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渡在天啟湖城外,接壤揚市近郊,是這一帶最為出名的一處渡口碼頭。


    從外觀卻看不出任何的特別之處,隻是周圍種植許多天啟湖的市樹:法國梧桐。這些參天大樹在碼頭四周密織了一排又一排,唯一的特別之處便是渡口石碑,經考古人士研究那是一塊天外隕石,這隕石的剛度超過金剛鑽,不知道何人在上麵題字淩雲渡。古今的史冊都沒有記載,那是一種被默認的存在,已經存世超過千年,那上麵的漢字遒勁有力,筆畫之中充滿四溢豪情。


    有人說這是大明抵禦天外來客的傑作,亦有不少人表示不可能,天外來客就是個虛的,這淩雲渡石碑很可能是地方玩的噱頭,為旅遊業服務的。


    總之,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夏日的天啟湖是著名的火爐,風是暖的,地表溫度接近四十度,饒是佟亞麗把車內的空調打到了最低檔,兩個心急如焚的人還是感覺如同被浸身於太上老君的煉丹爐一般。


    這淩雲渡離天啟湖主城區有40公裏的路程,離天啟湖縣城隻有30裏,算是一個比較特別的存在。救人如救火,一路上佟亞麗把油門踩到底,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


    “丫丫,你和老薛還好吧?他是一個技術狂人,也是一個不錯的...搭檔,他的性格也是極好的。”漫長的沉默之後,周蓬蒿終於打開了話匣子。眼前的這個女子是一個雋永美好的女子,可惜與自己有緣無分。縱然如此,他還是對她有著親人一般的關心,此刻說出來的話也是情緒複雜。


    “我去,你就不要淡炒蘿卜閑操心了,我和賤客是不可能的。我之所以不排斥他的追求,是因為我覺得人不應該是封閉的,應該給予這個世界,也給自己更多的機會,不嚐試一下誰知道明天會怎麽樣呢。你們這些偽君子不是經常說:成年人不做選擇題,等相處了之後再看結果麽?”她低眉看了周蓬蒿一眼,那眼神裏飽含了期待和暗示,但是一瞬間之後又抽離了,是想到此行要去救的人是慕容雨了吧。


    不知道為什麽這眼神讓周蓬蒿莫名心疼。


    尷尬在數秒後一掃即空,丫丫與周蓬蒿不同,她始終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她故意展顏一笑:“我覺得吧,我和你是毗鄰的三個數字,我是8,9,你是10。”


    周蓬蒿瞬間宕機,眼神狐疑地看著佟亞麗。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貌似專注地看著前方,卻能聽得到她強烈的心跳之聲。


    “因為8,9不離10啊!”她的笑容很美,即便是在這火熱的夏日,也給你一種盛開的荷花般的感受,她的聲音很輕柔動聽,特別是在說著土味情話的時候,與以往大大咧咧的形象大相徑庭,不得不承認,這個時候的丫丫非常地具有女性魅力:“還有,就是10有8,9!”


    對視的那一刹那仿佛時間靜止了。


    她顫抖的雙唇慢慢地欺近,這一刻,她卸下防備,不再是她剛毅的女俠,聽得到她溫柔的唿吸,這種強大的愛的力量,如同一個快速攪動的漩渦,讓人無法抵抗,忘記了是在城鄉道路上疾馳,兩個人的唇瓣在慢慢接近,直到融成一體,這個吻浪漫而霸道,這個吻甜蜜而持久,兩個人都是甘之如飴...


    “小心!”還是周蓬蒿先反應過來,一把摟過佟亞麗,同時猛烈地往右邊打了一下方向盤,一個極為恐怖的漂移,幾乎側翻,這才避過了迎麵駛來的渣土車。


    “當當當當!”那渣土在車頂一陣折騰,差點將轎車給吞沒。


    好在練就了毒經第四層的周蓬蒿反應夠快,一拍佟亞麗僵硬的大腿,她應激地一踩油門,這才脫離了險境。


    “呃,丫丫,這個吻...”周蓬蒿遇到險境反應迅疾,但是麵對美人卻是相當木訥,也許這性格上的優柔寡斷是他失去慕容雨的真實原因吧。


    “不代表什麽,也沒有宣誓主權,隻代表我佟亞麗從一刻起向我的偶像雨姐姐宣戰,是的,即便是她,我也不會再怕,更不會退讓,這個選擇題讓你周蓬蒿來做,我靜待花開即可。”佟亞麗的眼睛笑成了一朵花,那笑容裏飽含了堅毅和果敢,讓周蓬蒿也為之心神一蕩。


