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其餘六大天王紛紛跪倒在地,一同哭了出來:“少帥,萬萬不可啊……”一時之間。屋子裏竟然充斥著這些鐵打的漢子的哭聲,令人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看著這個場麵,別說是林奕了,連見過大風大浪的我都目瞪口呆。林奕雖然成長不少,但麵對這個場景還是手足無措,情不自禁地看向了我,試圖向我求助。


    我腦子一熱,趕緊說道:“各位叔伯,你們……”


    “左少帥,請您勸勸少帥吧……”鄧叔竟又朝我跪了下來。冬豐冬巴。


    我哪裏受得起這一跪。趕緊上前將其扶起,顫抖著說鄧叔您先起來,有什麽話咱們好好說,我和少帥隻是有個初步想法,並未付諸行動……


    “不,您不勸少帥收迴成名。我就不起來了!”鐵打的鄧叔,在寧金剛數天折磨下都未眨過一下眼的鄧叔,竟然“砰砰砰”的朝我磕起頭來。我隻好說好好好,我會勸的,請你們趕緊站起來。說著,我便看向林奕,用眼神示意他。


    林奕咬了咬牙,說道:“各位叔伯,請你們站起吧,我……我不和孫家和解便是。”


    “少帥,您還要發誓,今生誓除孫家。絕不姑息!”


    “好,我發誓,今生誓除孫家,絕不姑息!”


    聽了這話,我的心裏一個咯噔,這事的走向顯然和我所想的不太一樣……有了林奕的保證,七大天王才擦著老淚站了起來。林奕唿了口氣,說今天的會就開到這裏,你們先迴去吧。


    七大天王告了別,離開了辦公室。


    “飛哥,我……”七大天王一走,林奕立刻一臉慚愧的看向了我。


    我搖搖頭,說這事不怪你。確實不怪他,林奕已經盡了全力,但真沒想到七大天王的態度如此堅決。林奕歎了口氣,說鄧叔的一家老小。確實死在孫家的手上。


    兩年前,孫家的人潛進鄧叔家裏,殺了他一雙年邁的父母,還有本就癱瘓已久臥病在床的妻子,以及兩個正值壯年的兒子,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兒……這是血海深仇,確實不可能用“化解”二字就能消磨掉的。


    像這種黑道仇殺,比的就是誰更黑誰更黑,殺人全家這種事雖然不常有,但其實也不新鮮。如不這樣,怎樣才能站穩?我混了這麽多年,這些事也沒少聽說。


    但這種事發生在別人身上,和發生在自己身上完全不一樣。讓鄧叔去和有著血海深仇的孫家和解,無疑是天方夜譚。


    “飛哥,現在要怎麽辦?”林奕沒主意了。


    我咬著唇,沒有答話。按照我之前的想法,非常簡單非常容易,就是這七大天王如若不肯合作,就挨個把他們給殺了。可是這種事情,怎麽好和林奕說?


    看的出來,這些叔伯在林奕心中,那和他父親的地位是差不多的。就算我不告訴他,自己悄悄把他們殺了,反正我和這七大天王也沒什麽感情,殺他們和殺螞蟻沒有區別。可是,卻難保林奕不會再度崩潰。身為大哥,我怎能做出這種事情?我和林奕那可是真兄弟啊。


    媽的,突然就覺得頭大無比。如果我有黃傑那麽果決,哪裏還用這麽猶豫,恐怕早就下手了吧。頭大,頭大,頭大,事情並不按著我的想法去走。


    想起猴子說過我會後悔……


    現在我還真有點後悔攪進這趟渾水裏了,我現在又是將軍盟的副少帥,身上抗的責任也不小。可是,事情既然發展至此,那就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我可不是那種做事瞻前顧後畏首畏尾,做完事又後悔無比的角色。畢竟我也是猴子的兄弟,不能給那家夥丟人啊。


    我唿了口氣,對林奕說沒關係,咱們慢慢來,總會有辦法的。


    林奕說那好吧,咱們就慢慢來。


    當天晚上,我便在林宅住下。這麽大的一棟別墅,現在是林奕一個人的了,除他之外就是那些下人司機保鏢廚子等等,他連個說話的都沒有,所以就把我拉了過來。


    這天晚上,我倆談了不少,因為我是將軍盟的副少帥,他也沒什麽和我隱瞞,把將軍盟現在的現狀兵力統統給我說了一遍。將軍盟的勢力遍布小店區,隻要在小店區生活,無論吃穿住行,都要和將軍盟打交道,將軍盟幾乎壟斷了這裏的一切。


    除此之外,將軍盟也有自己的情報部門和精英部隊。情報部門就不說了,和其他勢力大同小異,無非就是一幫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整日想盡辦法竊取別人的情報。


