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陸地巡洋艦撞破大門,咆哮著疾馳而來,這觀感就十分令人震撼,四周的人紛紛驚到退散。不過,這場景卻嚇不住不淨大師,不淨大師轉身一個弓步踏出,手上的佛珠立即就要脫手而出。


    這佛珠彈出去,威力堪稱一枚小型炮彈,再加上二者的加速度相撞,後果簡直不堪設想,鬧個車仰人翻都是輕的。在這關鍵時刻,我突然彈地而起,狠狠一腳踢向不淨大師的腰部。


    經過這麽短短的一點時間,我的力氣也恢複了四五成左右。


    不淨大師猝不及防,冷不丁被我踹飛出去七八米遠。


    吱——


    與此同時,巡洋艦一個甩尾,穩當當停在我的身前。


    好車技!


    車廂後門猛地打開,紅袖在裏麵大叫:“快上車!”


    我猛地撲上去,車子又急轟油門往前疾勢,一瞬間就轟到了七八十邁,朝著大門處的方向衝去,後麵的人再想來追,已經來不及了。我趴在後座上往後去看,隻見不淨大師已經站了起來,正在原地咆哮怒吼。


    車子衝出大門,順著階梯衝了下去,跟坐山車似的,也得虧是巡洋艦,才能經得起這麽折騰。車子落地,又穩當當地往前駛去,我捂著胸口,說不淨大師肯定會在洛陽布下天羅地網……


    阿強道:“放心吧,這地方我熟,衝得出去。”


    如此,我才安心了些。


    阿強開著車在大街小巷裏穿梭自如,紅袖問我怎麽迴事,怎麽和不淨大師打起來了?我握著拳頭,把剛才的情況說了一下,說到大力士的腦袋被不淨大師踢進窗戶的時候,阿強的雙手顫抖不已,眼淚也流了下來。


    我低沉沉地說:“大力士在死前還給我帶了一條消息,他的口型呈‘不’字狀,意思是告訴我,衝言道長不在道觀裏麵……大力士真是一條響當當的漢子,比其他人都強多了!”


    我一想到那些人的麻木不仁,就覺得倍加可恨。


    “不是的領導。”阿強紅著眼睛:“我們星火組織裏麵還是有不少好漢的,隻是大家都不認識你,也不知該不該信你罷了。迴頭我和他們說說,一定可以拉到咱們這邊的!”


    “行麽?”我問。


    阿強想了想,說:“我終究人微言輕,恐怕說出來的話不能叫大家信服,如果能找到衝言道長就好了,這樣大家就相信我們了。”


    是啊,這才是最大的問題,我到華中來也是衝著衝言道長來的,可是現在完全不知道他在哪裏。就在這時,紅袖突然插嘴,說你們說的那個衝言道長到底是誰?


    阿強向她解釋,說那是他們星火組織的老大,也隻有他才能鎮得住不淨大師雲雲。


    紅袖又問:“衝言道長,真的是個道士麽?”


    阿強說對,衝言道長平時就是一副道士打扮,一手太極劍耍得很好。紅袖躊躇了半天,說她倒是認識一個道士,不知是不是我們說的衝言道長,不過她曾見過那位道士將不淨大師訓得像三孫子一樣……


    我和阿強都吃了一驚,能在河南這個地方把不淨大師訓得像三孫子一樣的道士,好像也隻有衝言道長一個人可以做得到了,連忙讓紅袖講講到底是個怎麽迴事?


    紅袖告訴我們,說她父親剛去世那段時間,她領著一幫兄弟東躲西藏,剛開始應敵的經驗還不足,被不淨大師抓住過一迴。不淨大師垂涎她的美色,自然想把她拖到床上去,結果卻在關鍵時刻,一位道士模樣的老人突然現身,不僅將不淨大師大罵一頓,還把已經重傷的紅袖救了出來,安置在自己家中讓她休養了一段時間。


    聽完紅袖所說,我和阿強都是震驚不已,紅袖說的這個人明顯就是衝言道長。我埋怨她怎麽不早點說,紅袖還挺委屈,說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她都快忘了,我們們不停地說道士道士,她才想起這麽個人來。


    我又問紅袖還記不記得衝言道長的家在哪裏,紅袖說記得,那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就是一輩子都不會忘的,然後便指起路來。阿強也很稀奇,說他加入星火這麽久了,還不知道衝言道長還有自己的家。


    紅袖說有啊,不光有家,還有老婆、孩子、孫子,一大家子七八口人,擠在一個小破平房裏麵。孫子已經上中學了,因為不好好學習,天天去網吧打遊戲,還老被衝言道長罵。


    而且衝言道長的老婆也彪悍,動不動就和衝言道長吵架,淨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氣得衝言道長的痔瘡老疼。紅袖在他家休養的那段時間,幫他們家調停了不少爭吵,都快成居委會大媽了。


    這也是紅袖從來沒覺得衝言道長是位大人物的原因。


    我和阿強再次吃驚不已,簡直不敢相信華中的第一高手衝言道長,那樣高高在上、近似神仙,統治這麽大組織和地下世界,掌握無數人生死的這麽一個人,竟然還有如此生活化的一麵!