    薛繼躍發過來的定位很是準確,手機上的黑點帶著二人一直到達淩雲渡這邊的碼頭。顯然,從這邊的情形來看,碼頭和一旁的草叢、灌木林間殘留有著激烈搏鬥後的痕跡,雖然有人對現場進行了清理,但是還是有一些隱約殘留的血跡和散落的衣服碎布。


    夜籟無聲,月光如水。清冷的夜風將二人那丁點的睡意吹得無影無蹤。


    看著這黑洞洞的陰森碼頭,佟亞麗瞪大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毫不猶豫地從腰間拔出了t70手槍,向身後招了招手,周蓬蒿很有默契地跟在她身後,手中也已經摸出了一把能讓人瞬間失去意識紫藤蘿毒沙和苔紋睡沙。


    這是毒經裏近戰最強的兩種毒沙,初遇勁敵,周蓬蒿此刻也是有些戰戰兢兢。這些日子一直在逆境中行走,先是為了躲避成玉和青眼會的追殺以及官方的追捕,然後被風流邪王亂點鴛鴦,為了情感上的謎題而逃匿。一路逃命的過程中,周蓬蒿倒是沒有放棄對毒經的研究,特別是這些霸道異常的毒沙毒粉的配方,已經是爛熟於心。


    苔紋睡沙就是他最近研製的傑作,它有瞬間讓人暈厥失去戰鬥之能的功效,此刻他心裏在亂糟糟地想著:師傅看到這毒沙出世一定會為我驕傲吧。起碼不會再說我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家夥。


    “clear!蓬蒿,你想什麽呢,怎麽越走越偏遠了,快跟上,你還想不想救人。”佟亞麗繞著碼頭的幾個黑暗的角落走了一圈,這才站定了腳步,朝著周蓬蒿的方向搖了搖頭。


    周蓬蒿嗅了嗅空氣,眉頭為之深深一皺。


    這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他十分熟悉的味道,那是已經散盡的七色散?


    周蓬蒿再次嗅了嗅,味道太淡,他並沒有得到一個完備的答案。


    “怎麽了,有什麽發現?”佟亞麗將配槍放進槍套,妖嬈的身姿帶著一股讓人淪陷的幽香,走近了問道。


    “真見鬼,我師父恐怕來過這裏。”


    周蓬蒿看了看四周,不無擔心地道:“以他老人家的實力對付孫禪那些宵小應該問題不大,但是我隱隱約約覺得哪裏不妥。會不會這個局,不是為了引出小雨,而是...”想到此處,周蓬蒿額頭一陣冷汗。不會是那孫莫所謂養蜂人的師父出現了吧,那可就頭疼了。


    佟亞麗有些性格大條,周蓬蒿所謂的師傅很少對她提及,她還以為是哪個文人騷客,因此並沒有特別關注。她在周蓬蒿沉思的時候低下頭去,取出隨身攜帶的試管,用銀鑷采集了不同泥土裏的血跡,用黃鸝一般的聲音婉約道:“這裏的血跡我都已經采樣了,迴去我們就可以知道哪些人來過,誰在這裏受過傷。你可是刑偵顧問,靈感和直覺是要有,但是不能忽略和代替證據,這是天馬行空的你需要我這個腳踏實地的美女搭檔的原因。”


    “也許你是對的,我們不能急於求成。”這時,周蓬蒿微微抬頭,眼神掃向了一邊碼頭的石橋,橋上的半個血手印下竟然有一個黑色小鼎的圖案。


    天爐鼎?我去,這是石之軒的獨門記號。師傅真的來過,為什麽留下這個圖案?他發現了天爐鼎的線索?周蓬蒿覺得境況不好,黯然歎了一口氣:“丫丫,事不宜遲,你先迴去分析血樣,我在這裏再轉一圈,看看會不會找到什麽新的線索。”


    “你一個人行麽?”


    “我去,不要輕易說一個男人不行。”


    “我懷疑你在開車,可是我又沒有什麽證據。”佟亞麗麵色一紅,她雖然感覺周蓬蒿有些怪怪的,但是跨出了兩人關係第一步的她顯然有些後知後覺,此刻的她對周蓬蒿的信任超越了一切,她沒有感覺他在對自己隱瞞,還以為隻是單純地為慕容雨擔心。


    “這沒什麽,暫時的領先罷了。我將來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一定會超越你,小雨姐。”她驕傲的小鼻子往上一抬,顯得非常地自信,那泉水流淌一般的眸子深深看了周蓬蒿一眼,答應道:“好,那我先閃,你有情況隨時給我電話,血樣分析的結果我第一時間發送到你手機。”


    說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欺了過來,踮起腳尖,在周蓬蒿額頭上狠狠地啄了一下,然後落荒而逃。


    這個美麗的傻女人,還很有趣!被溫柔突襲的周蓬蒿無奈地搖了搖頭...


