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醫院那略顯清冷的檢測室裏,燈光白晃晃地照著,仿佛給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緊張的光暈。


    穆小吉和洛錦溪站在儀器電腦邊上,兩人的眉頭都緊緊地皺著,眼中滿是擔憂與緊張,視線一刻也不敢從那一項項設備檢查結果上移開。


    江程煜安靜地躺在那裏,宛如陷入了一個無盡的沉睡之夢,沒有絲毫要醒來的跡象,他的麵容平靜,卻讓周圍的人心如亂麻。


    洛少卿熟練地操作著複雜的檢測設備,眼睛緊緊盯著屏幕,嘴裏不停地嘀咕道:


    “奇怪,真是奇怪啊。這所有的指標數據都顯示正常,可他怎麽就像被什麽神秘力量拉扯,陷入了這種深度睡眠呢?”


    他的眉頭皺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滿臉的困惑。


    曹國華則是一臉嚴肅,一本正經地向穆小吉說道:“上次給你打電話,江程煜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當時你說他是在逃避事情,是裝睡,我也希望隻是這樣,所以選擇了讓他睡到自然醒。


    但現在看來,這絕不是什麽好事啊。他現在的狀況必須引起我們高度的警惕,要把它當作重中之重來對待。


    我們得趕緊去尋找相關的案例,要是任由他這樣逐漸陷入更深的睡眠,那後果不堪設想,他很可能就會和植物人沒什麽兩樣,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穆小吉的眼眶微微泛紅,他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緩緩地走到江程煜身邊,輕輕地握住他的手,那手溫暖如常,卻沒有絲毫迴應。


    他哽咽著說道:“小魔獸,你到底怎麽了?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出現這種狀態的?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你為什麽不跟我講呢?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他的聲音微微顫抖,每一個字都飽含著深情與焦急。


    洛錦溪也緊張得手心出汗,她焦急地問:“外公,像他這樣的問題,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世界這麽大,難道就沒有類似的案例可以參考嗎?我們現在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沒有別的辦法能讓他蘇醒過來了嗎?”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助,看向曹國華,希望能從他那裏得到一絲希望。


    曹國華無奈地搖搖頭,那蒼老的麵容上滿是挫敗,他長歎了一口氣,整個檢測室裏彌漫著一股沉重得幾乎讓人窒息的氣氛。


    在金匠灣那奢華無比的別墅裏,溫暖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老太太坐在舒適的沙發上,臉上洋溢著一臉慈愛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冬日裏的暖陽,溫和且慈祥,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正在客廳裏緩緩踱步的沈柔和小嶽。


    小嶽挺著沉重的身子,一手扶著腰,一手搭在沈柔的肩上,每走一步都顯得有些吃力,但眼神中卻透著堅韌。


    這時,宋世傑邁著穩健的步伐,身子筆挺得像一棵蒼鬆般闊步走進客廳。


    他那深邃的眼眸在看到沈柔扶著小嶽活動的瞬間,閃過一絲關切,快步走上前關心地問道:“今天小嶽走幾圈啦?別把孩子累壞了。”


    小嶽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笑盈盈地看向宋世傑,說道:“宋叔叔迴來啦?今天還沒怎麽活動呢!江少爺叮囑多活動對孩子出生有好處。”


    宋世傑聽了,臉上浮現出笑嗬嗬的神情,說道:“這次孩子營養過盛,可讓程煜耗神不少啊。咱們得遵醫囑,合理安排營養,可不能掉以輕心。小嶽你現在這個樣子,真是讓大家心疼,可我們也沒什麽更好的辦法。”


    老太太在一旁也跟著笑嗬嗬地說道:“快了,沒多久生了就好啦!這孩子啊,一出生肯定虎頭虎腦的,招人喜歡。老一輩常說,越是出眾的孩子,越是折磨人。”


    沈柔看著小嶽略顯疲憊的麵容,眼中滿是關心,輕聲說道:“小嶽,要不你坐下來休息一下,等一下再走?”


    宋世傑一邊脫了外套,利落地掛在一邊精致的衣服架上,一邊說道:“小嶽,休息一下,嗯,一個小時以後再活動。”


    說著,他還低頭看了一下腕間那塊名貴的手表,表盤在陽光下閃爍著淡淡的光澤,時針分針的走動仿佛也在為小嶽腹中孩子的即將誕生而計時。


    宋世傑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走進客廳,緩緩在沙發上坐下。


    他伸手拿起茶幾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輕抿一口,眉頭卻不自覺地緊鎖起來,語氣沉重得如同烏雲壓頂般說道:“這次程煜迴來,好像不太對勁。”


    沈柔原本正專注地看著小嶽,聽到這話,立刻將目光轉向宋世傑,眼中滿是關心地問道:“阿傑,你是看出來什麽了嗎?”


    宋世傑無奈地搖搖頭,眼神中透著迷茫:“說不好,真的說不好。不知道是他和晨曦鬧別扭了?


    還是程煜自身出了什麽問題。那天他的舉動實在是太奇怪了,他給了我一個檔案袋,神色嚴肅得讓我都有些害怕。


    他特別叮囑我,一定要把這個檔案袋保存好,那語氣就好像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


    他還說,如果有一天晨曦犯病了,要我拿著這個檔案袋去落山機找卡琳娜小姐,說隻有她能幫我們救治晨曦。


    我當時就很疑惑,晨曦的病一直都是程煜最為了解,他是權威醫師,難道還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


    我問他,可他隻是讓我按照他說的去做,別的什麽都不肯說。


    柔兒,你說程煜是不是準備離開晨曦了呀?還是說這裏麵有別的我們不知道的隱情呢?”