    精英部隊,則是林無意生前親自培養的一支兵馬,稱之為“禁衛隊”,有約莫一百人。隻受將軍盟話事人的調遣,不聽七大天王的調令,類似於明朝時期的東廠西廠。


    如今林奕和我上位,禁衛隊我倆都能調遣。雖然林奕是這麽和我說的,但我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如果真的遇上事了,禁衛隊肯定是聽他的,而不是聽我的。


    林奕還說,他荒廢了十幾年,如今猛地執掌大權,實則盟中並無他的親信。


    “飛哥,你沒事多到下麵走動走動,提拔一些年輕人上來,作為咱們的心腹所用。將軍盟中的實權,也不能盡讓七大天王把管。”


    林奕的這個提議很好,很有大當家的遠見和見識,我立刻一口答應,說好。


    於是從第二天,我便積極做起這事來。我是將軍盟的副少帥,按理來說也該讓大家認識一下我,於是我便到各處去走動。將軍盟旗下有很多產業,包括會所夜店娛樂城桑拿城等等,這些地方都有將軍盟的人看場,我便要在這泥沙俱下的人群之中挑出幾個寶貝來。


    可能是我這些年來見過的人才太多,加上自身的實力又相當不凡(就讓我稍微吹個牛逼吧,咱這實力也還可以吧?),可能是眼光太高了些,我一連走了三天,逛了幾十家娛樂場所,看過數百個混混痞子,愣是一個讓我滿意的都沒有。


    有的人能打,但是沒有腦子;有的人有腦子,但是又不能打。


    著實頭疼。


    這一天晚上,我來到一家名為“夜鶯娛樂城”的場所。這娛樂城的名字忒有意思,大家都知道夜鶯是幹什麽的,但是膽敢這麽明目張膽的把招牌掛出來公之於眾,可見其後台著實不一般。


    陪著我逛的有兩個人,一個叫阿廣,一個叫阿發,都是廣東過來的,說話還帶著點粵味兒,不過行為習慣已經被北方同化了,開口也是“**”之類的三字經。


    阿廣和阿發在將軍盟裏地位不低,於各處也熟,所以帶著我跑。每到一處地方,那邊看場子的混子不認識我,但一定是認識他們倆的,一個個叫著廣哥和發哥。


    然後阿廣和阿發就趕緊介紹,說這是咱們將軍盟的副少帥,二當家,左飛!


    眾人才紛紛恍然大悟,連連叫著左少帥久仰大名。


    確實久仰大名,自從林奕那天在就任儀式上一鬧,現在整個龍城都知道將軍盟新出了個二當家叫左飛,年輕,才十九歲。


    我雖然沒和猴子黃傑聯係,但我猜他們肯定也知道這件事了。


    來到夜鶯娛樂城,阿廣和阿發照舊把這邊看場的頭頭叫過來介紹一番。這邊的頭頭有個特有趣的諢號,叫做叫花子。


    我初聽到這個諢號的時候覺得特有意思,還問阿廣,難道他以前做過叫花子?


    阿廣的迴答出乎我意料,說是的,他以前就是當過叫花子,還給我講了一段故事。說有一次林無意被仇人追殺,身邊的保鏢都死光了,被逼的走投無路的時候,隻好躲進這個叫花子的家裏藏了一夜,才撿迴來一條命。


    事後,林無意為了感謝這個叫花子,便提他做了個小頭目,負責看著場子。似乎每一個江湖大哥,都有一段這樣的故事--遭人追殺,被人所救,迴來報恩,屢試不爽。


    不過嘛,叫花子畢竟是叫花子,本身並沒什麽能力,就是林無意有心栽培,他也是爛泥扶不上牆,每天就這麽得過且過的混,撐不死也餓不死。時日漸久,林無意也就把他忘了。


    可我和叫花子說了幾句話,發覺他對答如流思路清晰,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倒也不像阿廣說的那麽廢物,不禁對此人多留了幾分神,拉著他多說了幾句話,想多觀察一下他的能力。


    正說著話,突然一個小混子跑過來,在叫花子耳邊說了幾句話。叫花子便站起來,衝我不好意思地說:“左少帥,您先坐著,我那邊處理個事。您吃著喝著,酒錢都算到我身上。”


    阿廣直接踹了他一腳,說去你媽的,將軍盟有一半是左少帥的,吃什麽喝什麽還要錢?用得著算到你身上?叫花子唯唯諾諾地說是,說錯話了,望左少帥原諒。


    等叫花子走了以後,阿廣便衝我一笑,說左少帥不好意思,叫花子那傻逼就這樣,狗肉丸子上不了席麵的玩意兒。我則覺得奇怪,看叫花子那人,不像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的,倒像是故意裝出來的“蠢”。為什麽這麽說?因為他的眼睛很明亮,顯然是個聰明人。


    我眼多尖啊,當下就覺得這人不簡單,明明不蠢卻非要裝蠢,有點意思,更加決定多多留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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