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路不長眼啊,膽敢衝撞魏王府車駕!」魏王府的一名侍衛瞪著眼吼著一名老婦。


    老婦一聽是王府的貴人,嚇得顫巍巍的就要站不住了。


    恰在此時,王府車駕內的貴人揭了車帷下來了,那侍衛連忙迎上去,單膝跪地粗聲道:「世子受驚了,屬下該死。」


    然世子大人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眼睛卻直視著前方。


    似看到熟悉之人,他唇角微勾,將摺扇輕輕一甩,便朗笑著上前:「吉兄,好巧。看樣子,吉兄今日也是去貢院下場應考的吧?」


    吉頊麵無表情,冷冷道:「世子可是出來瞧熱鬧的?」


    武延基哈哈一笑:「本世子哪有如此閑情逸緻,隻不過今日和故人相約去奉國寺敬奉神佛,方起得早一些。不想卻與眾人背道而馳,才出了如此事故。」


    吉頊見武延基口中提起「故人」二字之時,故作姿態的神色和語氣,不由便想起上一次他提起崔婉時,也是以「故人」稱之。


    驀然間,他便聯想到昨夜崔婉突然反悔,說自己小日子突至,無法前來送考。


    所以,她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呀,吉兄,想來你也趕時間,本世子亦無暇多敘,便就此別過了。預祝吉兄早日登科。」武延基沖吉頊拱手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接著把手一揮,大度放過那名老婦,隨即招唿人馬離開。


    吉頊心頭紛亂,望著武延基大搖大擺遠去的身影,卻不得不果斷轉身,繼續趕往科場而去。


    吉頊出門後,崔婉略為收拾一下,便叫了翠蕪一起出了門。


    因怕節外生枝,她不敢用府上的車馬,隻能步行去奉國寺。


    而那意圖陷害吉頊的險惡之人,她隻能暫且放下,日後再作處理。


    俢行坊,奉國寺


    崔婉剛進寺廟大門,便有一位小沙彌上前,雙手合十,對崔婉道:「可是崔施主?」


    崔婉雙手合十,頷首還禮:「是的,小師傅。」


    「那請施主同小僧到後麵客堂,施主請。」小沙彌依舊雙手合十,低眉垂目在前方為崔婉帶路。


    今日奉國寺的想過比不久前崔婉和林氏同來時更加鼎盛,想來有許多人送考之後便徑直過來廟裏祈福祝禱了。


    小沙彌領著崔婉來到後院一處客堂後便轉身離去。


    崔婉一抬眼,果見門外守著上次她見過的兩名魏王府侍衛,想來便是武延基親衛了。


    這次兩名侍衛同樣欲將翠蕪擋在外頭,可生怕武延基隨時隨地獸性大發,崔婉是如何都不肯答應了,堅持翠蕪不能同進她便也不進去。


    兩名侍衛正為難地和崔婉僵持著,裏麵武延基的聲音傳來:「讓她們都進來吧。」


    外麵四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崔婉和翠蕪抬步邁過門檻,武延基正搖著扇子興致盎然地欣賞牆上一副字畫。


    崔婉進來後,他方緩緩轉過身來,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望著她,輕嗬一聲,語帶埋怨道:「這光天化日,佛門聖地,你還如此防我,委實叫我傷心吶!」


    不論武延基使出哪一套,崔婉都是不吃的,板著臉一本正經迴答:「若世子迴迴皆能恪守君子之禮,民婦自當無需如此。」


    聞言,武延基桃花眼輕輕一眯,一道危險的寒芒劃過,而後幽幽嘆道:「你知道,本世子不喜歡你自稱民婦的。」


    崔婉無語,心道此人心理變態程度絲毫不亞於魏王啊。


    可她還是不打算示弱,給他以遐想,如他所說,光天化日佛門重地,諒他也不敢如何,於是便努力地硬氣道:「民婦早已嫁作人婦,自然隻能自稱民婦。」


    武延基卻不屑一笑道:「既無夫妻之實,哪還算作人婦。」


    崔婉臉皮厚,隻要武延基不對她動手動腳,她倒不介意拿房中事誆一誆他,於是盈盈一笑,道:「世子說笑了,民婦與夫君成親一年有餘,怎麽可能無夫妻之實,怕不是世子被報信之人騙了?」


    武延基聞言果然臉色一變,一瞬不瞬、將信將疑地盯著她,仿佛欲從她的表情判斷其言真假,畢竟,碧桃那婢子一直對崔婉多有維護,確有可能幫著崔婉矇騙於他。


    崔婉氣定神閑地任他瞧,片刻後,武延基終是無法確定崔婉之言,隻能先放下此事。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上次之事,你倒是好手段。沒想到送我父王那兩女,竟是你陪嫁的媵妾。」


    崔婉並不意外武延基知道此事,這事就算查出來,沒有證據,他也不能奈她何。


    同樣的,她也不怕武承嗣知道姐妹花真正身份,畢竟,武承嗣選擇信什麽,完全取決於姐妹花的受寵程度,隻要她們還得寵,那她們就是名正言順的吉家嫡女。


    「總之,上迴我公耶之事多謝你了。你想要做什麽現在可以說了。」


    武延基側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指著牆上的那副畫作笑道:「我要你做四副墨條給我,四副墨條上要把這副畫雕上去。」


    崔婉這方認真去瞧那副畫作,不看還好,一看竟是閻立本的真跡。


    閻立本的畫作多是宮廷畫作,唐太宗幾乎是把他堂堂一個中書令當人肉照相機使喚,像昭陵六駿、淩煙閣功臣畫像,皇帝畫像等等皆出自其手。


    他曾為自己身懷如此高超畫技深感悔恨,他不覺得這是皇帝寵幸與他,反而說自己因此而被皇帝唿之即來揮之即去,宛如一個奴僕,叫他深以為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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