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客廳。


    沈康癱坐在一張紅木花梨椅上,雙手各自被一名美貌侍女輕輕托起按揉著。


    “二哥!那沈辭淵真的就那麽強?連你也輸了!”沈文不甘問道。


    他不相信,以他們沈家五子異常優越的條件,不可能會被那廢物追上甚至超越,他不能也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你輸了?哦對你輸了,輸得還挺快的。”沈康瞥了沈文一樣,眼中有著濃鬱的戲笑之意。


    “你!”沈文緊咬牙關,雙拳緊握,但是卻不敢做什麽。


    沈家的製度古老且嚴格,上下尊卑,一直伴隨著沈家五子長大。


    即使沈文有多麽憤怒,在沈康麵前他也不能失了理智說出有違製度的話語和行為,否則迴到家族之內,他便要去一趟刑堂。


    “你走毒器的道路,一半毒一半刀,精度慢,對他來說,沒用,所以你輸得快。”沈康搖頭晃腦說道。


    “你的毒,未至大成,你的刀,也不精,對上他這種莽夫,就隻能原地等死,所以我說,你輸得快。”


    “之前你看到那個從天而降的美人兒沒有?雖然是個男的很可惜,但也不是不行,嗯,跑題了,那貨名叫葉南霄,是史萊克學院的傳奇畢業生之一,懂嗎?傳奇呢。”


    “為啥叫傳奇呢?上一屆大陸魂師大賽,以己身為樞紐,定住了主力缺乏的史萊克隊伍,穩住了勝利,之後出任唐門的副門主,唐門你好像沒聽過,不過沒事,這宗門是毒器的祖宗,這樣說你應該能理解了吧?”


    “唐門曆經時代的衝擊,一度宗門破碎,之後有硬生生被扶了起來,現在不說重迴巔峰,至少重新擠入了一流宗門的行列中,這些,就是他一個人的功勞。”


    聽見沈康的話語,沈文有些不解“葉南霄的事情,與沈辭淵有關?”


    “他倆啊,有一腿,我猜的。”沈康笑了笑,轉頭看向對麵的洛家眾人。


    “之前是普通的同學關係,現在嘛,成分或許有些複雜,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位處在外院時期便刀劍雙絕的葉同學,力挺沈辭淵和洛芯瑤,所以啊,你的刀法和毒器,被全方麵碾壓了,你拿什麽贏呢?”沈康攤手笑道。


    沈文不是傻子,在聽見沈康說出沈辭淵與葉南霄關係不一般的時候就猜到了一些緣由,葉南霄的刀法和唐門的毒器,都教授了一些給沈辭淵。


    所以他的刀法還為施展出來就被沈辭淵暴力破解了,毒器更是一點都沒派上用場。


    “輸了,待會我們會被父親懲罰的。”沈文身體微微顫抖說道。


    “那能怎麽辦呢,輸都輸了,還能跑不成?”沈康並不擔心所謂的懲罰,跑不掉的。


    “不過,罰不罰,可能也不一定,畢竟目前還有一個更加麻煩的事情擺在父親麵前。”


    沈康微微斜著腦袋,靠在椅背上,視線透過華麗的門窗,看向主廳的方向。


    主廳中的事情,才是此次問題的重頭戲。


    沈辭淵的問題,你要怎麽解決呢,我的丞相父親。


    “你迴來,是為了什麽?”沈拓老神在在坐在主位上,居高臨下看著走進來的少年。


    “迴來,看看。”沈辭淵環視著大廳內部,這裏的任何物件,都與記憶之中毫厘無差。


    “看看?沒那麽簡單吧?沈家,有什麽是值得你懷戀的嗎?”沈拓重新伸手拿起一杯茶,舉止之間隨意,並未正眼看沈辭淵一眼。


    “畢竟曾待過,順便還和你說個事。”沈辭淵看著雙鬢染白的沈拓,忽然覺得之前心中的火焰驟然平息。


    眼前這人,很早之前就已經不再是自己的父親了。


    複仇之說,在自己擊敗沈河的時候也已經完成了。


    “說吧,老夫聽著。”沈拓將茶杯放在桌麵上,銳利的雙眼第一次正式端詳起沈辭淵。


    “我要成家了。”沈辭淵微微一笑,在他身後,走進來一人,輕輕挽住他的手臂。


    “從今往後,他便托付給我照顧了。”洛芯瑤一臉認真說道。


    沈拓靜靜看著沈辭淵,銳利的視線不斷在沈辭淵的臉上巡視著。


    沈辭淵也任由沈拓盯著,他的心髒從一開始加速跳動,到逐漸平緩恢複正常。


    原來這老頭的眼睛也沒有那麽可怕,當年害怕這對眼睛的小男孩,現在長大了。


    沈拓靜靜看了一會,發現沈辭淵臉上再也不現當年的懦弱膽怯之色,微微點了點頭。


    “嗯,老夫知道了,新婚快樂,到時沈家會送上一份賀禮的。”


    “如此,謝過。”沈辭淵微微一躬,帶著洛芯瑤轉身離開,沒有一絲留戀。


    沈拓輕輕撫摸著茶杯,一向被譽為朝堂鐵血丞相的他,往常銳利的雙目中竟然浮現了一絲疑惑。


    “這小子到底是如何成長的呢?”


    “為何老夫親自培養的五子,在他麵前都被擊敗了?”


    當沈河和沈康落敗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沈拓便知道,沈家五子,敗了,徹底敗了。


    守在門外的向誌榮,低著腦袋,眼角的餘光一直觀察著離去的兩人,直到兩人走出大門,他才能趕緊抬頭看一眼兩人的背影。


    “大少爺,終於長大了啊...”


