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驚心動魄的鬧劇在錢戰勇出現的那一刻漸漸歸於平靜。現場一片狼藉,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風暴的洗禮。


    穆小吉眉頭緊皺,一臉不悅的神情,眼中似有怒火在燃燒,沉聲喊道:“秦舒悅。”


    秦舒悅原本正在整理著有些淩亂的現場,聽到穆小吉的唿喊,不敢有絲毫耽擱,急忙快步走到穆小吉麵前。


    她微微欠身,臉上滿是尊敬,輕聲詢問:“穆總,什麽事?請您吩咐。”


    穆小吉指了指周圍,語氣急促地說道:“這裏交給你守一會,我進去裏麵幫他處理一下傷勢。”


    秦舒悅神色一凜,毫不猶豫地迴道:“好的穆總。”她的聲音沉穩而堅定,盡顯極高的職業素養。


    這邊白錦蓉滿臉擔憂,腳步匆忙地連忙跑過來。她的臉頰微微泛紅,帶著一副嬌羞的模樣,眼中滿是關切地詢問江程煜:“江程煜,你怎麽樣?還好吧?”


    江程煜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生硬地點點頭:“謝謝白小姐關心,我沒事;是小吉他大驚小怪。”


    穆小吉眉頭一皺,冷冷地掃了白錦蓉一眼,語氣不善道:“白小姐失陪一下。”說著,便扶起江程煜,腳步匆匆地向休息室走去。


    崔佳妮和洛錦溪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二人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後門口。兩人相視一眼,默默轉身走去菊花邊。


    崔佳妮輕輕地拿起一朵白色的菊花,神情莊重,向著顧老師所在的方向行禮。


    穆惠英和郭院長站在不遠處,他們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而後也走去旁邊拿起菊花,朝著顧老師的方向行禮,現場的氣氛凝重而肅穆。


    穆小吉拉著江程煜快速走進一間休息室,他的眼神中滿是緊張,急切地說道:“脫了外套。”


    江程煜一臉無奈,無語道:“小吉你真的不用緊張,我真的沒事。”


    穆小吉卻根本不聽他的,直接上手去幫他脫西裝。剛一碰到後背,江程煜就眉頭緊鎖,倒吸了一口涼氣。


    穆小吉見狀,冷聲道:“你還說沒事。”


    說完,也不等江程煜自己動手了,他全權代勞起來。隻見他手法嫻熟地幫江程煜把黑色襯衫扣子一個一個地解開;


    然後緩緩脫下襯衫,露出了江程煜那白皙的後背,隻見後背上有一條仿若發紫的遊龍印記,周圍一片淤青,看著觸目驚心。


    穆小吉心疼得眼眶都泛著腥紅了,他輕聲說道:“都淤青成這樣了,你死撐著。你給我坐那兒別動,我幫你化瘀解毒。”


    江程煜趕忙抓住穆小吉的雙手,試圖阻止他:“小吉,不用費勁了,明天自然就好啦!”


    穆小吉氣得瞪了他一眼,嗔怒道:“小魔獸,你是非得讓我不高興才好嗎?”


    不等江程煜反駁,穆小吉便提起真氣,緩緩地向淤青的地方疏導過去。他全神貫注,額頭上漸漸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隨著真氣的注入,逐漸江程煜感覺後背不再疼痛了,那股鑽心的疼痛如潮水般退去。穆小吉這才緩緩收功,長舒了一口氣。


    江程煜滿臉擔憂,他輕輕地拉著穆小吉坐在自己身邊,眼神裏像是藏著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水,滿是心疼。


    他伸出手,輕輕的握緊小吉的雙手,手上的力度不自覺地加重了幾分,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你的腿原本沒有這麽糟糕,是顧明那個混蛋打折後才變成這樣的?”