    尤其是阿強,在他心中,衝言道長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說衝言道長不吃飯、不拉屎,他都相信,冷不丁和他說起衝言道長生活中的事,他根本就無法接受。


    阿強疑惑地說:“這……這是我們老大?擠小平房,天天罵孫子,還和老婆吵架吵到痔瘡疼,怎麽可能?”


    紅袖也覺得不大可能,說咱們不會找錯地方吧?


    我也覺得紅袖描述的那個道士,和我印象中的衝言道長實在不像,先不說娶不娶妻的問題(畢竟現在這個年代,和尚和道士娶老婆都很正常,又不違反法律),隻是那麽仙風道骨的一個衝言道長……


    但是單憑他能訓得不淨大師像三孫子一樣,我還是覺得很有必要去看一看。


    “不過提前說好了,如果去了不是,你們可被賴我。”紅袖別著嘴道。


    洛陽和大部分正在發展中的城市一樣,分為老城區和新城區,新城區各種高端大氣上檔次,老城區各種破舊和待拆遷,那位曾經救過紅袖,還訓過不淨大師的道長,就住在老城區某胡同小巷裏麵。


    路上,我們沒少遇到地下世界的混子或是星火組織的成員攔路檢查,不過都被阿強給糊弄過去了,這小子還是很能幹的,難怪能那麽快盯上我,還寫那十六個字來嚇唬我。


    我當慣了老大,看到阿強這樣的人才就很喜歡,還想挖牆腳,讓他以後跟著我到華北去幹,給他一條街管管。但是他拒絕了,他說他就喜歡在河南這旮旯呆著,願意一輩子為衝言道長效忠。


    為了不引人注目,我們還換了車,換了一輛很不起眼的白色捷達,看著跟駕校訓練車一樣。


    一路折騰,到了老城區,那叫一個擠擠嚷嚷,到處都跟趕集似的,我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按著紅袖的指點進入一條非常非常不起眼的小巷之中。


    “到了。”紅袖指著一間破舊的民房說道。


    民房上麵有鎖。


    阿強馬上就要下車,但是我拉住了他,說別著急,先看看四周有沒有人看著。


    我們仔細瞄了一圈,確定沒有守衛,才下了車去。


    我和阿強走在前麵,紅袖跟在後麵。


    走到門前,我伸出手去,一邊把鎖撕開,一邊說道:“如果衝言道長真在裏麵,那麽他一定是被不淨大師囚禁起來了,而且情況可能會非常慘,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到時候都忘不了初見到鬼笑時的驚悚,那一身燒傷的水泡和膿水,恐怕是我一輩子都不願意迴憶的噩夢。阿強聽了我的話,身子有些發抖,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們進了門,首先是個小院,牆邊有幾盆花,不過都枯萎了,看著有段時間沒澆水了。屋子裏很安靜,看上去不像有人在,不過我看了一下院中,雖然落灰不少,但是隱約可見腳印,顯然經常有人過來。


    我蹲下身去觀察那腳印,龐大且重,分析出腳印的主人是個體態龐大之人,和不淨大師的形象十分符合。既然不淨大師常來這裏,說明衝言道長就在屋中的幾率很大。


    而阿強已經等不及了,一邊往屋子裏衝一邊喊著:“衝言道長、衝言道長!”


    砰的一聲推開門,阿強四處尋找,我和紅袖也跟了進去,裏麵卻空無一人。阿強著急地叫:“不在!”


    我搖頭,說一定在這,再仔細找找,或許有暗門、暗道之類的。


    我們三人便在屋子裏麵四處搜尋起來,但是仍舊一無所獲。我沒有辦法,隻好拍了幾張屋中的照片,在網絡上給王瑤發了過去,問她哪裏可能會有機關暗道之類。


    王瑤很快迴了過來:你現在怎麽連三十多歲的女人都感興趣了?


    我一看,原來是有張照片不小心拍到了紅袖的衣角,僅憑一片衣角,王瑤也能分析出她三十多歲,真是隔著網絡,否則我真想給她跪下。我說姑奶奶,別開玩笑了,事情要緊。


    王瑤又很快發過來第二句:屋中沒有機關,你再拍拍院子裏。


    我又把院子裏的照片發給她,王瑤看過之後,讓我轉動一下牆角往左數的第二個花盆。我依言照做,轉了一下第二個花盆,就聽轟隆隆的聲音響起,東北角的一塊地麵竟然隨之凹陷下去,一截通往地下的樓梯出現在我們麵前。


    我剛和王瑤說了謝謝,就見阿強已經跳了下去,然後就聽他喊道:“衝言道長!”語氣中夾雜著無數的悲憤和震驚,還有一點點的哭腔。


    我知道,衝言道長就在那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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