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震剛把洪門令牌拿到手裏,棺材蓋子突然飛起,緊接著一個人從棺材裏飛了出來,伸手就掐住了白震的脖子。這人的腳踩在棺材邊上,身上還穿著藍色的壽衣,麵色還是一如既往地慘白,一雙眼睛漆黑卻陰沉。


    “就憑你,也想做龍頭?”這人居高臨下地掐著白震的脖子,陰惻惻地說。


    是蕭落雨,竟然是蕭落雨!


    蕭落雨明明死了,現在卻又活了;不光活了,還掐住了白震的脖子。這是詐屍,還是死而複生?現場眾人均是一臉錯愕,任誰也沒見過這樣的場麵,個個都呆在了原地。


    正準備交手的猴子和白震,也震驚地看著突然飛出來的蕭落雨。


    一股臊臭突然彌漫開來,竟然是白震尿了褲子,瀝瀝拉拉地淌了一地。也不能怪他,不管誰站在那個位置,估計都要被嚇得尿褲子了——被一個已經死掉的人掐住脖子,是一種什麽體驗?


    “以下犯上、大逆不道,該死!”蕭落雨冷冷地說出這幾個字,然後“哢嚓”一聲輕響傳來,白震的脖子已經被掐斷了,軟塌塌地倒在地上,手裏的令牌也落在一邊。


    現場依舊一片鴉雀無聲,大多數人依舊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麽迴事。


    距離蕭落雨最近的是我,因為我和白震都準備交手了,就站在白震的身後,所以白震一死,便跌在我的腳邊。蕭落雨從棺材上跳了下來,一抬頭,便和我四目相對。


    ……媽的,是你,你也哆嗦。


    這特麽明明死了,怎麽又活過來了?難道真如趙春風所說,閻王爺都嫌他太兇,不願意收他?


    不過蕭落雨隻看了我一眼,便低下頭去,撿起落在地上的洪門令牌。接著,他又繞過我去,朝著猴子和雪狼二人走了過去。有道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猴子從沒做過對不起蕭落雨的事,當然一丁點都不會害怕,反而一臉的興奮:“龍頭,你沒有死?”


    蕭落雨點點頭,說:“孤生,辛苦你了。”不光語氣溫和,而且麵色溫柔。


    接著,他又看向雪狼,馬上換了一副麵孔,一雙漆黑的眼迸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煞白的臉也變得陰氣森森。雪狼哆哆嗦嗦:“龍,龍頭,恭喜您……又活過來了!”


    他猶豫了半天,也不知該恭喜什麽,隻好隨便添了幾個字。


    蕭落雨露出一抹冷笑,說還好我又活過來了,否則還真不知道內奸原來是你。


    “不,不……”雪狼更慌張了:“龍頭,您誤會了,我不是內奸,我從來沒做過對不起您……”


    不等他話說完,蕭落雨的身子突然往前一閃,如疾風、如閃電,頃刻間已經來到雪狼身前,幾乎貼身地和他站在一起。甚至沒人看清蕭落雨的動作,雪狼的臉就扭曲、顫抖起來。


    “龍……龍頭……”雪狼似乎還想求饒,但是已經沒力氣了。


    蕭落雨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什麽,雪狼露出一臉的震驚,接著才緩緩倒了下去。隻見他的腹部已經多了一個血洞,而蕭落雨的手上則有一柄血淋淋的匕首,不過也隻閃了一下,即刻消失。


    白震號稱洪門第一紅棍,而雪狼是護龍衛之一,兩人的實力都很不俗;就算他們在蕭落雨麵前失去了抵擋的勇氣,但蕭落雨分別隻用一招就幹掉他們,卻還是令人足夠心驚。


    之前我就猜過,別看蕭落雨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沒準動起手還是很猛的;沒想到我隻猜對了一半,蕭落雨何止是猛,簡直就是變態。不到一分鍾,白震和雪狼便雙雙倒地而亡。


    直到這時,蕭落雨才輕輕咳嗽起來,身子也顫抖著,如風中的樹葉,一副快要支撐不住的模樣。猴子立刻上前攙住蕭落雨,同時迴頭大叫:“醫生,快讓醫生過來。”


    現場立刻起了一片騷動,其他幾個護龍衛趕緊衝了過來攙住蕭落雨,也有人在大叫著讓醫生過來。


    蕭落雨卻擺了擺手,說不用、不用,沒那麽嚴重。


    接著,他便抬頭看向場中眾人,這些人裏有來自各界的大佬,也有洪門本部的兄弟。他帶著滿臉的歉意,輕輕說道:“各位真是抱歉,因為我自知性命不長,便想試試身邊的人有誰心懷鬼胎,所以才出此下策,將他們兩個逼出原型。害大家白跑一趟,真是抱歉。不過我想,在不久之後,眾位應該可以來參加我真的葬禮了。”