    沈柔聽了,神情變得緊張起來,說道:“你就沒打開看看檔案袋子裏是什麽?打開看看,一切疑惑不就迎刃而解啦!”


    宋世傑一臉為難,眉頭皺得更深了:“這樣不好吧?畢竟這是程煜交給我的東西,隨意翻看不太合適吧。”


    沈柔一臉焦躁,在客廳裏來迴走了幾步:“既然他把東西給了你,那肯定是信任你,這東西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你的了,你看看內容應該沒什麽問題呀!”


    宋世傑腦海中頓時浮現出當時江程煜給他東西的畫麵,那嚴肅又帶著一絲決絕的神情在他眼前不斷閃現,他覺得沈柔說的似乎也有道理。


    宋世傑猛地起身,帶著一種急切的使命感,大步流星地朝著樓上書房走去。


    他打開書房的門,快步走近辦公桌,拉開抽屜,那個檔案袋就那樣醒目地躺在裏麵,仿佛有著一種神秘的吸引力。


    宋世傑拿起檔案袋,手指微微顫抖著牽起白色的線繩,繞開口袋,然後伸手拿出裏麵的兩封信。


    他緩緩坐在辦公椅裏,深吸一口氣,打開了信件。


    當目光觸及信紙上那令人咋舌的兩個大字時,宋世傑整個人如遭雷擊,瞬間渾身顫抖起來,他的嘴唇微微顫抖,呢喃道:“遺書?”


    震驚過後,宋世傑像是被火燙了一般從椅子上彈起來,他起身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下樓梯,那急促的腳步聲在別墅裏迴蕩。


    沈柔正在樓下和小嶽說著話,聽到這動靜,一臉驚訝地看向宋世傑:“阿傑你慢著點,什麽事讓你如此驚慌?”


    宋世傑顧不上迴答,徑直走近正在扶著小嶽散步的沈柔,顫抖的手拿著信,聲音也因激動而顫抖:“柔兒你看,是江程煜的遺書。”


    沈柔趕忙接過遺書,快速閱覽,眼睛越睜越大,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程煜他…大限將至?這孩子怎麽會這樣?”


    說著,眼淚從眼角流淌而下,她哽咽著說道:“曾經我那麽不理解他,隻因為他對晨曦過度的陪伴,我就感覺惡心,處處針對他,叫他離開晨曦。


    可誰又能知道他在背後默默做出了多少犧牲呢?我們一直都隻看到他表麵的光鮮亮麗,卻對他背後的心酸一無所知。


    阿傑,我們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晨曦啊?兒子也是學醫的,看看他是不是有辦法救救程煜這個孩子?”


    宋世傑滿臉不知所措,眼神中透著慌亂:“柔兒,我覺得應該告訴晨曦。


    如果以後程煜的器官移植給了晨曦,而晨曦知道我們早就知道這件事情卻不跟他商量,他會不會恨我們一輩子啊。


    更何況,程煜偷偷給晨曦代孕這件事,兒子已經不能原諒我們的行為啦!這次要是再瞞著他,我們和兒子之間的關係恐怕就真的無法挽迴了。”


    小嶽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兩人的對話,她的嘴唇微微顫抖,眼中滿是震驚與悲傷交織的複雜情緒。


    她下意識地抬起手輕捂著嘴,像是想要拚命忍住那即將從喉嚨裏溢出的啜泣聲,可淚水還是在眼眶裏不停地打轉。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輕聲說道:“怎麽會這樣……江少爺他那麽好一個人,怎麽會這樣?


    他一直都像是我們生活裏的太陽,溫暖又可靠,每次有他在,就感覺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他就像那永不熄滅的光,照亮著我們每一個人,他怎麽能……”


    老太太原本正坐在沙發上,看著大家神色有異,心裏湧起一股不安。


    當看到大家的臉色難看至極,她緊張地皺起眉頭,趕忙問道:


    “你們這在說什麽呢?怎麽一個個的臉色都這麽差?是不是出什麽大事了?”


    沈柔此時已經哭得梨花帶雨,她用手帕擦著眼淚,抽抽搭搭地說道:“媽,程煜那孩子出事啦,我們在商量要不要告訴您大孫子。”


    老太太一聽,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一臉不悅地說道:“不要告訴我大孫子,他身體本來就不好,這要是受了刺激,氣出個好歹來可怎麽辦?咱們得先穩住,不能輕舉妄動啊。”


    宋世傑像是被一道驚雷擊中,整個人猛地一震,他眉頭緊鎖,眼中滿是猶豫和擔憂道:“柔兒,媽說的也對呀!咱們得慎重考慮。


    萬一現在晨曦身體沒事,我們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他,反而促成他舊疾複發,那可就糟了。


    而且要是晨曦有個三長兩短,程煜那孩子肯定也會陷入兩難境地,他那麽在意晨曦,到時候恐怕會更加自責。”


    沈柔和小嶽聽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揪心的嘟囔著:“對呀,這到底該怎麽辦呢?”


    此時的客廳裏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氛圍,每個人都被這兩難的窘境所困擾,仿佛有一團濃重的烏雲籠罩在眾人頭頂,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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