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帳篷裏麵一片大亂,尖叫聲響成一團,大家倉皇失措地站起,還有人不小心碰翻了桌子,碗碟醋瓶嘩啦啦碎了一地。我和猴子嚇得緊緊抱在一起。然後兩人一起發出超音貝的尖叫。


    “啊!!!!”


    猴子大張著嘴,眼睛裏盡是驚恐之色,我是看不到自己,不過想來應該是一樣的。


    鄭午趕緊往屋子後麵跑,林奕一把抓住了他的腿,兩個人一起摔翻在地。鄭午還以為是那女人抓住了他的腿,更是嚇得瘋狂踢腿,然而林奕依舊緊緊抱著他的腿,像是即將溺死之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唯有黃傑麵無表情地站起,抽出迴龍刀來冷冷地盯著那個披頭散發的女人。


    顯而易見,我們數人就靠黃傑保護了。


    女人一邊笑,一邊一瘸一拐地走過來,腳下還拖著兩條長長的血跡,口中發出空靈而混沌的聲音:“你們死定了……”


    竟然是真的!


    老楊做的不是噩夢。他的妻子真的迴來找我們了!


    臥槽,好逼真的鬼啊,和電視裏的一模一樣!我們幾人再次尖叫起來,猴子緊緊抱著我的脖子,說左飛,你要保護我啊……我說滾,我還沒人保護呢。


    黃傑卻是冷笑一聲。盯著那女人說道:“是嗎,我倒是不介意讓你再死一次。”便揮出刀來,毫不猶疑地劈斬過去。


    藍光閃現。


    “傑哥萬歲!”


    “傑哥弄死她!”


    “鬼有什麽可牛逼的!”


    我們幾人紛紛縮在後麵為黃傑加油鼓勁,就在這時卻傳來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傑哥不要!”


    這聲音是那女人喊出來的。她一邊喊還一邊往後退去。我靠。這女鬼竟然在求饒?都說鬼也怕惡人,看來一點都沒錯啊!黃傑真是碉堡了,連鬼都怕他!


    黃傑的刀硬生生停在女鬼頭上。


    女鬼唿哧唿哧地喘著氣,又拍著自己的胸口:“真是嚇死我了……”


    哎,這聲音聽著有點耳熟……


    黃傑一把拽下那女人頭上的頭發,原來是一頂假發。黃傑二話不說,又用假發使勁往那人臉上戳,一邊戳還一邊罵:“讓你再嚇唬我們,讓你再嚇唬我們……”


    我們也反應過來,這特麽不是馬傑嗎?!


    “我他媽早看出來是你了……”猴子第一個撲上去衝著馬傑拳打腳踢起來,“哎你這王八蛋玩意兒,竟然還學會整蠱了你……”


    “我也早看出來是你了!”鄭午猛地從地上跳起,撲向馬傑。加入混戰。


    我迴頭看了林奕一眼,林奕坐在地上,一臉迷茫地看那三人群毆女鬼,女鬼“嗷嗷嗷”的慘叫著。


    “飛哥,這是……”


    “我也早看出來是他了……”


    我迅速撲上去,加入猴子他們的戰鬥,狠狠狂毆著馬傑--天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出去的,搞了這一身裝扮來嚇唬我們!馬傑躺在地上滾來滾去,直唿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我踢了馬傑兩腳,又轉而踹了猴子屁股一腳。


    猴子正打馬傑打的興起,突然被我一腳踹趴在地。猴子捂著屁股跳起來:“左飛,你失心瘋啦,踢我幹嘛?!”


    我罵道:“還不是你教的他易容術!”


    作為一個影子,易容術堪稱必修之課。我罵了一句之後,黃傑和鄭午如夢方醒,也轉過頭來狂毆猴子,馬傑也跳起來狂踩著猴子,那一身飄逸的衣服真是風姿動人……


    林奕坐在地上,就這麽傻傻地看著我們打了半個多小時。


    打完以後,我們幾個唿哧唿哧地坐在地上,互相對視一眼,都笑的特別開心,雖然這笑容裏帶著一些苦澀。老楊的逝去,讓我們唏噓和感慨;馬傑的整蠱,也讓我們重歸現實。


    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猴子打了個電話,叫人過來收拾殘局,一地的屍體總要有個落處。一直忙到後半夜,現場才清理幹淨。老楊的屍體另外收了,大家準備這幾天挑個良辰吉日,親自為他下葬。斤司引弟。


    林奕又生了火,說天快亮了,喝碗羊湯再走吧。


    我們又坐下來,喝第n次的羊湯。


    這兩天下來,我們的肚子裏麵灌滿了羊湯。但說來也怪,這羊湯怎麽喝都不煩。大家再坐下來喝羊湯的時候,心境已經和先前完全不同了。


    林奕也和我們坐在一起,雖然衣服和臉還是很髒,但是眼神不再癡癡傻傻,而是透露著一股許久不見的自信和風雨過後的平和。


    喝完湯後,大家都挺累了,於是紛紛跑到後麵屋子睡覺,桌上隻剩我和林奕。


    林奕一邊喝湯,一邊和我聊著天,聊的都是些家長裏短,說巷子東頭住著個寡婦,沒事就來撩撥老楊,想給老楊再生個小楊;還說巷子西頭有條狗,被老楊慣壞了,隻吃羊肉,其他東西不吃……


    聊著聊著,我突然叫了他一聲。


    “林奕。”


    “嗯?”


