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兩種不同的藥物。


    一種是鹽酸文拉法辛,還有一種叫蘿拉西泮。


    張其然拿出手機搜了下,兩種都是治療抑鬱與焦慮的藥物。


    心在撲通一沉後浮出了海麵,他忽然迷茫,像船沒了航向。


    張其然離開廚房,又去別的地方翻找,果不其然,衛生間也藏了藥,盥洗台的抽屜裏有右佐匹克隆片,被女人掩放在麵膜片中間,專治失眠。


    張其然一屁股坐到床上,環顧被自己弄出的一室狼藉,心裏也亂糟糟。


    怎麽會這樣,他還以為,她跟自己在是快樂的,是充盈的。


    明明每天都那麽開心,春光爛漫,元氣滿溢,有無限活力。


    張其然心事重重地將藥片復位,並收拾好屋子,重新迴了廚房。


    半個小時後,女人迴了家,見他掌勺,她忙跑來廚房環他腰,讚美與親昵永不落下。


    張其然卻蹙緊了眉,迴頭握住她手:「今天過得怎麽樣?」


    他第一次這樣問,季驚棠一愣,綻開笑:「很好啊。」


    張其然五味陳雜。


    他想了想,將禮物拿過來:「給你的。」


    季驚棠似受寵若驚,雙眼彎成縫隙:「給我的?」


    「當然。」


    她立馬戴上,欣愉的樣子仿佛要立馬下樓跑圈,或原地蹦高。


    張其然鼻頭微漲,這一天的他,動作也格外輕柔,像隻溫馴的獅子,隻將獵物擁在在懷裏舔舐,不會再橫衝直撞,也不會再暴力撕咬。


    後半夜,他被斷斷續續的抽泣驚醒,起身看到床畔伶仃而瘦長的影。


    張其然眯了下眼。


    影子大概是聽見他動靜,迴過來一張水光漫布的臉。


    張其然一瞬清醒,靠過去:「你怎麽了。」


    「張小然……」季驚棠哭聲大了點:「抱抱我。


    張其然忙環住她。


    她在他胸口悶悶說:「我做了個夢。」


    張其然撫著她絲緞般的長髮:「噩夢嗎?」


    季驚棠嗚咽著:「我也不知道是好夢還是噩夢……我夢見自己變成了張幼菱,變成了陳以薇,我就是她們,然後我突然醒了,我才發現這是夢。」


    她抽鼻子:「永遠不用醒過來就好了。」


    「瞎說什麽?」他胸口隱隱發疼,像被燙傷了。


    季驚棠雙手揉眼,笑容悲戚:「我從小就知道自己長得挺好看的,可我們學校我們班裏卻沒一個同學喜歡我,願意跟我玩。他們知道我沒爸爸,媽媽也不是什麽正經人,就都躲著我,好像我是什麽病毒一樣。我當時就想啊,長大了我一定要當明星,演好多戲,萬眾矚目,那樣就會有很多人喜歡我了。」


    「哈,」她扯了扯唇,笑得比哭還脆弱,還悲戚:「結果我成了什麽?我還是沒人喜歡,還成了自己最憎惡的人,可我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像我媽一樣當□□,靠這種方式上位。之前哪怕隻演些小角色,但我都覺得好開心,有盼頭,可現在我就一直原地打轉,夢想全成了奢念,什麽都沒了。」


    張其然怔住,原來他才是罪魁禍首,是那道害她重陷泥潭的推力。


    他想起自己先前蓄意報復導致她丟戲,與夢想背道而馳,想起她在門內被暴打時的絕望慟哭與求助,又想到白天那些藥,頓時心痛欲裂:「你怎麽不告訴我?」


    季驚棠隔著水霧,惶然看他:「告訴你什麽?」


    「你一直心情不好,一直在吃藥,為什麽要瞞著我?」他態度兇急了幾分。


    女人一下潰敗,哭得撕心裂肺:「我怕給你添麻煩,我也怕你說我矯情,怕你發現我在你麵前都是裝的,怕你不要我。」


    她說著,又在他跟前下跪,整個人像要哭碎了一般。


    張其然忙把她攙起,怒喝:「你幹嘛!」


    她聲淚俱下地乞求:「要不你現在就讓我走吧,反正我也是個半死不活的人了,這些藥在認識你以前就在吃了。我想著真有一天過不去了就全部吃下去一走了之,可我好捨不得你,你怎麽就發現了呢,你不要因為這個離開我好不好?」


    張其然倒吸氣,狠抱住她不放,氣憤心疼交加,自我厭惡到極點。


    哄了許久,女人在抽噎中入睡,他一顆心才放下。


    翌日上午,張其然聯繫到崔鴻,先是問候,繼而拐彎抹角提了嘴季驚棠,想為她打探些資源或角色。


    崔鴻奇怪他們怎麽還會有聯繫,張其然說是拍時榮時認識的,之後便偶有閑聊。


    崔鴻說她得罪了人,早被原公司雪藏,又答應會幫著留意,並提醒他季驚棠是圈裏典型的投機者,叫他專注自己事業,莫深交。


    張其然清楚他在敷衍自己。


    他雖已小有名氣,但背後有公司掣肘,到底隻是個人微言輕的打工仔。


    他又聯繫有過交集的導演或製片,均是不鹹不淡轉眼便忘的態度。


    前路堵死,張其然將目光放迴眼前這個劇組。


    之後一周,他常徹夜難眠,白天一有空就四處遊走,精密地算計。


    幾天後,劇組出了意外,那是一場女主騎電瓶車追逐男主的戲份,拍攝過程中,電瓶車的把手忽然失控,受驚的過嘉禾整個人被甩向地麵,擦出數米,半張臉鮮血淋漓,直接進了icu。


    眾人麵色陰晦。導演報了警,警察初步判斷是電瓶車本身問題,並將現場的幾位重要目擊人帶迴去一一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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