    時光被撥迴半月之前,民宿的那個荒唐的夜晚。


    “周蓬蒿,其實我早已經醒來,對昨夜發生的一切也沒有任何的懊悔和遺憾,隻是我要看到你的表現,你的擔當,可是,你終究是一個讓人失望的男子。”慕容雨看著雨夜裏慌忙逃遁的男人,輕輕搖了搖頭。


    她從容地從一旁淩亂的衣物之中挑揀出自己的,一件一件緩緩穿上,迴眸看了一眼玉體橫陳,正在酣睡之中的歐陽倩。她慢慢走近,輕輕摸了一下她那清秀的麵龐,此刻的它白裏透紅,一股成熟的嫵媚油然而生:“這些年你無怨無悔地幫我,終究卻是我害了你。周蓬蒿你這個冤孽,自己種下的因,就自己承擔後果吧。”她為歐陽倩拉上被褥,戴上鬥篷,淩晨時分離開了這處愛與痛糾結的民宿...


    “小雨,我不建議你采取以身做餌這樣的行動,對我們來說你太矜貴了。我們不能讓你冒險,相信爺爺在世的時候也絕不會如此做。”一個皮膚黝黑的男子站在竹林深處,他穿著黑色的雨披,把周身都包裹得嚴嚴實實,讓人看不清楚他的模樣,隻能從聲音裏判斷出大概的年紀。


    慕容雨幽然歎了一口氣:“如此,就能讓爺爺他們活過來麽?自認金貴,處處猶疑,我們慕容家的大仇就可以報了麽?真的可以這樣,那麽我寧願自己什麽事情也不做,就做一個傻傻的千金大小姐,那多好?”慕容雨打了個噴嚏,情緒相當之激動,美目中卻閃爍著兩點晶瑩道:“大哥,不要再自欺欺人,聽說那天藍戰神快複活了,推行融血計劃的他們會給我們古天藍人以活路麽?我們慕容家已經被絞殺殆盡,這個時候真的可以退出麽?”


    雨披男子聞言渾身一顫,慕容雨的話浸入了他的靈魂深處,整個慕容世家為了阻止複活這三眼怪人已經付出了相當慘重的代價:當年的第一商業航母大廈將傾,中堅和年輕一代慘遭滅門之禍,活下來的隻有自己和慕容雨二人。


    收集三顆遺傳天珠,阻止被稱作戰神的三眼怪人複活是近兩百年來慕容家的祖訓。說是即便是付出整個家族的力量,那也要堅持到底。他們最大的一個秘密就是自己的身上流淌著的藍色血液。


    他們是古天藍人的分支,與男女戰神都是敵對勢力。


    慕容雨這個弱小的女子,她的身上背負了太多的仇恨,太多的情感羈絆,即便是遇上了自己的意中人,也隻能為了大仇選擇放棄,她承受的實在是太多,而自己這個做大哥在做什麽呢?即便是透露了國家秘密,從此萬劫不複,那又如何?!家國天下,有家才有國。


    他咬了咬牙道:“小雨,我知道你對自己的身份還沒有充分認同,那沒關係,時間會證明一切。你看,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人類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為什麽絕大部分人隻能活百年之內,而有人卻可以超脫年齡和朝代而存在,是不是存在著所謂的平行空間?這個地球久住著地球人麽?有沒有外星人?我們的血液為什麽...與眾不同?世間還有多少個我們這樣的異類?所謂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究竟是時間還是空間?這些目前我們都無法給出說明。時間會給我們以答案,我們要做的就是在敵人的追殺下活著,活下去。”


    慕容雨的眼神一亮,哪怕心中充滿了驚愕,卻是半點不顯於色。


    “你看,爺爺本來已經半身癱瘓,是標準的風濁殘年...可從戰...三眼怪人的身上提取血清之後...”