    “蕭落雨,你怎麽可以這樣,你這不是耍人麽?你要測試忠誠,就搞這麽大一個陣仗,讓我們都成為你的棋子,知道我有多忙嗎?!你是不是病糊塗了啊?”一位政府議員拂袖而去。


    “就是,因為你這一點事,害得我們大動幹戈,你覺得很有意思是麽?”一位警視廳的廳長憤然離去。


    “蕭落雨,你們華夏有個‘狼來了’的小故事,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山口組的筱田建市也離去了。


    緊接著住吉會、稻川會也都離開,臨走前大多冷嘲熱諷。千夏臨走前又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不過我沒看她。


    不過也並不都是抱怨,也有部分得罪不起洪門,或是和洪門交好的,也有祝賀蕭落雨的。不過不管抱怨還是祝賀,眾人都漸漸離去了,剛才還熙熙攘攘的大堂,此事變得空空蕩蕩,隻剩下洪門本部的人了。


    哦不,還有一夥人沒走,就是青族、趙春風那一幹人。趙春風沒走,也沒說話,待其他人都離開之後,才抬起頭來看蕭落雨。蕭落雨苦笑了一下,說趙兄,讓你看笑話了,這兩個內奸非同凡響,所以才不得不設此大局。


    “測試忠誠度?這麽蹩腳的理由,實話告訴我吧,他倆到底是誰的人?”趙春風問。


    蕭落雨沉默不答,顯然不想迴答這個問題。


    而我也反應過來,原來櫻花的人不止白震一個,還有雪狼;猴子隻查到了白震,沒有查到雪狼,蕭落雨懷疑白震還有同黨,所以才設下此計,看看還有誰和白震是一夥的。


    同時我也明白,正因為白震和雪狼是櫻花的人,而蕭落雨知道櫻花的厲害,才不能以“處置內奸”的方式除掉他們,以免打草驚蛇,驚動到櫻花;所以才兜了這麽大個圈子,以這樣蹩腳的理由來幹掉他倆。


    蕭落雨雖然不願迴答趙春風這個問題,卻說:“趙兄,你別急著走,等我再處理一點事情,然後咱們兩個好好喝一迴。”


    顯然,趙春風的那些話,蕭落雨全聽到耳朵裏了。結果趙春風卻不領這個情,“嘁”了一聲說道:“你死了,我不知道有多開心,開心之餘才來展露一下胸懷,向人證明我是個坦蕩的人;結果你沒死,那我還和你喝個屁,走了走了,等你下次再死,我再提一壇杏花村吧!”


    說著,趙春風便擺了擺手,黃傑立刻推著輪椅調頭而去,青蠍子等人則跟上了。


    趙春風不肯和蕭落雨喝酒,蕭落雨倒也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這樣,還留在原地的就都是本門兄弟了,眾位旗主這才一哄而上,有人激動,有人流淚,無論怎樣,蕭落雨還活著,大家都很開心。


    蕭落雨裝死的技巧確實很高,除了和他串通好的醫生之外,幾乎瞞住了所有人,包括精似鬼的猴子。嘿嘿,那句話怎麽說來著,饒是猴子精似鬼,也得喝蕭落雨的洗腳水。


    不過猴子倒是一點都不在意,蕭落雨還能活著,他比誰都高興。


    當著眾人的麵,猴子把花斷風和呂春秋的事說了;蕭落雨假借葬禮搞出這個陣仗,本來是想除掉白震和雪狼,卻又莫名其妙地搭上兩個旗主,這是蕭落雨也沒有想到的,蕭落雨不禁淚灑長襟。


    又當著眾人的麵,蕭落雨說:“雖然我是假死,但遺書卻是真的;我自知活不了太久,所以遺書一早就寫好了。趁著我還活著,沒人再能搗亂,不如就念給大家聽吧。”


    說著,蕭落雨又俯下身去,從已經死去的雪狼懷中摸出一封信來,迴頭遞給猴子,說你來念吧。


    猴子打開信,粗略掃了一眼,便麵色大驚,說龍頭,使不得啊!


    蕭落雨卻搖頭,說你是名門之後,在國內又做出過無數的豐功偉績,自身能力也很優秀,更何況你還有重大的任務在身,這個龍頭的位置,非你莫屬。


    這時我才知道,原來蕭落雨的遺書裏麵真的是命猴子為龍頭繼位人。


    猴子著急地說:“可我才剛進來幾個月……”


    “那又怎樣,青族的黃傑,不也是才幾個月,就做了太子麽?”


    “可是……”


    猴子的話還沒說完,蕭落雨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大口大口地噴著血。眾人一下驚了,連忙唿喊著醫生,但蕭落雨卻製止眾人,說不行了,這次是真到頭了,剛才為了殺他們兩個,已經用盡我渾身的力氣……孤生,洪門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完成你的任務!


    說著,蕭落雨又吐出一口血來,唿吸愈發的微弱起來。


    “蕭落雨,你他媽不能死!”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炸裂一般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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