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元昊究竟發生了何事呢?


    也不知道為什麽,雲晚夜忽然想到了大哥口中體力透支的小妹。


    一夜之間,小妹便體力透支,該不會……是跟墨元昊有關係吧?


    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雲晚夜拍了拍百夫長的肩膀,道,“多謝,我要去找爹了,得空了請你喝酒啊。”


    話落,他便快步離開,留下滿臉懵逼的百夫長。


    周圍的兵卒紛紛露出羨慕的表情。


    “百夫長,你聽到了嗎?公子說有空了要請你喝酒。”


    “是啊是啊,這位公子瞧著挺好相處的樣子,百夫長可真是走了大運,以後要是發達了,可別忘了弟兄們啊。”


    “……”


    兵卒們你一言我一語打趣,聽的百夫長直皺眉。


    “去去去,還在當值呢,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公子就是客氣一下,你們還當真了?”


    “好了,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好生戒備,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許放過,聽到了嗎?”


    眾兵卒立刻收起臉上的笑意,滿臉嚴肅的擺好站姿。


    “是。”


    *


    墨元昊抽風了!!!


    大早起來,莫名其妙發脾氣砸東西,砸完東西還覺得不解氣,又將身邊的幾個隨從暴打了一頓。


    隨從被抬出去時,渾身是血慘不忍睹。


    帳外當值的將士們無不戰戰兢兢,秘密商議一番後,決定派人將雲錚請過來。


    雲錚來的很快。


    他皺眉看著滿地狼藉,隨後,疑惑又探究的看向坐在地上的男人。


    “王爺這是怎麽了?是哪個不長眼的招惹到你了嗎??”


    爐子沒有點燃,帳內冷颼颼的,彌漫著一股森森寒氣。


    男人身穿潔白的寢衣,衣發亂成一團,雙拳血肉模糊,俊美的麵容沒有絲毫情緒。


    他的周身,滿是雜亂的碎片,混合著點點猩紅刺眼的血跡。


    聽到雲錚的話,他緩緩掀起眼皮。


    瞬間,一雙猩紅可怖、滿是嗜殺,宛若兇獸一般的雙眸映入眼中,雲錚心頭狠狠一跳,詫異極了。


    這,究竟發生了何事?


    怎一日不見,高貴冷傲的齊王殿下,就變成了這幅狀若瘋癲的模樣?


    不等雲錚繼續深想下去,地上的男人已移開視線,他疲憊的閉上眼睛,伸手撫上額頭,輕輕按壓著。


    “本王無事,不過是夜裏做了噩夢,醒來後神誌未清,分不清真假,一時衝動罷了,讓主帥憂慮了。”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戾氣。


    雲錚:“……”


    直覺告訴他,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


    但墨元昊不願多說,雲錚也不好多問,隻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緩緩點了下頭。


    “王爺無事便好,不過,王爺昨日擅離軍營、違期不至,已是觸犯了軍規,今日又無辜毆打隨從,若是不加以處置,定會引起眾將士不滿。”


    “若是以後將士皆效仿王爺,不將軍規放在眼裏,軍營還有何紀律可言?”


    “本帥決定,罰王爺禁閉半月,抄寫軍規十遍,王爺可服?”


    擅離軍營、違期不至,這兩條軍規結合在一起,會產生新的罪名,就是蔑視軍規、不尊禁訓。


    若是換作其他將士,膽敢無故觸犯這些軍規,輕則杖刑、重則斬之。


    而他畢竟是王爺,就算真的蔑視軍規,也不可能會被杖刑,更別提砍頭,試問有誰敢對他動手?


    但這不好徹底擺在明麵上,會對皇室造成不好的影響。


    這個懲罰,不過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來做做樣子罷了。


    對此,墨元昊心中很是清楚,還能有什麽不服的?


    他點了下頭,麵無表情道,“但憑統帥處罰,我心服口服,絕無任何不滿。”


    “好,”雲錚滿意的點頭,道,“有王爺這話,本帥便放心了,那,便由本帥親自送王爺去牢房吧。”


    聽到這話,墨元昊瞳孔猛的一縮,眸底劃過一絲意外。


    什麽?


    要去牢中?


    是他聽錯了嗎?


    竟要他去牢中受罰?


    “怎麽,王爺不想去???”


