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中毒的跡象!


    已經有過中毒經驗的我,立馬分析到藍哉遭遇了什麽--現在的他,必然頭昏眼花、四肢無力,跟喝醉酒差不多。我的精神一下振奮起來,不管雙手這滿滿的毒液於我來說是好是壞,起碼今天晚上是不用死了!


    “拿解藥來!”藍哉朝我狠狠劈出一刀。


    見到這一刀的我。如同從頭到腳被人潑了一盆涼水,因為這一刀和之前藍哉劈出的刀,幾乎沒有任何區別!同樣的又快又狠、力道十足,我不得已再次往後退去。


    砰的一聲,這一刀重重劈在我的胸口,再次將我的身體擊飛出去。


    “哇”的一聲,我噴出一大口鮮血,還來不及做任何喘息,藍哉再次朝我衝了過來!天,雖然我也知道這中毒也不是立刻就有反應的,可他這中毒,和沒中毒幾乎沒有區別--這不太像話吧,說好的和毒君一樣效果呢?


    “八嘎,給我解藥!”藍哉再次朝我劈來、瘋狂地劈來,他的刀勢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快到讓我幾乎看不清他的動作,怎麽會這麽快!


    我拚命地躲,拚命地避,但還是逃不過藍哉的侵略,我的身上中了無數刀,一大部分被我身上的烏金蟬衣擋下,一小部分則切在我胳膊和腿上,一道道傷口呈現出來,鮮血淋漓。


    現在的我。渾身上下都是鮮血,紅通通的猶如一個死人!


    中毒之後的藍哉,好像比沒中毒的時候還要猛!就在我近乎於絕望,以為自己就要死掉的時候,突然發覺藍哉的刀法--不是猛,而是亂!


    對,亂!


    他劈出這麽多刀,卻沒有一刀能夠使我致命,對一個沉浸刀法數十年,號稱“鬼刀”的人來說簡直無法想像。他劈出的刀又多又密,可仔細看來卻是亂砍一氣,再沒有先前那樣縝密的進攻手段。以醫布巴。


    而且,他的動作也越來越慢,慢到我已經足夠能看得清楚,並做出應對的手段。他的腳步越來越僵。眼神越來越散,甚至嘴巴都歪了。最終,他的動作已經慢到不像樣子。


    “鐺”的一聲,他將刀抵在地上,惡狠狠地道:“你這根本不是纏龍手,是毒龍手!你們華夏之人不是一向自命光明磊落,怎麽會練這種陰毒、下作的功夫!”


    說著,藍哉再次狠狠劈出一刀。


    我輕輕鬆鬆地躲開,然後伸手扼住了藍哉的喉嚨。


    混元歸一。


    哢嚓。


    藍哉的喉嚨被我掐斷,人也倒了下去。我蹲下身去,仔細看了一下他的左手,依舊腫的跟饅頭一樣大。從藍哉的表現來看,他確實是中了毒,但發作的速度似乎有些緩慢。


    我伸出手,之前被刀割傷的手掌已經慢慢愈合。紫黑色的鮮血也沒再往地上滴了,不過手掌之上還有些殘血。我摸了一把地上的嫩草,那些草卻安然無恙,我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我終於支持不住,吐了口氣之後,一頭倒了下去,我受的傷很重很重,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


    我渾身上下,如果被烏金蟬衣包裹的前胸和後背之外,其他地方幾乎無一處沒有受傷。我躺在地上,看著頭頂的皓月和繁星,聽著沙沙的風聲,暗自調運真氣給自己療傷。


    我受的傷太多,也太重,即便是真氣也無法讓我迅速恢複。不過。好在時間還很長,敵人又給我幹掉了,那就慢慢來吧……我隻希望千萬別再碰到其他敵人。


    藍哉的身體就躺在我身邊,我看到他的麵色漸漸發黑、四肢也漸漸僵硬。有螞蟻爬到他的身上,似乎想吃他的肉,但是剛咬了一口,身子就骨碌碌滾了下來。


    顯而易見,我很毒。


    我甚至不知道,這毒會不會把我毒死?不過這些天來,我吃得香、睡得好,完全沒感覺到異樣啊。不行,迴頭還是要找玄慈大師幫我看看。


    正胡思亂想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突然自我頭頂後方響起。而且從腳步聲來聽,對方明顯是個練家子,而且身手還不低!我一個激靈,不會真得這麽倒黴,要碰著櫻花四鬼刀的人了吧?


    幹掉一個藍哉,再來一個?


    我本能地想往旁邊躲,但是身體一動都動不了。我吃力地翻了個身,就看到斜側裏樹枝翻動,一個人已經跳了出來。他先看到藍哉的屍體,“咦”了一聲之後,又朝我看了過來。


    “左飛!”


    我一看,這人身子高大、四肢發達,身上穿著皮衣,臉上戴著墨鏡,不是鄭午還能有誰?!鄭午一下撲了過來,連忙將我扶起,說左飛,你沒事吧?