    男子的話把慕容雨帶入了深深的迴憶之中:就在進入那可怕的後院之後,爺爺他老人家突然像是返老還童了一般,不但渾濁的眼睛裏有了神采,竟然從那坐了十餘年的輪椅上站了起來,慕容世家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一飛衝天,輕鬆地打敗了周遭的對手,成為天啟湖最強悍的商業巨無霸。


    “知道為什麽爺爺一定要拿出我們家幾乎全部的資金去買下天啟湖內湖的開發權?”雨披男子一聲長歎,沉聲道:“事情就結束在這個決定前那該多好,我們家族就可以成為蘇省甚至華夏第一家族,從此繁榮下去,千秋萬載。”


    慕容雨的美眸盯著他,一動不動,狐疑地問道:“後來發生了什麽?”


    “爺爺存了一個心眼,將三眼怪人的一滴藍血送到了燕京的科研機構。”雨披男子有些顫抖地道:“就是爸爸所在的那個變態的科研機構:隸屬於國安第七十一局。他們那時候的課題恰好與所謂的古墓喪屍有關。被證實的一點是這血液並不新鮮,甚至來自於百年,甚至千年之外,甚至這血液還不屬於地球人,有著異常的傳承功效,甚至能讓人瞬間迴到青壯年代,這一下子刺激了他們背後的金主。”


    “背後的金主?”


    “如果我猜測的不錯,這十幾年來崛起的技嘉集團就與這金主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也有人說是境外的控股集團在操縱,他們想獨占三眼巨人的血脈傳承,這也是他們矢誌與我們慕容世家為敵的真正原因。”


    “技嘉和青眼會到底是什麽關係,他們是滅我慕容世家一門的兇手?”慕容雨很是震驚,急急開口問道。


    “應該不是!我老爸,也就是你二叔,他盜走了他們後來的科研成果,或許是來自於爺爺的指令,他覺得自己有些以德報怨十分懊悔,這才指示父親盜走科研結果,以保護天藍人的身份和安全。十多年來父親一直沒有出現,他們雖然緊盯著我們慕容世家,真正的目標不是覆滅我們,是尋找我父親的下落,完成目標之前絕無動手的可能。”雨披男人長籲一口氣繼續道:“爺爺臨走的時候是在七個頂級保鏢的保護下,被人殘忍地擰斷了脖子,那七個人渾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據說隻是感受到了一股陰風,然後就聽到了哢嚓一聲,這種巨力非尋常殺手可以輕易做到。他倒地之後並沒有立即死亡,而在倒下的泥土路上劃出了一個石字。分析圍繞在他身上發生的一切,我覺得兇手不是旁人,應該是三眼怪的敵人,他們在爺爺的血液裏感覺到了他的霸道氣息。”


    “小雨,這是孫禪的電話,你想通了就給他打過去,據我所知,他們一家在傳承上也出現過類似的現象,流出的血液竟然是綠色的,也許在千年之前我們或是同宗。”雨披男子的眼神裏有著一絲陰鷙的光線,聲音也變得有些詭異地道:“為了對付我們共同的敵人,也許還要配合他們演出一場戲。”


    “什麽戲?”


    “請君入甕!”


    “請君入甕?哪個君?”慕容雨美麗如泉的眸子有了一絲顫動,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自己的堂哥慕容一休,慕容家族眼下僅存他們二人,她對他有著超乎尋常的信任。他既然被稱作慕容一休,自然是有過人之處,從小的聰慧過人的他比慕容詹、慕容風等人更得爺爺重視,他也被視為家族的頭號接班人。


    慕容一休點點頭,一字一頓地說道:“小雨,我們要麵對的敵人不但是個兇殘之人,而且他可能並不來自於我們這個時代,他有著被當下人譽為超能力的強悍實力,你看過差拆,夠強悍吧?可這個時代強者的對他們來說太弱了,是他們輕易就幹掉了。我們在思想上,必須對他有所重視,稍有不甚,我們就可能伏虎不成反被虎咬。”


    慕容雨此刻的情緒是糟糕的,就看她額頭的那一絲垂下來亂糟糟的劉海就可以知曉。被譽為天啟湖第一美女的她向來對自己的穿著打扮極為在意,此刻,這番造型足以說明她已經到達一個崩壞的邊緣。盡管如此,她卻又是警醒的,從那淡雅的薄唇裏冒出來一句話,淡淡的卻充滿了力量:“不對,我們那幾個兄長死因各異,還都是被暗殺,要是敵人那麽強大,怎麽會如此破綻百出?”


    這一瞬間,慕容雨腦海中忽然生出一個想法:整個慕容家隻有慕容一休沒有受到兇手的追殺,是不是被遺忘了這麽簡單?