    雲錚疑惑的看著他,倏然歎息一聲,“也罷,此事倒是本帥思慮不周了。”


    “王爺乃是天潢貴胄,身份高貴、千金之軀,怎可去牢中那等汙穢之地?此事便就此作罷,權當本帥沒提過。”


    “主帥誤會了,本王並沒有不想去牢中,既然說了任憑主帥處罰,那本王便甘願認罰。”


    聽到他的話,墨元昊皺起眉頭,緩緩從地上站起。


    “勞煩主帥稍等片刻,本王先行更衣,更衣過後,便同主帥一起去牢中。”


    話落,他便大步朝著床邊走去,拿起外袍往身上套。


    他的確不是不想去牢中,隻是沒想到而已。


    “王爺想好了,當真要去?”


    “嗯,我意已決,主帥不必再多言。”


    於是,片刻之後,二人並肩出現在牢房。


    一眾當值的獄卒大吃一驚,連連行禮相迎。


    眾獄卒心中直犯嘀咕,這二人突然造訪,究竟有何要事?


    然後,就見到高貴冷酷的齊王殿下,竟隨意打開一間牢門,麵無表情的走了進去,在髒亂不堪的草垛上坐下。


    眾獄卒紛紛瞪大眼睛,差點驚掉下巴驚掉下巴,忍不住去揉眼睛。


    定睛再看,齊王依舊坐在原地,完全沒有出來的打算。


    這……


    誰能告訴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麽?


    齊王為何會坐在牢房的地上不出來?


    “牢中條件不好,王爺金尊玉貴,自小便沒受過什麽罪,若是受不了,不必勉強。”


    雲錚看著四周的環境,滿臉懊悔的出聲,仿佛為自己的決定後悔不已。


    此地目光所及一片髒亂差不說,更是臭氣熏天令人作嘔,這哪裏是什麽條件不好,簡直就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多謝主帥好意,不過不用了,我會等到處罰結束的。”


    墨元昊搖頭,聲音滿是堅定。


    什麽?


    齊王不是來視察,而是來受罰蹲大牢的?


    一眾獄卒差點當場被嚇暈過去。


    這尊大佛,去哪裏呆著不好啊,為什麽非要來牢房?


    就牢房這種陰暗惡劣、髒汙惡心之地,他們要怎麽做,才能做到不怠慢啊?


    完了完了,這下怕是要人頭不保了啊。


    獄卒們不由哭喪起一張臉,心中痛哭流涕、淚流滿麵,就仿佛天快要塌下來似的。


    “爹……”


    雲錚剛從牢中出來,沒走幾步,便被角落中竄出的人影攔住去路。


    是雲晚夜。


    “你怎麽來了?”


    看著少年身上的粗布麻衣,雲錚眉頭不由皺起,多少有些不太習慣。


    “這不醒來後沒看到爹,就出來找爹唄!”


    聽到這話,雲錚瞬間滿臉嫌棄。


    “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跟個沒斷奶的孩子似的。”


    雲晚夜:“……”


    這話多少有些過分了嗷!


    不過誰讓這是爹呢,他才不跟爹一般見識。


    忽然,他湊到雲錚耳邊,壓著聲音神神秘秘的出聲。


    “爹,發生了什麽事?我聽說墨……呃,不是,是齊王,聽說齊王那邊出了點事兒,到底怎麽了?”


    “還有啊,你們不是一起來的牢房嗎?怎麽隻有爹一人出來?齊王呢?”


    “你倒是消息靈通,”雲錚掀起眼皮掃視四周,壓著聲音說道:“走吧,迴帳中再說。”


    “好嘞。”


    很快,父子二人迴到帥帳之中。


    麵對倆兄弟探究的眼神,雲錚簡單的將事情講了一遍。


    “聽當值的將士們說,他一睜眼便開始砸東西,聽到動靜,隨從不放心進去查看,不料,被他一陣拳打腳踢。”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怎麽了,這場怒火來的莫名其妙、毫無征兆。”


    “我過去時,他已經冷靜下來,但我還是能夠感覺到,他的情緒不太正常。”


    這裏的‘他’,自然指的是墨元昊。


    雲晚夜摸著下巴沉思。


    “這可是軍營重地,大敵當前,好端端的,他怎會如此控製不住情緒?”


    這著實不符合此人一貫的脾性。


    再者就是,從雲錚簡短的講述中,他並未察覺到有絲毫不妥,那麽,又該如何解釋那些行為呢?


    “大哥,小妹怎樣了?”


    想不通,他便將視線轉移在雲晚檸身上。


    “還在睡呢。”


    雲晚辰輕聲迴了一句,頓了頓,道,“怎麽,你覺得他如此反常,是跟小妹有關係?”


    “隻是猜測而已。”


    雲晚夜搖了搖頭,摸著下巴說道,“也有可能是因為蘇千雪,不論真相如何,我想著小妹這裏或許會有答案。”


    “我也就是隨口一問,既然小妹還未醒來,此事便暫且先放在一邊。”


    “對了爹,你們去牢中,他為何沒有同你一起出來?牢中關著什麽很重要的人嗎?”