    “將軍盟還給你吧。”


    林奕笑了起來,笑容像春天裏盛開的花:“不了飛哥,我在這做羊湯就挺好。老楊把這技術傳給了我,我就要給他發揚光大。”


    “可是……”


    “飛哥,這些天來,我仔細考慮過了,我不適合做個大哥。雖然我爸對我賦予重望,但我的性格裏有缺陷。單說一條吧,當老大的應該用人不疑,可我老是懷疑別人……


    飛哥,我不是沒出去過,老楊有時候叫我去買肉,我也會打聽下將軍盟的現狀。挺好的,真的挺好,不過個把月的時間,將軍盟在你的領導下又恢複了生機和繁榮……”


    “飛哥,我再也找不到比你更適合做大哥的人了。將軍盟在你手上,我很放心。飛哥,你不用再推辭了,如果再讓我走上那個位置,恐怕我還是要把你殺掉。”


    “所以現在這樣挺好的,我挺喜歡做羊湯的。小小的一碗湯,熬製起來卻很費功夫,一絲一毫的火候都不能差。我愛上這裏了,我願意和羊雜鍋子為伴。”


    “飛哥,如果你想我了,可以經常來看看我。”


    “飛哥,以前的事,對不起……”


    “飛哥,我們還是兄弟麽……”


    說到最後,林奕的眼睛裏已經噙滿淚水。我伸手將他抱住,喃喃道:“你永遠都是我兄弟……”


    …………


    天光大亮雪終漸停。


    整個世界依舊一片銀裝素裹。


    猴子跨出帳篷,一腳踩了下去,積雪淹過他的小腿。


    “哎媽。”猴子說:“這雪不下是不下,一下就下這麽大啊!”


    我和黃傑鄭午也紛紛踩了下去。馬傑?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消失了。


    “哎……”林奕站在帳篷裏麵衝我們說道:“要不再住兩天,等雪化了再走吧。”


    我迴頭衝他一笑:“不了,山本宮村死了,現在迎澤區必然一片大亂,好多勢力都想趁機崛起,我們得迴去收拾殘局。”


    林奕點了點頭:“好的,那你們慢走。”


    我們踩著淹過小腿的積雪,吃力地一步步往外麵走去。


    “飛哥……常來啊。”林奕說道。


    “放心吧!!”


    我還沒說話,猴子就吼道:“為了你這一口羊湯,我們也會常來的!”


    林奕笑了。


    要走這截又長又深的小巷,平時路好的時候都得半個多小時,現在我們走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才走出來。


    巷子外麵的馬路上雖然也有積雪,但是因為清潔工一大早就出來鏟雪,再加上車子行人來迴走動,所以要好走多了。我們從巷子裏出來,抖了抖腿上的雪,真是腳都凍麻了。


    猴子突然摸著肚子說道:“我餓了,又想喝羊湯了。”於是他迴過頭去,又走進滿是積雪巷子。


    我們都崩潰了,隻好又把猴子打了一頓。


    迴去之後,我們立刻展開行動,迎澤區現在群龍無首,地下勢力一片混亂,正是需要我們出頭的時候。我們把蛇腳叫過來,跟他說山本宮村已經被我們殺掉了,問問迎澤區的大夥,有願意跟我們的,現在就報個名;不願意的也沒關係,隨後等著被我們幹掉就好了。


    蛇腳被我們這充滿霸氣的話語給嚇到了。


    “好的,我這就去問問……不過飛哥,你們說殺了山本宮村,有沒有什麽證……”


    “當然有。”


    我把一個布袋遞給他,蛇腳把布袋解了開來,裏麵是山本宮村的人頭。


    蛇腳差點哭出來:“這東洋老狗總算死了,這些年大夥可被他整的不輕……”


    當天晚上,蛇腳就拿了山本宮村的人頭,拿到迎澤區去給各方麵的江湖大佬看了。接著便是捷報不斷傳來,一個又一個的大哥表示願意投靠我們,除去我們本身的實力真的很強以外,也是因為我們幹掉山本,很是給龍城眾人出了一口惡氣,眾人都心悅誠服甘願歸順。


    當然,也有些自命不凡的刺頭不願--這也無所謂,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唄?


    那天晚上,我是在龍城大學的宿舍睡的。


    洗涮完後,剛坐下來,突然聽到窗外有“突突突”的聲音,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敲。賴致遠打開窗戶,一隻灰色的鴿子撲棱棱飛了進來。眾人大驚,這可是冬天啊,這肯定是隻家鴿。


    而我眼尖,一眼就看見了鴿子腳上綁著的紙條。我拿下來一看,上麵用好看的隸書寫著一行字。


    左飛桑,最好一輩子不要來東洋。


    山本一哉•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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