    “小雨,你在懷疑我麽?”雨披男子將頭上的帽子往後麵一放,露出了那張猙獰的麵龐,這張臉本來應該是清秀的,有著慕容世家良好的基因,但是橫跨了半麵臉頰的這個極不協調的刀疤煞是礙眼,他痛苦地道:“我可是你堂哥!一脈相承的堂哥,我們的身體裏流淌著相同的血液。”


    “我不是懷疑慕容一休,是懷疑你,這五年來我一直在查線索,各種線索交叉讓我確定了你不是他,請告訴我:真正的一休哥他現在在什麽地方?”慕容雨神色淡定,顯然是對對方的身份早有懷疑,壓低聲道:“你知道我慕容世家的絕密,知道我們是藍血人,還有我二叔的失蹤,顯然已經在我們家潛伏良久。此刻,又要我為你們引出所謂藍血人殺手。那麽請問,在證實了我慕容雨不蠢之後,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


    “其實吧,關於藍血人一事,我不過都是在推測。我還真是小看了你這個女人,怪不得整個慕容世家都死翹翹了,你還能活的如此滋潤,還真不是運氣使然。也許是上天給了你一副好容貌,他不忍心過早地收迴自己的傑作,於是又給了你一點點的智慧。”“慕容一休”嗬嗬輕蔑一笑,顯得很是鎮定,即便是被慕容雨看穿了自己的身份,他卻沒有一丁點的慌張,反而是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我給你講一個故事,這個故事或許有些無聊,但是卻真實地發生過。一千年前,有著藍血基因的天藍星人和地球人曾經是有過一段和睦共處的時光的,因為我們生活在不同的維度,彼此的生活無礙,直到你們想要獨霸地球,消滅人類。你們的祖先三眼怪悍然發動了侵略的戰爭,那時候華夏最強者是聖教的邪王石破天和白道的慈航靜齋,他們的抵禦最為猛烈,最後是撲滅了侵略火焰。他們,不,我們全地球人,與你們都是世仇,所以你們慕容世家的消失,就是天藍餘孽的消失,那是必然。”


    慕容雨冷哼一聲打斷他道:“我們祖先或有藍血的基因,但是我們這代人已經徹底地融入了眼前的這個世界...事實證明我們並不是不可以和平共處。”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慕容一休用手在自己臉部一抹,那些刀疤盡量悉數落地,從那張猙獰的麵龐之後出現了一張英偉硬朗的俊俏臉龐,隻是額前的那兩戳白毛降低了顏值。


    “慕容雨,你是慕容春風那瘸老頭的嫡長孫女,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們家族最重要的使命就是阻止複活三眼怪人,阻撓融血計劃,我們絕不容許你這麽做。”慕容一休神色猙獰地道。


    “其實複活不複活都無所謂,我們年輕一代都沒有這個執念。”慕容雨無奈地道。


    “我信你個鬼!慕容雨,人不可太聰明,你既然知道了真相,那麽就受死吧。”慕容一休咆哮道:“今天老子是在替天行道,替全部的地球人行道。”


    慕容雨並不坐以待斃,一個側身,速度極快地從懷裏掏出手槍,抬手對著他的胸口處就是“嘭嘭嘭”三下。這槍聲煞是響亮,將這個雨夜的寧靜毀之一旦。


    “女人心海底針,剛剛還和你卿卿我我,轉瞬就是一場殺戮。你夠狠!”慕容一休身形一晃,影子還在原地,人卻不見了蹤跡,竟然是靠瞬移躲過了三槍致命的射擊。


    這麽快,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他猙獰一笑,像是一道閃電劃過慕容雨的身側,聲音讓人毛骨悚然地道:“即便已經不再是冷兵器的時代,實力的差距可以通過你們所謂的科技來彌補,區區火器想了結我,你真是異想天開。”


    “火器?”


