

    賽如鳳哇得又嘔出一口血來,稍做休息,忽然疾躍而起,哈哈地笑起來,聲音淒厲,絕望,充滿這個世界上最深的怨毒。

    莫如感覺自己肚中的有活物動了起來,道:“你們騙了我!沒有……”話也就說不出來,那活物橫衝直撞,痛得莫如又開始滿地打滾。紫靈慌了神,趕忙上前扶起莫如,但疼痛厲害,她拉莫如不住,莫如滿地翻滾。

    紫靈道:“賤人!你給我莫郎施了什麽妖法!?我跟你拚了!”挺劍衝過去,和那賽如鳳打鬥。

    那賽如風一麵狂笑,一麵和紫靈打鬥,騰出功夫來道:“哈哈……好極!好極,既然小賤人要來送死,我就成全你,今後莫郎就是我一個人的!”

    但紫靈畢竟武功粗淺,哪是苗疆高手賽大刀女兒的對手,不幾個迴合,就已落了下風。但由於紫靈的打鬥,分了賽如鳳的心,莫如的痛苦就稍有減輕。

    莫如看見紫靈落了下風,心急如焚,但他心裏明白,苗家的毒蠱宿主就是使用它的主人,如果殺了賽如鳳,就等於殺了自己,因為宿主死亡,那蠱就要吸盡中蠱人的心血。但莫如顧不了這許多,眼看紫靈危難,莫如忍住疼痛,奮不顧身躍起一劍。

    而這一劍就已足夠,劍鋒還未到賽如鳳的胸口,劍氣就已經穿透了她的心窩!血,唰地一聲,噴濺在紫靈的身上,臉上。

    寂靜,死神的陰影彌漫而過的寂靜!令人窒息!令人眩暈!

    紫靈嚇呆了,她從小在曼陀羅宮長大,隻習練過一點基本的武功,根本就沒有殺過人,而今一個人死了,血,滾燙的熱血,濺在她的身上,臉上,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霎時占據了她的全部,她沒有了思維,隻能木木地站著。

    莫如感覺那活物在肚中馬上安靜了下來,疼痛消失。就走過去扶起賽如鳳的身體,道:“何必呢!”停了一下,又道:“這又是何必呢!”當下拿劍掘了墳,就地埋葬了賽如鳳。

    紫靈半天才緩過神來,叫聲莫郎,就哭了。莫如抱著紫靈安慰她別怕。

    可是莫如忽然感覺活物直向胸腔竄去,真個人就開始抽搐,麵如金紙。紫靈嚇呆了,不知所措。

    天還黑著,依然黑得如同扣上了一口北方厚重的黑鍋。紫靈不停地哭喊,不停地叫喊著:“莫郎!莫郎!”那聲音裏充滿了絕望,充滿了無助,充滿了一個初涉江湖的女孩對江湖險惡的無限憎恨!

    莫如忽然叫了一聲:“娘子!”

    紫靈好像聽見了所有陽光,所有藍天白雲,春夏之交所有綠葉,一切美好事物共同發出的唿喊,那樣美妙,那樣充滿了希望。

    紫靈破涕為笑,連連答應著莫如,道:“莫郎!莫郎!紫靈在!永遠都在你的身邊!”

    莫如虛弱地道:“紫靈!你真好,第一個……夜……晚,你抱著我,我,一直都,沒有過……”又昏了過去。

    紫靈完全不知所措,不知道叫莫如說話好,還是叫他休息好。隻是吻著莫如的蒼白的兩,眼淚一滴滴的滾落在莫如臉上。

    莫如積累了一些氣力,又道:“我,知道……苗家毒蠱的厲害!怕是……怕是要……離開你了,……真舍不得,要是我……死了……你就去,……帶我去……無鏡靈台!……向北,過大澤……石洞,洞壁……”

    紫靈聽不下去,她悲痛到了極點,撫摸著莫如的頭,道:“莫郎,你別說了,你不要離開我,不要……”就放聲悲哭了。

    莫如道:“我……要真的去了,你就找……肖遙,滿頭……白發,定在……”

    這迴,莫如真的是過去了,頭一歪,摟在紫靈腰間的手就垂了下去……

    紫靈感覺自己也死了,從心裏開始慢慢地向外麵,一點一點死去,一點一點軟下去,一點一點虛空,一點一點消失,最後向一個沒有恩怨,沒有欺詐,沒有險惡,沒有屠戮的地方飄去。她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掠過大地,山川,陽光灑下來,微風拂過來;鴿子和蝴蝶繞著他們,那樣快樂,那樣自由!鴿哨劃過天際,雞啼升起來,他們就在草原,天藍雲白,駿馬成群飛馳,雪白的羊群慢悠悠地移動,牧歌升起來,那樣溫情!

    紫靈看見了,有佛在向他們微笑,五彩的光華籠罩了整個大地,百鳥齊鳴,莫如拉著她的手,跪拜佛,那時,他們多麽幸福,多麽……

    紫靈抱著莫如,天就亮了,陽光灑下來,曼陀羅花的馥鬱重重彌散過來。紫靈隻能醒來,隻能麵對這一切,所有孤寂與空虛,所有悲苦與絕望。她背起沉重如泰山的莫如,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喃喃地給莫如說著話,道:“莫郎!無鏡靈台一定是很美好的地方吧!”

    莫如無語,他已經死了。紫靈道:“莫郎!不要怕,紫靈帶你去那裏,一定有佛來救你的,我們去那裏,一起采摘野果,捕魚,快樂地過!”