    這位為沈家侍奉了半輩子生命的老人,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嚴肅意外的表情,他想笑,但是他不能笑出來。


    沈辭淵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後,他又趕緊低下頭,重新變迴嚴肅的樣子。


    一個紙飛機隨風飛動,鑽入院中,被向誌榮一把握在手中。


    向誌榮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四處環視,然而手中的紙飛機卻是悄然散開。


    紙飛機上麵隻有一句話“向叔,這些年多謝您的照顧了。”


    向誌榮微微一愣,隨即抬頭看向沈辭淵離去的方向,轉角處,有人伸出一隻手,上下晃動,似是告別。


    “大少爺...”向誌榮嘴唇微微蠕動幾下,發出蚊子般的聲音。


    翻轉手中的卡片,向誌榮發現上麵是一個地址,指引通向武城的一個店鋪。


    老人默默將卡片折迴成紙飛機狀,鄭重收入懷中。


    “那位管家一直暗中幫著你?”葉南霄坐在一塊浮冰上,飄在沈辭淵兩人身邊。


    沈辭淵白了他一眼,說道“你真當一個十歲的孩子能夠在這拳頭為尊的世界中安穩長大,然後考入史萊克學院啊?”


    “嗯,其實這個故事我熟!”葉南霄舉手發言道。


    “你小子做夢燒壞了腦子?”玄老丟了一根雞腿骨砸到葉南霄腦袋上。


    玄老提著吐魂兒的葉南霄,“十歲的孩子,沒有能夠單獨麵對這個世界的能力,哪怕是名魂師,因為他們沒有判斷具體善惡的能力,嗯,你小子除外。”


    看著吐魂的葉南霄,沈辭淵捧腹大笑,此刻他感到無比輕鬆自在。


    當年他被沈河擠兌被迫離開沈家的時候,向誌榮找到了他,並給了他遠離天鬥城,百裏之外一處小城鎮的落腳之處,並留下了大量的書籍和一部分金錢,告訴他,他要為自己活下去。


    沈辭淵現在還能記得十幾年前那個飄著小雨的夜晚,向誌榮抱著年幼的他,對他說的那句話“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大人了。”


    隨著年歲漸長,他的知識量不斷豐富之後,他才明白,當年向誌榮是冒著多大的風險將自己送走。


    “坊區也修好了,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得七七八八了。”洛芯瑤說道。


    “那麽,你們接下來打算做什麽?”玄老問道。


    “成婚!”


    “跟南霄混!”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隨後便是沈辭淵殺豬般的吃痛聲,他的腰間軟肉要被謀殺了。


    “跑?”洛芯瑤冷笑得看著沈辭淵。


    “往哪跑?乖乖被老娘吃幹抹淨!”


    片刻之後,洛芯瑤與玄老並肩而行,離開沈家。


    兩道吐魂的人兒整整齊齊被拖著,就連歪頭的姿勢都一模一樣。


    “魂兒收收,你這貨都成碗中洋蔥等著被剝開了,要搞事被連累小爺,小爺還有大事要做呢。”葉南霄先醒了過來,將沈辭淵的魂兒塞了迴去。


    “那能是搞事情呢,你不說過打是情罵是愛嘛?”


    “所以你是一天不罵不打渾身難受是吧?看不出來啊渾身小二百斤一百九十斤都是反骨啊?”


    “嘿嘿!”


    洛家在天鬥城的住宅。


    因為洛芯瑤和沈辭淵在沈家大勝而歸,不僅將沈家五子揍了一頓,更是讓沈丞相啞口無言,這則消息在洛家人中傳了出去,所有人都興奮了起來。


    洛芯瑤見狀,索性大手一揮,開宴會。


    洛家的宅子中,充滿了燈火笑語,氣氛宛如過年一般,眾人推杯過盞,好不快活,就是洛家今晚的廚子們臨時要加班。


    作為帶領眾人的洛芯瑤,自然被洛家的高層人員們輪番敬酒。


    玄老找了個角落,大吃特吃。


    葉南霄在劃酒拳放到了不知多少人之後,忽然瞥見一處假山邊上靜靜站立著一個人。


    “淵子,咋了?往日奧都有聚餐的時候你不是最瘋的那個嗎?”葉南霄拎著兩樽酒湊了過來。


    沈辭淵麵上帶著平和的笑容,靜靜注視著葉南霄。


    “嗯...感謝的話不必說了,我這個人很謙虛的,如果你硬是要誇獎我,不如幫我錢包支援一下?”葉南霄舉起手中的酒樽晃了晃。


    “謝是要的,不過跟你就不用客氣了,你這狐狸坑了我多少次了?”沈辭淵接過酒樽大口喝了起來。


    “也沒多少次吧?”葉南霄擺了擺指頭數了起來。


    “不過也正是要感謝你坑我,不然我現在可能又不知道在這片世界的哪一個角落繼續逃避著了。”沈辭淵看著天上的彎月,臉上滑落一道淚痕。


    “飄零如此之久,苦尋我為何會存在的答案,不知多少次我想衝迴天鬥城當麵質問他們,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麽,為何與我生命,又將我拋棄。”


    “找了如此久的答案,到頭來才發現竟是沒有答案。”


    沈辭淵放聲大笑起來,仰起頭大口大口灌著酒,酒液順著喉嚨流下,沾濕了衣領。


    “一朝醒悟褪枷鎖,今日方知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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