    慕容雨一愣,這假慕容一休的動作非常快,快到了肉眼不能所及的程度,他猛地一扭身形,向前欺近,邊走邊道:“這裏不是你們的家園,是我地球人繁衍生息的住所。慕容雨,認命吧,讓我送你迴你們的天藍老家。”


    慕容雨反應也是極快,在他衝過來的同時扣動扳機,卻沒有發出意料之中的聲響。結果是讓人大吃一驚,慕容雨手中的手槍被他用肉掌切成了三段。他順勢點中了她肩胛和腿部的穴位。


    “太慢了!太弱了!認命吧,天藍女人。”


    慕容雨表情呆滯,木雞一般地呆立當場。


    “古語雲:女人無才便是德,慕容雨,有一個秘密慕容春風可能沒有告訴你,你不是他所謂的孫女,你們天藍人是無性繁殖的,你不是被創造,而是被發現,當然了,你們都是天藍人,說你們是親戚,那也未嚐不可。”


    慕容雨一臉的震驚。


    “慕容一休”道:“為什麽所有的慕容世家的人都死了,唯你獨活?因為那慕容春風聰明了一輩子,卻也是個糊塗蛋,你的身份是天藍人沒錯,你卻是那女戰神的天珠複活傳承,也就是新天藍人的一脈,把你留在身邊,他慕容春風不是找死麽?”


    慕容雨徹底被顛覆了三觀,沉聲問道:“既然如此,我就該是融血計劃的執行者,和你們的理念一般,你又為何追殺於我?”


    “我的好妹妹,問得好!你要知道新天藍人一脈,主打一個血脈與地球人融合,但是你跟了那慕容春風已久,我們怎麽會知道你的初心有沒有變,為安全計,夏...呃,戰神下了必殺令!”他輕輕地撫摸著慕容雨的臉頰,聲音很是猥瑣地道:“我不會因私廢公的,不然我也得嚐嚐你這第一美女的味道究竟如何。哈哈!”


    “笨蛋的一種形式就是笑得太早,貓哭耗子假慈悲,你一個敗類,也能算是地球人的代表麽?”


    “嗖嗖!”


    話音未落,兩枚飛刀從林間打了過來,慕容一休避開了打向要害的那一枚,卻被另外一枚狠狠地紮在了手臂上,頓時間鮮血淋漓。


    “哪條野狗在偷襲老子,滾出來。”暴怒的他不得不放開慕容雨的嬌軀。


    幾乎同時,一道白光隔空而至,在慕容雨的身上輕輕一觸即走,解開了她的穴道,她整個人也隨之癱軟倒地。


    “原來是人類強者邪王石之軒,哪裏有美女哪裏就有你。終於你還是來了。千年不見,還是和當年一般卑鄙無恥。”慕容一休把額前的兩縷白發往腦後掖了掖,身軀卻挺拔了不少。


    “冒充天藍人,想騙人家的天珠吧?白競,你當年就是一勾結天藍星人的敗類,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石之軒吹了一下額前的銀絲,神態自若地道:“你以為你假死天啟湖,老夫對你就一無所知麽?”


    “知道又如何,你的天爐神功不是都傳給周蓬蒿了?找不到天爐鼎的話你就是一個廢物點心。隻能撒撒毒粉,汙染汙染環境,哈哈?你放心,老子不把你舉報到城管那去。”白競解除了偽裝之後放肆一笑,輕蔑地道:“一千年的霧霾都沒有毒死我,何況你這半死不活的妖孽?”


    “我們大明人的風格就是廢話少說直接開幹,既然誰都不服誰,那就試試看。”


    石之軒自信地從一大樹飛掠而至,雖然年邁,但是那動作並不比白競慢上多少。


    “棋差一步,差點就掏出這小妮子的消息。這慕容雨枉為天藍人,竟和你的無恥徒弟周蓬蒿有一腿。真是丟了天藍人的份,既然她這麽喜歡地球人,又是如此地鍾情於融血地球人的計劃,那麽老子一會要當你的麵侮辱你的後人,讓你體味體味真正的痛苦。這天藍小妞雖然銼了點,但是勉強也可以與之一戰,哈哈哈哈!”


    他一聲狂笑,驚破蒼穹。


    “就你?前世的輪椅怪,嚐一嚐老夫的追命斷魂散。”石之軒輕喝一聲,一道彩色粉劑打了出來。那毒粉在空中彌漫,然後迅速集結,像是帶著光圈的萬千螢火蟲一般,朝著白競的方向快速流動,鑽了過來。


    “雕蟲小技!不值一提!”


    白競快捷地扯下雨披上的兩隻長袖,兩手舞動起來,就像是一個標準動作的二輪轉演員,將那長袖揮舞得密不透風,那空中流淌的彩色煙霧竟然被逼得原路返迴,甚或以更快的速度向石之軒卷去。


    “蜂王隔斷!你竟然會老夫的蜂王隔斷,天爐鼎難道在你手上?”