    莫如無語,他已經死了。紫靈道:“你知道嗎,紫靈現在真的很後悔,早知道這樣,紫靈就願意死了,你就和如鳳姐姐一起過!”

    莫如無語,他已經死了。紫靈道:“紫靈現在誰也不怨了,你知道嗎,莫郎!不怨了,隻要你好好的,和如鳳姐姐一塊兒過,紫靈就是死了,也會快樂的!”

    莫如無語,他已經死了。紫靈跟他一直說著,說著。

    紫靈的眼淚早就流幹了,心裏開始流血,嗓子裏甜甜地泛上來,就湧出嘴角。紫靈也不管,任殷紅的血一滴一滴滴在生滿曼陀羅的地麵。

    紫靈隻背著莫如,就像背著全部的希望,全部的生命,全部的世界,一步一步,走得那樣小心翼翼……

    紫靈越過叢林,越過河灘,一直走,一直走。莫如在她的背上,那樣沉重,但她不覺著累,隻覺著那樣踏實,安全。就像那已經是她身體的一個部分,最核心的部分,她不能放下他,一放下,她就生命都完了,一切都放下了。她隻希望路是無盡,這一輩子就這麽背著莫如,一直走,一直走……

    可是,紫靈到了大澤。茫茫的大澤橫在紫靈麵前,使紫靈那樣渺小,那樣柔弱。紫靈看著茫茫大澤,欲哭無淚。但她必須要帶自己的郎君越過大澤,向北,向北找一個石洞,叫無鏡靈台。

    紫靈就背著莫如,沿著澤岸走。幸而很快就找到了一隻鬆柏枝條編成筏子。紫靈忙放下莫如,跪拜上蒼,跪拜佛祖。

    紫靈真的很欣喜,眼看走投無路了,竟然有木筏出現在這荒無人煙的大澤,肯定是佛祖在保佑莫如。既然有佛祖保佑,莫如就不會離開自己了!紫靈那樣欣喜,所有的悲痛,所有的絕望,在此時全都化成了希望。紫靈感到渾身充滿了力量,那是何等的喜事啊。

    可是,紫靈不知道,這其實不過是莫如出來的時候用過的木筏而已。不過,木筏沒有飄走,也是一樁奇妙的事,或許莫如還真的有希望也說不準。

    反正紫靈是十分興奮的,他采來軟綿綿的野草,野花,把筏子鋪得像隻花船,好讓莫如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麵,自己則拿莫如鋒利的“青光白蟒”劍砍來竹竿撐起筏子。

    紫靈自小在曼陀羅宮長大,時常在自家花園的湖裏撐船玩耍,這一點倒是沒有出現任何差錯。

    紫靈撐起船,由於這次巧遇給她的希望太大——也隻能抱如此大的希望,不然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紫靈就天真地以為莫如的身體已經被佛的保佑所包裹。天真地唱起歌兒來,道是:

    湖水藍瑩瑩地清啊,情郎哥哥你仔細地聽,妹妹唱支山歌給你聽

    湖水藍瑩瑩地清啊,情郎哥哥你莫難為情,你我是這魚和水的情

    湖水藍瑩瑩地清啊,情郎哥哥你懂呀不懂,妹妹的心思哥哥的夢

    ……

    紫靈一會兒唱著自己從曼陀羅穀漁民那裏聽來的歌,一會兒又陪莫如說說話,而事實上也就是她一個人在那裏給自己勇氣,給自己希望,就像一個失望的但樂觀的酒徒,喝醉酒,他就高興了,於是就說啊唱啊,把煩惱的事統統都拋之腦後,隻留著高興和希望。而這意外的木筏,就是紫靈的酒,她現在完全陶醉在希望裏了。

    終於,紫靈上了岸。紫靈的眼前隻有一尺來高的荒草。紫靈的身後就是茫茫的水澤。紫靈又感到了困惑,似乎以前的奇跡成了一個玩笑。

    但是紫靈沒有放棄,她默默地背起了莫如,開始尋找路。既然莫如說過了大澤有無鏡靈台,就一定有路,而且是一條,因為這裏荒無人煙,這裏隻有一個無鏡靈台。

    紫靈的判斷是完全正確的,她很快就找到了路。她雀躍起來,背著莫如都能雀躍起來。這個天真的女孩!紫靈道:“莫郎,我們太順利了!看見了吧!我們要過水澤就出現了筏子,我們要找路就碰見了路!一定是佛在保佑我們!莫郎,我看見了佛的,在你受傷的那林子裏,我真的看見了佛的!”

    莫如無語,他已經死了。然而,紫靈現在卻活了,活奔亂跳的活了。她背著莫如,走得極快,似乎要奔向一個極度美好的世界一般。

    而這真的是一條唯一通向無鏡靈台的路,是和尚走出來的。和尚每天都要到水澤邊上去張望,他算準會有一個有緣者會來無鏡靈台的,沒有想到那個有緣者竟然是從天而將的莫如!那天和尚在瀑布邊取水,莫如就從天上落下來了,和尚以內力化去了他下落的力度,但莫如中了岩壁上奇草的劇毒,昏迷著,和尚就用以內力祛除了莫如體內的劇毒,再采來草藥,治好了莫如。

    現在,他的有緣者又來了,是一個,是紫靈。莫如已經去了。而他也已經成佛了。這一切不過是在不足一個月的時間裏發生的。

    紫靈真的來到了無鏡靈台,她看見了洞門上的字。紫靈把莫如輕輕地放下,讓他靠在自己懷裏。休息了好一陣,才向洞內喊:“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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