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葭葭正被香莓攙扶著在園子裏散步,見香桃迴來,便在亭子坐了。


    「姨娘這裏有我,你迴去給姨娘尋個靠枕來,讓姨娘在亭子裏歇會兒。」香桃衝香莓說道。


    香莓與香桃都是廉葭葭身邊的大丫鬟,可香桃口甜會說話,廉姨娘總是更偏袒香桃一些。


    香莓誒了一聲,卻是不動。什麽讓她去拿靠枕,還不是想支開自己,她好在姨娘麵前爭寵麽?


    廉葭葭卻是衝站著不動的香莓說道:「去吧,再去泡一杯胡太醫開的暖宮保胎的茶,我口渴了。」


    香莓這才轉身離開涼亭。


    待香莓走的看不見了,香桃才起身左右看看。


    亭子這裏視線極好,能看清周遭一應事務,外麵一旦有人走進,亭子裏的人就能立時發現。


    「姨娘,」香桃從懷中掏出那兩根簪子,並一個製作粗糙的娃娃,「翡翠剛剛交給我的。」


    廉葭葭拿過那隻娃娃,另外兩根簪子卻是看都不看便說道:「那些仍舊歸你,你收好吧。」


    「多謝姨娘。」香桃熟稔的又將兩根簪子揣好。


    廉葭葭仔細看著那個寫了生辰八字的娃娃,手指細細的在娃娃上摸索,果然在娃娃頭上摸出一根極細的銀針。


    「姨娘,王妃這是何意?為何要寫了自己的生辰八字,還下了針,這不是在詛咒她自己麽?」香桃麵帶不解。


    廉葭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恐怕是不信這些的,巧了,我也不信。」


    廉葭葭的冷笑讓香桃禁不住心裏一抖,這八月份的天兒也不是很冷啊,她怎麽覺得一陣冷風掃盡脖子裏呢。


    這天夜裏,原本已經熄了燈的香園卻突然喧鬧起來。


    連已經在書房歇下的賢王都被驚動了。


    他披上衣服就趕往香園,最近父皇聽聞自己的妾室有孕,居然破天荒的問了幾次,可見父皇還是對這第一個孫子是有期待的。


    這個時候,廉葭葭已經憑著肚子在賢王心裏占據了舉足輕重的位置。


    好夢中的魏采邑也被驚醒,「怎麽迴事?」


    「迴稟王妃,聽說是廉姨娘忽有不適。」守在屏風外值夜的丫鬟說道。


    魏采邑又躺了下來,滿不在意的嘟囔,「忽有不適也能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她還真當自己是顆蔥了。」


    「怎麽迴事?」賢王看到臉色蒼白,捂著肚子,額上盡是豆大的汗珠,痛苦的呻吟不已的廉葭葭,頓時也緊張起來,「晚膳時候不是還好好的麽?」


    「迴王爺,姨娘睡下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正睡著,不知怎的,突然就腹痛起來。」香莓跪在床邊緊張的說道。


    「府醫來了麽?」賢王急道。


    正說著話,府醫已經到了門口,賢王立即讓府醫進來。


    府醫細細為廉葭葭把脈,耗時良久,眉頭越蹙越緊,卻一直沒有說話。


    賢王在一旁等的焦心不已,耐心就要耗完的時候,府醫才收了手。


    「怎樣?」賢王急道。


    府醫起身迴道:「迴稟王爺,姨娘身體並沒有什麽問題,腹中胎兒也十分健康,按說,不應該會有什麽不適啊……」


    「那……那這是怎麽迴事?」賢王指著表情痛苦的廉葭葭問道。


    府醫搖搖頭,「在下不才。」


    「去,請宮中的太醫來!」賢王衝守在門外的隨從道。


    「王爺,王爺……」卻在這時,一個院中灑掃的仆婦站在門口緊張的向裏張望。


    賢王眉頭緊皺。


    香桃上前一步,低聲斥責道:「也不看看是什麽時候,哪都敢闖!」


    「香桃姑娘,給你……我在院子裏打掃的時候撿到的。」那仆婦緊張的將手裏的東西往香桃手中一塞,便低下頭,從門口退開了幾步。


    香桃低頭一看手中之物,卻是大驚失色。


    賢王冷聲道:「什麽東西?」


    香桃將兩手背在身後,「汙穢之物,恐髒了王爺的眼睛。」


    「呈上來!」賢王說道。


    香桃還站在門口猶豫,香莓卻覺得自己表現的時候到了,原本在床邊跪著的她卻忽然起身,走到門口,一把拿過香桃手中的娃娃,呈至賢王麵前。


    賢王並不伸手去接,而是低頭就著香莓的手去看那娃娃,待發現這做工粗糙的娃娃上還用朱砂寫有生辰八字時,才眸光皺緊,劈手拿過那娃娃。


    這才發現,娃娃頭上還紮著一根極細的銀針,在燈火通明的屋裏,寒光閃閃。


    「哼,在我的後院裏,居然也會有這種肮髒之物!」賢王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怒氣,卻讓一屋子的人都嚇得跪倒在地,大氣都不敢喘。


    「是誰發現的?」賢王開口道。


    「是……是……奴婢。」門外跪著的粗使仆婦結結巴巴的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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