    石之軒再喝一聲,連吐了三口鮮血,然後在空中扭轉了身形,倒飛迴去向空中打出了一道血色弧線,這弧線就是一個天然的防護罩,將迴來的粉劑阻塞在了空中。


    “白癡,什麽蜂王隔斷?這是我白家的獨門秘籍斷天障。看走眼的老東西這麽不濟?自己打出來的毒粉自己都無法化解,還聖教第一高手,真是有負盛名,滑天下之大稽。”白競嘴上惡毒,手上也一點不留情,打出一記劈空掌,將毒粉往石之軒的防護罩打去。這招以毒攻毒煞是厲害,石之軒顯然也是早有準備,這邊打出蜂王隔斷保護好自己之後,旋即就是一道渣水劑打出,這是追命斷魂散的解藥。


    就在解藥和毒粉將將匯合之時,白競冷冷一笑道:“有一句話叫做自食其果,我現在告訴你什麽意思。”說著,他變幻了一個身位,竟然是搶占了剛才石之軒的位置,這一破空掌也沒有繼續向石之軒試壓,反而是將毒粉拍向了一旁癱軟在地的慕容雨。


    “白競,你真卑鄙。”


    石之軒憤怒地大叫,卻不得不救,這追命斷魂散是他所有藥劑中最厲害的之一。人體一旦有所接觸,哪怕是有解藥施救,也是有著極大的傷害。不能讓徒兒失望,這可是他最心儀的女子。他推開保護自己的蜂王隔斷,向著慕容雨的方向掠去。


    與此同時,白競發出了一聲冷笑,“老東西,還真怕你不出來。”


    石之軒此刻身後中門打開,完全暴露在了他的攻擊範圍之內。


    “看招!飛天狂舞!”攜萬鈞之力的這一掌雄渾無比,悄無聲息地推了過去。


    “噗!”身後中招的石之軒狂吐血不止。


    “石之軒,拿命來吧...事不宜遲,現在我可以送你去見先父了。”


    說著,白競的手刀再次高高揚起,就在他飛過來的同時,身後“蓬”的一聲巨響,一道彩色的流雲飛袖砸了過去,將他砸了個趔趄,鼻尖因為碰到了地上的石筍而鼻血長流。


    在這當口,另外一道飛袖將石之軒卷到了身後空地。


    暗中慶幸的慕容雨將眼神投遞了過來,眼神一亮旋即黯然:“天啊,這世界竟然有這麽美麗的女子,風華絕代,竟然能讓自己這個天啟湖市的第一美女都自慚形穢。”


    麵對白競的女子大約二十多歲,正是青春年華,她一身唐裝,上身穿著翠綠雲裳,那賽霜勝雪的絕美容顏竟然無一絲可挑剔的瑕疵,雪腮透出淡淡紅暈,英氣逼人。那一雙剪水瞳仁清澈若泉,這薄唇微弧,喜中含笑,在嫻靜之餘,帶有似水般的溫柔。一頭烏黑頭發向後梳起,盤雲高挽,此刻一副慍怒之狀,柳絲般的秀發隨風飄散,雲裳凸出的玲瓏曲線更顯萬種風情。“這曆史人物的魅力還真不是吹噓出來的。”慕容雨的眼神有一種癡迷,但是更多的是一種天然的接近,那是血脈相連的奇妙感覺。


    “秦夢瑤秦仙子?來得正好!還真愁你不來呢,現在好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當年的事情我們做一了斷。”白競爽朗一笑道。


    “冤冤相報何時了!白掌門你又何必執著,難道這千年的怨念還沒有消失麽?”秦夢瑤風姿綽約,此刻說出來的聲音也是極為動聽,像是幽穀百靈,曼聲鳴啼,這聲音有著撫慰人心靈之力,讓人心曠神怡。


    “可以消失的,仙子,你和那慕容雨寬衣解帶,當著石之軒的麵和老子雲雨幾番,我就放過爾等,如何?”白競哈哈一樂,猥瑣地道。


    “你放屁!”石之軒怒極,手中七道半麵毒沙就要打將出去...


    “邪王,你那些小兒科的玩意就不要出來滲人了,那對我一點用處都沒有。”白競背朝石之軒,對他的攻擊並不在乎,已是千年的妖孽,他還真是不再懼怕石之軒的毒物。


    他那雙堅毅的眼睛當中出現了一絲迷離,此刻牽引他視線的不是旁人,正是那慈航靜齋的一號美女秦夢瑤。


    “流雲指?”