    穆小吉看著江程煜緊張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淺笑道:“那個時候我還小呢,不想讓穆媽媽為我擔心,所以就一直瞞著沒說。後來時間一長,逐漸長大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江程煜聽聞,眼中瞬間燃起憤怒的火焰,他憤怒地罵道:“這個黑心的家夥,簡直就是個畜生!讓警察抓都是便宜他啦!就應該讓他們不得好死才對。小吉,你再給我好好看看,說不定還有救治的可能呢。”


    說罷,他急忙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去扶穆小吉的右腿,眼神裏滿是期待與急切。


    穆小吉笑著搖搖頭,伸手阻止了江程煜的動作,說道:“不用了,這麽多年了,它早就長定型了。現在我已經習慣了,而且每天都有你在我身邊,不管做什麽都沒有覺得不方便的。”


    他的笑容如同冬日裏的暖陽,溫暖而堅定,仿佛這殘缺的腿並沒有給他的生活帶來絲毫陰霾。


    此刻,江程煜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打破了休息室裏那稍顯凝重的安靜氛圍。


    是火葬場打來的電話,江程煜趕忙伸手從褲兜中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一劃,接通了電話,語氣沉穩地說道:“喂,你好!”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是穆總嗎?”


    江程煜頓了一下,很快迴應道:“是,您說。”


    火葬場師傅接著說道:“你們那邊什麽時候結束?我這邊好安排時間過去。”


    江程煜眉頭微皺,思索片刻後急忙說道:“師傅您到午時十二點過來吧!這邊還有一些學生、老師還有同事還沒到呢,我們得等他們都來和顧老師告別。”


    火葬場師傅應道:“好,我午時過去。”


    江程煜迴應:“好…”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江程煜轉身開始穿衣服,穆小吉見狀,連忙伸手幫忙。他纖細的手指靈活地係著扣子,每一個動作都帶著專注。


    收拾妥當後,二人整理了一下衣衫,神色莊重地起身向前廳走來。


    前廳裏,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此時已經陸續散去,人越來越少了。


    江程煜和穆小吉走近秦舒悅,穆小吉微微壓低聲音,但語氣堅定地說道:“準備把貢品和花圈叫人過來裝車,十二點的時候火葬場師傅過來,我們要準備最後送顧老師一程。”


    秦舒悅神色一凜,鄭重點點頭,然後轉身快步向殯儀館外麵走去。


    穆小吉和江程煜則依然如同一棵棵蒼鬆般,毅力地站立在一邊。他們的臉上帶著肅穆,向每一個前來告別、經過的人迴禮,眼神中有著對顧老師深深的敬意和不舍。


    姚欣悅和攝影哥邁著沉穩的步伐走近穆小吉和江程煜,二人微微頷首示意。


    姚欣悅眼中滿是關切與同情,輕聲安撫道:“穆總、江總,節哀順變啊。我們就不多打擾了,在此告辭,望二位保重。”


    穆小吉和江程煜也微微頷首迴禮,隨後便見姚欣悅和攝影哥神色凝重地大步流星離開了殯儀館。


    秦舒悅幹練地指揮著一些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大家齊心協力地把花圈朝著外麵的卡車上一個個小心地裝車。


    就在這時,白會長帶著白錦蓉和白錦輝緩緩走來。白會長一臉肅穆,走近二人後說道:“今日實在是太過匆忙,隻能匆匆一別,等日後尋個合適的時間,我們武術協會再敘。”


    穆小吉微微頷首,眼中透著感激,說道:“白會長慢走,今日招待不周,改日小吉定登門拜訪。”


    話音剛落,隻見一個個學員整齊劃一地抱腕行禮,齊聲說道:“穆總、江教授節哀,歡迎二位常來武術協會指導。”


    穆小吉和江程煜也抱腕迴禮,說道:“大家慢走。”


    隨著人群逐漸散去,殯儀館裏的喧囂漸漸歸於平靜,很快便空曠如野,一種悲涼的氛圍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這時,火葬場師傅邁著莊重的步伐走進來,徑直朝著二人走來,聲音低沉地說道:“穆總、江總,我們這就起靈啦!”