    我說你看我像有事沒事?


    鄭午看著我渾身的鮮血,說你這樣竟然沒死,也真是奇跡。接著,他又看向藍哉的屍體,說不過,你也夠可以啊,竟然把他給幹掉了!我說哪啊,與其說是被我幹掉的,不如說是被我毒死的。


    “嗯?!”鄭午感到十分好奇。


    我也不藏私,原原本本地給他講來。最後,我舉起手給他看,說喏,就是這個……話還沒說完,鄭午便把我一丟,“噌”的一下躲樹後去了,而我則重重摔在地上,腦袋也磕了一下。


    我怒極,說你幹嘛?


    鄭午說:“我怕中毒啊!”


    我說大哥啊,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是血有毒,不是手有毒!我現在傷口已經愈合,不會毒到你的。鄭午說不行,雖然傷口愈合了,可你手上還有遺留的殘血啊。


    我說不會,我試過了,隻有新鮮的血才有毒。


    鄭午這才放心地走出來,重新將我扶起,說那咱們走吧,赤炎還在後麵跟著我呢,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追上來了。鄭午把我背起往前走去,我說嘿,我被藍哉追,你被赤炎追,還是中午那個陣營,有點意思哈。


    對了,我又問他,你不是朝我相反的方向跑了嗎,怎麽會跑到這邊來的?


    鄭午白了我一眼,說你傻啊,咱們方向再不同,最終目的地都是同州,當然要走同一條路了!我估計啊,不僅會碰到你,還會碰到黃傑和猴子呢。


    我這才反應過來,確實是這麽個道理。


    唉,竟然被鄭午鄙視了智商。


    我又問鄭午,中間有沒有被赤炎追到?鄭午說有啊,邂逅了兩迴呢,不過都被他使計給逃了。我大吃一驚,說啥,你還會使計?鄭午站住腳步,說左飛,別看咱倆是兄弟,你要這麽說話,我可就把你扔下不管了啊。


    我說別啊、別,是我不對。


    鄭午挺了挺胸,說哼,我知道我在你們印象裏是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其實我隻是不愛動腦罷了,真的動起腦來,嚇死你們!


    “1+45+47+347+584+786等於多少?”我立刻問道。


    “……你有病嗎?”


    “嗬嗬,你不是說自己腦子好嗎?”


    “等於1810。”


    “……你不能隨便說個數字就來哄我。”


    “真的等於這個,不信你拿計算器算算。”


    我還真不信,我立刻摸出手機,說來,咱們重新算一遍啊,1+45+47……


    “你們也真是有趣,都死到臨頭了,竟然還有心思玩算術遊戲。”一個冷冷的聲音突然自高空傳來。


    我和鄭午一起抬頭,隻見前方的一磕桂樹頂上,站著一個身穿武士服的東洋男子,腰間斜挎著一柄武士刀,正是赤炎。赤炎背後,是一輪皎潔的明月,更顯得其高高在上。


    在看到赤炎的一瞬間,鄭午背著我轉身就跑!


    知道打不過對方,還不跑,等什麽?


    鄭午如同一頭發狂的公牛,雙腳重重地踩在地上,咣咣咣地穿梭在山林之間。然而,鄭午跑的再快,背上終究還伏著一個我,不一會兒,便被赤炎給追上了。


    赤炎追上我們二人之後,卻未對我們動手,而是和我們平行跑著,一邊跑一邊大笑:“跑啊,繼續!看你們能逃到哪裏去!”簡直將我們當作耗子一般在糊弄。


    看到他那副嘴臉,我便恨不得伸出手去將他掐死!


    鄭午轉了好幾個彎,變了好幾條道,卻始終逃不脫赤炎的追擊。可即便如此,鄭午也沒放棄,依舊吭哧吭哧地往前跑著,我抓緊鄭午的肩膀,說兄弟,別跑了,沒意義的。


    鄭午猛地停下了腳步。


    赤炎往前衝出去七八米,方才停了下來,笑嘻嘻道:“怎麽不跑啦?”


    我拍拍鄭午,說來,把我放下。


    鄭午將我放下,我吃力地扶住旁邊的一棵大樹,方才站穩了身子。我說鄭午,咱們打不過他的,分頭跑吧。鄭午看了我一眼,說好啊,你先跑。


    我說沒事,你先跑。


    鄭午突然怒了,吼著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連動都動不了,還跑?!”


    我平心靜氣,說對,我是動不了,那你還不趕緊跑,難道還要一塊死麽?


    鄭午看著我,說道:“你知不知道,猴子一開始為什麽要讓咱們分頭跑?”


    我說當然知道,怕咱們全軍覆沒。


    鄭午說不。


    “不?”我疑惑地看著他。


    “因為猴子知道,咱們隻要在一起的話,絕不會輕易丟下夥伴而離開的!”說完,鄭午便提拳而上,發足朝著赤炎奔了過去。


    赤炎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緩緩舉起了他的武士刀。


    “來吧,卑微的華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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