    提起這事,雲錚便不由心情大好。


    “那倒不是,是我罰他去牢中麵壁思過,短期內他不會出來。”


    今日,他幾次三番說墨元昊身份高貴,要免除懲罰,那些話,當然不是真的,而是激將法加以退為進的手段罷了。


    以墨元昊的傲氣,聽到他那些話,必定會想要證明自己。


    因此,即便他無法忍受大牢中的環境,在處罰結束前,也絕不會主動出來。


    這就意味著,這段時間內,蘇千雪見不到她的任務目標,無法持續培養感情。


    心思全部用在墨元昊身上,就沒精力對他們使壞。


    他倒是想看看,蘇千雪會不會為了墨元昊,從而混入軍營。


    “什麽?爹罰他去蹲大牢了?”


    雲晚夜震驚的瞪大雙眸,眸中滿滿的不敢置信。


    萬萬沒想到,爹跟墨元昊一起去牢房,並不是為了去審訊某個重要的犯人,而是送墨元昊去蹲大牢……


    這,未免也太離譜了吧?


    墨元昊可不是那些謀反叛亂的王爺,他可是皇上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深受皇上信任、且還身兼重職,是朝廷的得力助手。


    爹竟敢送他去牢房,膽子這麽肥的嗎?


    *


    大牢。


    眾獄卒小心翼翼的守在牢房外,滿是討好的獻殷勤,不料,此舉卻惹得墨元昊更加厭煩。


    “滾,都給本王滾!!!”


    他冷著臉,雙眸滿是戾氣的盯著所有人。


    獄卒們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嚇得心驚肉跳,一個個宛若雕像一般僵在原地。


    “是是是,副帥息怒,小的們這就滾這就滾……”


    迴過神後,眾獄卒誠惶誠恐的離開。


    世界終於清淨了。


    墨元昊閉上眼睛,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腦海中全是一幕幕似幻、又似真的畫麵,令他分不清真假。


    昨夜,他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這個蘇千雪並非真的太尉府千金,而是一個綁定係統、奪取她人身體的邪物。


    她帶著一個任務而來,那便是攻略他、奪取他的氣運。


    為了任務,她想盡一切辦法接近他,就連她口中的愛意、以及種種追求的手段,也全部都是假的,是一場獵人對獵物所展開的精心籌謀。


    在她鍥而不舍的糾纏之下,終於,他跟雲晚瑤的婚約,被成功破壞。


    可這還不夠,因此,他被派來定北關時,她也跟來了。


    在這裏,他們一夜歡好。


    之後,她為他做了許多事情,他感動不已,敞開心扉輕而易舉上了她的鉤。


    可原來,她的目標不隻有他,還有雲家滿門、皇兄、皇妹……


    受她蠱惑,他成為她手中的一柄利劍,幫她除去所有想要對付的人,那其中,包括皇兄和皇妹。


    就在他坐在那至高無上的皇位之時,她終於露出獠牙。


    利用他的信任,她給他服下毒藥,將他困在榻上,半死不活的看著她顛覆大武國的一切。


    就連他疼愛的那個孩子,也並非他的骨血,而是她跟其他男人的野種。


    可卻頂著墨家的姓氏,堂而皇之的霸占墨家的一切。


    他的氣運被奪,整個大武國成為她的掌中玩物,她當著他的麵,跟野男人苟合,野男人肆無忌憚的羞辱他。


    最終,他被氣的吐血身亡。


    想到自己死時的窩囊屈辱樣,墨元昊便忍不住全身氣血翻湧,雙拳用力錘在牆上,恨不得立刻將蘇千雪捏爆、撕碎才好。


    他當然知道,沒有人會去跟一個夢去較真。


    可那些真的隻是夢嗎?


    那樣的真實,真實到,就仿佛他親身經曆過一般,至今想起來,那些感覺都曆曆在目、恨入骨髓。


    怎會有夢能真實成這個樣子?


    比起夢,倒更像是……重生!


    [嘀,緊急提示,任務目標好感度急速下降,當前好感度負100,請宿主立刻找出原因,務必挽迴好感度,補救期限三天。]


    [宿主宿主,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任務目標好感度跌到了負一百,如果不能及時補救挽迴好感度,我將會被強製性剝離。]


    [宿主,快想想辦法呀,就隻剩下最後三天時間了。]


    [如果我被剝離,就會自動跟宿主會解綁,那麽,宿主會徹底在這個世界上被抹除,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將會被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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