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可以直接找我。」


    「殺雞怎麽能用牛刀啊……」剪刀清脆,她覺得皮膚被牽扯起來,現在身後肯定多了一個坑。


    裴軫在身後戴著口罩,縫合精細又慢:「不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傷口現在像個兔唇,三瓣,又在背上,七天都很容易豁開。你免不了要穿吊帶,不留疤的話就花點時間。」


    「瘤長什麽樣……」


    「晶瑩剔透,直徑大概十五毫米,玻璃球玩過嗎。」


    還真不小。胡羞伏在手術台上,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和我沒什麽可謝的。」裴軫坐在手術室裏比在外麵冷靜,說話沉著又直白:「不要和我刻意保持距離,你和刁稚宇談戀愛我知道了,不會騷擾你的生活,我又沒那麽閑。你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又過得好,我很高興啊。」


    不知道是不是故作輕鬆。胡羞認真地想把氣氛變得輕鬆:「我現在的姿勢像不像蛤蟆?」


    「我隻能看見這塊無菌布。再說,好好的女孩子為什麽要像蛤蟆……」


    說完他也笑了。胡羞想,這種場景似乎在哪裏見過,《實習醫生格蕾》中mark終於意識到自己喜歡lexie,而lexie在和自己的學生jackson戀愛時,就是這樣不停地錯過再錯過。


    想到這兒她問:「裴醫生,你看過《實習醫生格蕾》嗎?」


    「沒有,我隻看過《急診室的故事》。」


    迴到家的胡羞果然在樓下看到了背著雙肩包的刁稚宇,低著頭玩手機,頭髮似乎留長了,自來卷的黑色捲髮蓬在頭頂,又是活脫脫的秦宵一本人。


    胡羞每次都覺得新奇,他身上的氣質太獨特了,大眾點評雪國列車的依舊有高分,老闆對新的秦宵一寵愛有加,而評論區依舊又刁稚宇的傳說,來多刷的玩家看不到刁稚宇,都會感嘆「那個很帥又會演的秦宵一不知道去哪裏了,畢竟孤高冷艷的王子氣質,隻有他有,現在的秦宵一像個走在油膩路上的中央空調」。


    飛奔著跑到一半想起後背貼著紗布的上口,她突然躡著腳步,栽楞著肩膀迎了過去。


    刁稚宇像在看怪物:「你看到自己的樣子了嗎,像個翅膀故障的飛機一樣滑過來。」


    「我把後背那個小瘤子開掉了。」


    刁稚宇緊張地上樓開門,掀開衣領不夠,又順著紗布睨了好久:「誰縫的,鬼斧神工啊。」


    「裴軫……」


    「他迴來了?」


    「嗯……」


    身後的男孩似乎很快就來了脾氣,聲音都低了:「我是不是該防備一下他挖牆腳。」


    「想什麽呢!」胡羞反手拍了一下他的頭:「同事關係。不過你們這些男人真的很奇怪,我問他三個月在美國為什麽不給我發信息,他說忙得沒時間,我一想還真是,你在川西一個半月又在橫店十幾天,也沒音訊。」


    「你幹嘛問他為什麽不迴信息。」刁稚宇精準問到癥結。


    「我好奇……」胡羞把毛衣一裹:「單純不懂你們怎麽做到的,女生如果喜歡一個人巴不得每天都聯繫,而且那天他怪怪的,我有點和他槓上了。」


    「忙啊,專注自己的事情——你不也是要鎖了手機才能進同傳箱。」


    刁稚宇輕輕摸了摸隆起的後背:「這東西睡覺一定很難受。我初中和人打過一架,後背皮開肉綻,那一個禮拜真的是,痛得睡不實,癢得忍不了,你最近有的受了。」


    當然疼,但也不至於那麽矯情。胡羞問:「你麵試怎麽樣?」


    「本來過了,試戲拍了一周角色換了。」刁稚宇說得甕聲甕氣,人轉過身去找t恤:「我去洗個澡。」


    什麽都讓刁稚宇預料到了。晚上無論什麽姿勢都很難入睡,牽扯皮膚的疼讓她半夜齜牙咧嘴,皮肉傷不過就那麽一小塊,就因為在需要活動的位置,疼得她瞪著眼睛看天花板。刁稚宇聽到胡羞翻身,開了檯燈:「睡不著?」


    「嗯……」


    「正好我也睡不著,聊天咯。」他靠在床頭拿出本《安邸》:「正好李埃的專訪我還沒看。」


    燈光勾勒出他幹淨的線條,胡羞靠在枕頭上,伸出手在她側臉上滑滑梯。


    趙孝柔在最早說,秦宵一長得最好的是側臉輪廓,尤其是鼻基底發育得充足,整個人就顯得非常高貴,而正臉轉過來,眼睛的雙眼皮一深一淺,於是左眼看到的很狡黠,右眼就很深情。


    相由心生,他的氣質因為五官渾然天成。英俊的臉是這個世界上多麽好的鎮痛劑,胡羞貪心地咽了咽口水,自己費盡心機追來的男孩,別人夢裏才能出現的演員出現在她床上,光是這不容易的程度睡覺都要笑醒,怎麽能吵架呢,吵架也自己扇自己。


    她貪婪地說:「其實你沒有演電視劇,我還真鬆了口氣。」


    「哦?」他的語氣有點調戲。


    「你肯定會被很多人喜歡……」


    「要學會分辨。明星這個東西很脆弱的,他們可能喜歡我的某一個角色,演別的我就會失去一部分觀眾;迷戀我某一部分的人格,某一天消失了感情就淡了;或者我是個明星,喜歡我的人設,我隻要做自己就會被抵製;而且她們終究有自己的生活,會找到屬於自己的歸宿,我對他們來說,可能隻是某一個階段的陪伴——這其中的每個說白了,都是虛幻的。」


    每當這樣剖析起行業,胡羞就覺得格外難得,同齡人蓬勃地人氣和流量中爭奪領地的時候,他隻願做喧囂的旁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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