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全世界都對她換了一種稱唿。


    辦公室裏的蔡主任依舊笑裏藏刀:「坐……」


    一個月沒能睡好覺的胡羞有點緊張,光顧著失落,都忘了自己來醫院工作已經半年。


    過了一會兒院長把蔡主任叫去辦公室,房間裏隻剩下陳陽和胡羞。陳陽吞了吞口水:「可能是說轉正的事情。」


    「可能是……」


    「我不抱太大希望了。」陳陽突然笑了:「每年都有突發狀況,我已經習慣被他們當作儲備崗了。


    做臨時員工也挺好的,可以偶爾請個假,也不會那麽有負罪感。」


    「其實我也……還好。」胡羞說出了自己的困惑:「我不知道自己是因為翻譯的能力還是其他的原因被招進醫院的,行政的瑣碎工作要做翻譯也要做,卻似乎都做得不是很好。」


    「你已經很優秀了。我很羨慕你可以心無旁騖;我不是一個能對這些投入個人時間的人,談戀愛比較麻煩。」


    「能有個可以一起長跑的戀人,我反而更羨慕你。」胡羞嘆了口氣:「我大概戀愛運真的差。」


    門開了,蔡主任進來坐下呷了口茶,裝作艱難開了口:「今天叫你們是聊聊轉正的事情。雖然事業編考試都會公開招考,但是在醫院實習這麽久,你們是優先被納入考慮範圍,確認了去考試,大概率不出錯就會通過的。」


    蔡主任不把沒計劃挑明,意思卻很明顯:「行政科今年的轉正名額有限隻剩下一個,大寧醫院的老員工唐老師要平行調派到我們這兒來,所以接下來的行政科這個位置……


    你們還年輕,明年有人退休,我會和院裏說優先考慮。你們聽明白了嗎?」


    「所以就是說,還是會轉正,隻是沒有編製而已嗎?」


    「是。你的合同最近就可以簽。在這之前應該還有個轉正的麵試,具體安排我會再找你談一次。


    你和陳陽比起醫院大多數行政都年輕,各有所長,在醫院好好做。」


    從辦公室出來陳陽笑了:「我一點都不意外。三年了,我被拒絕的名額有很多種,今天這個算直接的了。


    之前在老領導中聽說有人不能接受同性戀,就一刀切要求在醫院裏的年輕人端正行為,尤其是行政,絕對不能出作風問題。


    每年都給我期待又落空,還要防著同事,朋友都交不到,我也累了。真希望自己可以觸到他們的紅線,隻是我沒有膽量。」


    胡羞說不上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隻笑著說:「沒關係,編製是緊箍咒,現在沒有什麽東西是永久的,反而可以多看看其他的工作了。」


    「醫院終歸更穩。」陳陽笑了:「一周五天早八晚五,我願意做一輩子。」


    「不想再有個人進步嗎?」


    「壓榨自己就為了獲得世俗意義的榮譽和認可,沒那麽必要。


    我可以租一輩子的房子世外桃源,必要的時候可以不結婚。沒有什麽比心靈自由更重要。」


    這話聽著反倒更像較真。胡羞也跟著笑了:「你說得有道理。不管怎麽說,轉正了就可以。」


    她沒說謊,畢竟轉正了可以完美地堵住爸爸的嘴。這話倒讓陳陽有些驚訝。


    他站在樓梯看胡羞:「你接下來會繼續做行政還是翻譯?」


    防人之口。胡羞想了想說:「這個我還真的沒想好,等真的確認了告訴你。」


    迴到辦公室胡羞給裴軫發了信息。裴軫下手術迴信息已經是七個小時後,隻簡短地迴了消息:「預料之中。有沒有編製不重要,你轉正了就可以了。編製我到現在也沒有,如果之前是因為這個努力,那大可不必。」


    「是我會錯意了。我本以為這個轉正的意思是,沒有編製就要立刻走人。


    既然是也能正式在醫院工作,其實對我來說都無所謂。所以我們接下來還是同事。」


    「當然……」往常的裴軫會順著說一句,今天隻這樣結束了對話。


    胡羞看著手機,刁稚宇的聊天記錄沉在三屏開外,安靜得像是記憶通通抹去,自己真的隻是個玩家。


    飢腸轆轆的胡羞下了班去regard找李埃吃麵,往常下班時間客人不多的店裏突然塞得爆滿。


    李埃的拐杖使得越發輕快,頭頂有細汗,見到胡羞有些意外:「來了怎麽不打個招唿?」


    「今天好忙……」


    「是的,金融園的人包場teambuilding,我的後廚緊急備了十箱酒。」李埃察覺到胡羞的表情:「不高興?」


    「沒有。我過兩天確定可以在醫院轉正了,所以想來這兒慶祝一下吃個麵。」


    「那得叫上刁稚宇和趙孝柔。晚一點行不行?十點半估計能結束,到時候我給他們報銷打車費。」


    「真的不用……」胡羞光是聽到刁稚宇三個字就哽咽了:「我能不能去樓上待會兒?我突然困了。」


    「你和他吵架了?」李埃一邊掏鑰匙一邊納悶:「他最近也沒來。往常店休或者周末都會泡在我這兒,上上周我們還去看球賽。」


    胡羞接了鑰匙就跑,不能讓李埃看到她紅了的眼圈:「意麵我不吃了,去樓上待一會兒。」


    她沒辦法待在喧鬧得不屬於自己的環境裏,聖誕歌曲讓她和群體格格不入;貨架旁那張行軍床和小房間她和刁稚宇一起躺過,在那她還吻過他……


    咚咚踩上捲起灰塵的樓梯,抖了半天才對上鎖眼。本來可以躺在床上,或者看看亞克力櫃子裏木雕的菸草罐、銀器和淡香水;再或者穿過粗呢布簾打開櫃子看看防塵罩下李埃的私服,而她隻坐在地板上,像是坐在了空蕩得隻剩四壁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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