    他猛然一扭頭,吐出了一大口鮮血,斷斷續續地道:“還真是一個天大的秘密,原來你竟是魔門中人,怪不得和那石之軒...哈哈,可笑那靜齋居然找了你這麽一個高徒,還有你那傻徒孫秋意涵,和秀媚教鬥了數年,結果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哈哈,不過仙子,你這種級別的媚功也就增加點閨房情趣罷了。”


    說著,白競整個人飛向半空,石之軒的七色毒沙悉數打在了他的身上,他也不過就是身形晃了幾晃。他的聲音變得更陰沉可怕:“石之軒,秦夢瑤,你們哪個先下地府,我白競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隻此一次,錯過不再!”


    石之軒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擋在了秦夢瑤的身前,聲音不再雄渾,目光卻是淩厲無比地道:“白競,你以為自己百毒不侵,就可以取我們性命?真當我老石是泥捏的?”


    “好一個邪王,你盡管來,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麽手段。”怒極反笑的白競索性在空中翹起了二郎腿,揶揄道:“老東西,好,讓你心服口服。有什麽招式你使出來,我白競照接無誤。”


    石之軒定睛一看,不遠處一片荒蕪的半山坡上,有不少墳塚,這些墳塚上大都長出了離離荒草,上麵沒有墓誌銘,根本不知道裏麵埋葬的究竟是誰。那裏倒是適合逃匿的地方。他壓低了聲音朝秦夢瑤的方向微微一笑:“待會我衝出去的時候,你帶著慕容雨走,帶她去找周蓬蒿,這小子的毒經內勁已經突破了第四層,這世間能阻白競的隻有他。”


    石之軒傳音給秦夢瑤之後,長籲了一口氣,這世界真他麽的殘酷,兩個相愛的人千年不見,這一次相見卻是生死際會,這一分別恐怕再無相見之日。想畢,他從懷裏掏出六把飛刀,這飛刀匯成一線之後,竟然像是一支銀色的小箭一般粗細,他猛然刺入自己的太陽穴附近,額前青筋暴突,眼神猙獰如閻王一般,他緊緊地鎖定了正在空中裝b的白競。


    “金刀刺穴大法!邪王果然有一套,某還真是小看了你。”白競麵色凝重地從空中飄然而下,是一條直線的落下,那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專注,兩手在胸前形成了一個防禦之勢。


    “走!”


    石之軒爆發出了山唿海嘯一般的力量,風情萬種的秦夢瑤情知留下也幫不上忙,甚至會是石之軒的拖累。


    她一咬銀牙,用流雲袖卷起慕容雨之後,電光火石一般地彈入亂墳深處。


    “蓬蓬!”兩聲巨響,石之軒渾然不動,白競卻像是撞上了一輛卡車一般瘋狂地向後倒飛過去。在空中,他鮮血狂噴,倒地的時候也是極其狼狽。


    厲害厲害!


    金刀刺穴果然是千古第一妖功!


    數秒之後,與此前卻是一副截然相反的場景,白競搖晃著從地上站了起來,石之軒卻轟然倒地,半晌連坐起身來都很困難。


    “還要看到幾時?快把這個老東西給老子綁了,待我擒得秦夢瑤那娘們,一同送他們歸天。”白競朝身後的樹林瞪大了眼睛,厲聲道。


    “是,師傅!這老頭就交給我們吧。”


    從陰暗的森林之中走出來的是和石之軒打過照麵的孫莫。他還是和海邊的造型一般,肩上總是橫放著一根镔鐵熟銅棍。是怕他身上的奇毒吧,他身後的四個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將一張鐵網往石之軒身上罩去。


    “廢物!如此廢物,也配當我白競的子弟。”白競冷哼一聲,一口向一個黑衣人的咽喉咬去,他就像是一隻恐怖的吸血蝙蝠,瞬間將黑衣人身上的血吸了個幹淨。


    那黑衣人宛如一個紙片一般地頹然倒地,連唿喊都沒有一句。孫莫眼神裏盡是冷漠,像是與他一點關係也沒有,繼續撫摸著銅棍的兩頭,剩餘三人戰戰兢兢地抬著石之軒離開了現場。


    “站住,用你們現代的逼供手段,問清楚老頭天爐鼎的下落。記住,隻要你們找到了它的下落,老子保你們無傷無病,至少可活百年之上。”


    “是!...多謝!多謝先生!”


    “小莫,我的功力並沒有恢複到全盛的狀態,不然這巔峰邪王也不會是我的對手,我需要一百顆新鮮的心髒,有沒有問題?”


    “小事一樁,放心吧,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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