    穆小吉深吸一口氣,迴應道:“好!”說罷,他緩緩走向棺槨邊上的一個瓷盆。


    穆小吉走到瓷盆前,緩緩跪地,眼中已有淚花閃爍。他拿起一遝紙錢放入盆中點燃,一邊燒著紙,一邊聲音哽咽地說道:


    “顧老師,您像我的父親一樣,陪伴我一路風雨交加;在我無助的時候,你就像一盞燈塔指引著,一路遠航。如今您善始善終,小吉親自牽馬墜蹬送顧老師,顧老師一路走好。”


    說完,穆小吉起身,眼中滿是決絕與不舍,他雙手顫抖著端起火盆,用盡全身力氣將其摔得粉碎,然後高聲喊道:“起靈啦!”


    江程煜也紅著眼眶,用盡全身力氣喊道:“顧老師,一路走好…”


    那聲音在空曠的殯儀館裏迴蕩,久久不散,仿佛帶著所有人對顧老師的思念,飄向遠方。


    火葬場師傅一臉肅穆,帶著幾個同樣神情莊重的助手,邁著沉穩而緩慢的步伐,緩緩走近顧老師的棺槨。


    他們小心翼翼地抬起那沉重的棺蓋,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敬意,像是在完成一項神聖無比的儀式。


    棺蓋緩緩合上,發出一聲低沉的悶響,仿佛是顧老師與這個世界最後的告別。


    隨後,他們齊力抬起棺槨,一步一步向著殯儀館門口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穩,生怕驚擾了顧老師的安息。到了門口,他們輕輕地將棺槨放置在靈車上。


    江程煜緊緊地牽著穆小吉的手,那雙手傳遞著溫暖與力量。


    他們走向那輛黑色的路虎攬勝,上車後,車子啟動,緊緊跟隨著靈車,向著火葬場駛去。


    那一路,車內一片寂靜,隻有發動機低沉的轟鳴聲,仿佛在為顧老師奏響最後的送行曲。


    與此同時,那些五顏六色的花圈、精心紙折的花轎、栩栩如生的馬、精致的房子以及象征財富的搖錢樹,都被一一小心地裝在卡車裏。


    這些物品承載著人們對顧老師的美好祝願,希望他在另一個世界依然富足安康。裝完車後,卡車也緩緩啟動,向著火葬場一並駛去。


    很快,車隊抵達了火葬場。這裏一片安靜,隻有火葬場工作人員有條不紊地忙碌著,他們熟練地操作著各項事宜,每一個環節都嚴謹而莊重。


    幾個小時在漫長的等待中過去,每一分鍾都像是一把鈍刀,在人們的心上緩緩劃過,留下深深的哀傷。


    終於,有一位麵容和藹、眼神中透著滄桑的老師傅,雙手捧著一個精美的盒子,緩緩走了出來。


    那盒子散發著一種神秘而莊重的氣息,仿佛裏麵裝著的不僅僅是骨灰,更是顧老師的靈魂。


    穆?吉的眼眶一片潮紅,他強忍著淚水,一步一步,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走近老師傅。


    他伸出顫抖的雙手,接過盒子,那動作輕柔得如同接過世界上最易碎的珍寶。他低下頭輕聲低語道:


    “顧老師,我帶你迴家,迴到師母和師妹身邊,你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團聚了。”


    他的聲音很柔很輕,卻在這寂靜的空間裏清晰可聞,每一個字都飽含著深情。


    說罷,江程煜默默地走過來,輕輕地摟著穆小吉的肩膀,給予他無聲的安慰。


    他帶著穆小吉走向路虎攬勝,小心翼翼地送他上車係好安全帶,就像嗬護著一個受傷的孩子。


    隨後,江程煜轉身,快速跑去駕駛室,上車後,他啟動車子,緩緩驅車向著惠英書城宿舍駛去。


    那一路,陽光透過車窗灑在他們身上,卻無法驅散車內那濃濃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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